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展將軍此次的做法，臣也倍感不解。為了不冤判了他，也曾經與諸位大人著力調查過，卻從他的臥房暗格裏找到了與行刺時用的劍上所擦相同的毒藥。臣也曾想過是有人陷害，然對將軍府家丁進行的審問，得到的卻是同一個答案——將軍的臥房從不許外人進入。”周梓鴻說著轉頭看了一眼展昭，“這一點展將軍也親口承認了，王爺若是不信，不妨親自一問？”
    周梓鴻明顯的傲慢無禮，使白玉堂心裏的怒火騰騰直衝，眼神觸及到仍舊長跪在地的展昭，還是強自壓了下來，臉色很是不善，“照周大人之言，還真是證據確鑿了，隻是如此重大的事，右丞相難道竟不知情，倒也難怪左相大人如此糊塗了……”
    “王爺。”清朗的聲音猛然打斷了白玉堂的話，也讓表情極為尷尬的南宮赫顏鬆了口氣。
    詫驚的回過頭，正對上一雙清明且飽含著深深歉疚的眼睛，頓時心如刀絞，莫名的怒火竟是壓也壓不住，寬大衣袖用力一揮，出口的話幾乎是用吼的，“你住口，這裏沒有你說話的餘地。”
    轉而忿忿的瞪向其他二人，“如今皇上的情形如何了？”
    “回王爺，皇上至令尚未清醒，宮中禦醫也是束手無策，著實讓人擔憂呀。”南宮赫顏滿臉的憂慮。
    “這便是丞相你的糊塗之處，既知皇上生命堪憂，又如何不先以皇上的身體為重，難不成展將軍死了，皇上便會不治而愈麼？”話雖是說給丞相聽的，白玉堂的眼睛卻死死盯著身著囚衣的人，“再說展將軍畢竟是皇上的貼身侍從，該如何處置，也該等皇上醒了，敬聽聖裁才是。”
    “是，老臣糊塗。”南宮赫顏已是冷汗淋漓，一張老臉窘得通紅，畢竟是當朝丞相，又何是受過這種委曲，竟還是當著這麼多百姓的麵，盡管知道他們聽不清楚。也明白這些話不是完全針對他而說的。
    “丞相也是一片赤誠之心，當知事情有輕重緩急之分，當務之急還是先醫好皇上的身子，本王已覓來了神醫，你等且先隨本王入宮。”白玉堂低低一歎，暗自一咬牙，麵無表情的吩咐身後的士兵“先將人犯押入天牢，沒有本王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視，等皇上醒轉之後再作定奪。”
    說完便率先拂袖而去，經過展昭身邊時停頓了一下，終是什麼也沒說，頭也不回的離去。
    從刑台到街道中心隻有幾尺的距離，猶如千裏之遠。感覺到腿如同不聽自己的使喚了，竟邁得艱難無比，白玉堂內心苦笑連連。
    看那人剛剛瞬間低垂和暗沉下去的眼眸，剛剛自己那無情的話語又怎麼會不是在傷害他？可是，昭，為了救你，我隻能選擇不聽你的任何言語。因為你的聲音對我來說總是一種魔力的存在。
    你想說什麼——就憑那雙一直以來令自己神往的眸子裏的歉疚，已然可以想像得出來，越是如此，便越不能讓你說出來。
    其實自雙腳落到刑台上開始，白玉堂便一刻不停的打量著展昭。雖行跪拜之姿，卻難掩骨血深處的傲然之氣：眼神依然明亮如昔，依然澄澈的能一眼看透人心，所以才一直不敢與他對視。包裹在那白色囚衣裏的身子卻輕瘦了許多，相對於三個月之前。
    三個月前，那是大哥四十二歲壽辰，自己應詔回京，大哥心疼自己，便被留在京城裏多玩了幾天。也就是那個時候，自己將埋在心底好多年的話，告訴了那人，他本是極力反對的。隻是在自己的一再軟磨硬泡之下，最終雖然沒有明確答應，卻也不再反對的那麼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