屠蘇跪在紫胤麵前，直到現在，他還無法回神。連著紫胤的訓斥，他都聽得模模糊糊。
    “怎會如此，師兄。”當他從煞氣中清醒時，就看到陵越半身染血的樣子，而他手中的焚寂上，還有鮮血落下。整個人四肢僵硬的站在那裏，看著陵越被抱走，身體似是不受控製似的顫抖痙攣起來，連著焚寂砸落在的聲響，屠蘇恍然跌坐在地。
    紫胤看著陵越在凝丹長老救護下穩住傷勢，但亦需百日休養，方可恢複。想到百裏屠蘇煞氣發作一事，不免唏噓。
    屠蘇跪在紫胤麵前，聽罷他的教訓，才敢開口詢問陵越的傷勢。領了罰，百日麵壁。
    隻是當陵越與他再次並肩時，屠蘇才發現，不一樣了。
    妄境試煉前，師兄與他一席對話，就仿佛陵越忘了和他一起的時光，雖是親和默契，卻少了份親密。隻當是師兄與師弟的關係，言語間透出身為掌門師兄的端正威嚴。雖有護庇，卻也是未有原來的親昵無間。
    妄境之中，屠蘇和陵越自是配合默契。陵越不提這個改變，屠蘇亦是不敢多言。
    待到結束，芙蕖才趁著陵越不在，偷偷問了屠蘇，“屠蘇師兄，大師兄和你有什麼誤會嗎？你快去解釋清楚呀？你們這樣，芙蕖好難過。”屠蘇冷著臉，可以說在他知道自己差點取了陵越性命時，他就變得冷漠寡言，卻也更加堅忍。“無事，師妹勿要擔憂。”芙蕖看著屠蘇不想解釋的樣子，想到百日前的情況，皺了眉頭。
    “大師兄不會這麼小氣的，你去說，他一定會原諒你的。”芙蕖焦急地拉過他的手，想拉他去尋陵越，卻被屠蘇握住，輕輕掰開。
    屠蘇搖了搖頭，“師妹，不是你想的這樣。”
    芙蕖看著他不願解釋的模樣，咬了唇，“我去找大師兄說清楚。”
    屠蘇沒有攔著她，看著她的背影，低垂了頭。
    如何解釋，明知他的性情絕非如此細較，可這個狀況，該如何解釋。明明記得日常生活，卻偏偏忘了和他的相處。這，如何解釋，如何應對。
    屠蘇一人走在後山小道，看著暮色浸染。躺在石上看著天空，迷迷糊糊地睡去。恍然間感到手臂上的輕觸，屠蘇一下就做起了身，四顧，卻無一人。
    仔細一看，才看到腳邊一隻毛茸茸的動物，許是剛才匆忙，將他打落。他輕手輕腳將他抱起，才發現是一隻禽類，腳踝上，隱隱有著血跡。屠蘇看著他，輕聲道：“你也隻有一個人呢，不如和我相伴如何？”
    幼鳥蹭了蹭他的手心，將自己縮了起來。屠蘇小心地抱著它，看著天色已晚，才回了玄古居。
    在房門前，屠蘇看著陵越房中的光，駐足不前，卻發現自己並沒有理由去打擾。低頭看著懷中的幼鳥，屠蘇揉了揉它的頭，剛想轉身，便聽到陵越開門的聲音。
    四目現對，皆是無言。陵越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屠蘇不自覺地向前跨了步，卻頓住了腳，沒有了下一步。
    陵越看著他的樣子笑了笑，“師弟，何事憂慮？”說罷，向他走來。
    屠蘇不知如何回答，懷中的小家夥掙紮一下，他才驚覺自己的緊張。
    “是……是它？屠蘇想請教一下師兄。”
    說著便將手中的幼鳥交給他。
    陵越自然接過，看了眼屠蘇有些無措的目光，有些疑惑，但還是把心思放在了手中的幼鳥上。
    “這是……這是海東青。”
    屠蘇看著陵越興趣的目光，重複道：“海東青？”
    陵越將它放回屠蘇手中，“羽蟲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數海東青。雖是幼鳥，定然不會認錯。你要好些照顧了。”陵越淺笑。
    屠蘇看著他要離開，上前拉著他的衣袖，看到他不解的眼神，略顯尷尬的放了手，“屠蘇是想問，師兄覺得，它應取何名好些？”
    陵越看著他局促的眼神，歎道：“鷹，終是要翱翔天際的。”說罷，隻留屠蘇一人一禽站在門前。
    “翱翔天際麼，你叫阿翔，好不好，以後，我們做伴。”
    黯然轉身，推開了他的房門，入目清爽卻是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