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夜色闌珊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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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下,鬆花江兩岸輕煙綠柳,木質的吊腳樓,江麵上七彩的燈火,漂亮得不似在人間。岸上的酒家,笑聲和喧嘩都傳出很遠,見到畫舫經過,閣樓上的花姑娘都會拚命的搖著手帕。
    炎毅在船頭掌著舵,景非鸞和顏倪在船尾的甲板上欣賞夜色,帶著傷的顏傅在船艙裏休息,雖然彼此沒有交流,但都享受著這種在喧鬧中寧靜的感覺。
    撲通一聲,砸起一片水花,一時得意忘形的顏倪竟落入了水中。在旁的景非鸞想也沒想,就跳了下去,撲騰著一把拽住孩子,硬是僵他托上了船尾的欄板。炎毅和顏傅聽到了動靜,兩人同時趕往船尾,隻見顏倪嚇白了小臉,抓著欄杆半身還浸在水裏,不熟悉水性景非鸞已經奄奄一息。
    兩人都得救以後,顏倪才敢聲大哭,而在伏在炎傅懷裏的景非鸞,臉色卻越來越發青,緊咬著唇仿佛在忍耐什麼。
    “殿下,沒事吧?”炎毅失去了平日的冷靜,用手掌又一下沒一下的撫順著他的背。
    被推到一旁的顏傅怔了怔,看著在別人懷裏顫抖的景非鸞,眉頭不自覺的蹙起,可還不及多想,兒子的哭聲已經打斷了思緒。
    顏倪隻是受了點驚嚇,換了套衣裳再喝點水,哄了幾下便睡著了。而景非鸞的情況卻越來越差,隻見炎毅從懷裏拿出一瓶藥酒,不斷的在膝蓋上揉搓,他咬緊的唇才慢慢鬆開。
    “殿下,你的腿怎麼了?”顏傅問。
    看到景非鸞僵住了臉色,還有炎毅犀利的眼神,他才知道自己問錯了話。
    “沒什麼,隻是一點舊傷。”景非鸞淡淡的道。
    顏傅還想問得詳細點,可炎毅繃著一張臉在旁邊,他也不好再開口,剛才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浮上心頭。過了好一陣子,船艙裏都沒人再說話,隻有濃烈的藥酒味道飄散。
    直到炎毅又去掌舵,船艙裏隻剩下他們兩人時,景非鸞才問:“孩子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礙,已經睡著了,多謝殿下關心。”顏傅道完謝,又看了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想問什麼就問吧。”景非鸞說。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殿下為何會落入水中?”顏傅問。
    “孤拉著他玩,不小心一起跌入水裏。”景非鸞語氣依舊淡淡的。
    顏傅一聽就知道他說謊,因為他在船艙裏聽到第一次落水聲時,吊角樓上的人已經在喊有孩子掉水裏了。然後,緊接著立刻傳來第二次落水聲,兩人根本不可能是同時跌入水裏的。
    “那殿下,你腳上的舊傷是怎麼回事?”顏傅想了想又問。
    也許是因為泡了冷水,隱隱作痛的膝蓋讓他卸下了防備,看了看顏傅略帶關心的表情,歎了口氣。
    “來,坐到孤身邊來。”景非鸞說。
    若是平時顏傅絕不會主動接近他,可是眼前的景非鸞表情淡淡的,聽語氣也沒輕薄他的意思,仿佛隻是靠得近點比較好說話,於是便坐到了他身旁去。
    景非鸞拿起一壺酒,連喝了好幾杯,才開口說:“你應該也覺得奇怪吧?孤身為君王,最擅長的並不是治國之道,而是琴棋書畫。”
    顏傅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副模樣,點了點頭等著下文。
    “實話告訴你,孤六歲登基十五歲親政,在這九年間沒看過一本兵書,沒讀過一篇論世之文,更沒學過一點能自衛的功夫。”景非鸞目光有些飄渺,又喝了一杯才繼續說:“他們將孤當女孩般養著,甚至還讓人教孤歌舞,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可笑至極,你說是不是?”
    在問是不是的同時,景非鸞卻自己笑了出來,捂著嘴,肩膀不停顫抖著,帶著點歇斯底裏的瘋狂。
    “殿下,別說了,還是喝酒吧。”顏傅舉杯岔開話題。
    “不,讓孤說完。”景非鸞按住了他的手:“這雙腿,雖然還是能走能動,但也算得上是廢了,不過是沾了冷水都這樣,何用之有?”
    顏傅看著他一臉自嘲自厭的表情,生出幾分不忍來,一時也忘了收回自己的手。景非鸞半醉半醒的眯著眼,順勢依上去,唇也跟著貼了上來。這一下,顏傅那點原本就薄涼的憐憫立刻煙消雲散,可是卻沒有像之前那般立即推開他。
    察覺到他的抗拒,景非鸞也不勉強,隻是把頭一歪,便靠在他肩膀上養神。
    夜色闌珊,畫舫終於停在了一處寂靜的河畔,遠離了喧嘩,猶如到了另外一個空間。晴空萬裏,繁星如鬥,微風拂起輕紗,不覺中,枕著水聲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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