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四章-什麼自暴自棄,根本就是借機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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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個詞怎麼說的來著?哦,對了,衣香鬢影、燈紅酒綠。擔心又一次激怒恒老頭被下禁足令的蒼舒禦劍,在沒人請沒人喊沒人催的情況下,準時趕到了展會現場。前腳才一踏入大門,緊跟著雙眼就被裏麵的金光閃閃給晃的眼花。
嘖嘖,不愧是恒老頭,看看這裝飾,再看看這布置。俗是夠俗,偏偏俗的有品位,俗的有檔次,俗的一看就是有錢人才來的起的地方。
展廳四周,清一色的花梨木支架,沒有刻意雕鏤出複雜的花紋,原木清漆,相反更顯華貴。蒼舒家今次展出的所有古劍,端端正正的擺在支架上供來賓鑒賞。並不像有些展會現場,為了寶物的安全,總是將之層層鎖起,來賓隻能透過防彈玻璃的保險箱觀看將要拍賣的標的物。
不得不佩服蒼舒恒的別出心裁。如此做法,既是表明了對所邀賓客的無比信任。同時也展現了蒼舒家的大度,以及在業界翹楚的無上地位。
蒼舒禦劍隨後又大致掃了一眼賓客,果不其然,每一個臉上都印著修養得體的笑容,頭頂上都掛著名流的招牌。
繼位那一日蒼舒家所邀請的賓客自然全都在列,可見那一日蒼舒恒的宣傳效果何等成功。眾人即使心知肚明,今日蒼舒家出售虛懷劍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但還是不願放棄那丁點兒微末的希望。況且,即使沒有虛懷劍,在見識了蒼舒家十代宗主的技術之後,對今日展出的作品,依舊是滿懷期待。
至於剩下的一半賓客,蒼舒禦劍隨便挑了幾個辨認,得出的結論就是簡單的三個字——不認識。這得怪他平日從不閱讀報紙,也不留心財政新聞,要不怎麼也會覺得這些人眼熟。不過沒見過歸沒見過,還是能夠肯定他們名流的身份,那一身價值不菲的西裝,哪裏是普通老百姓承受的起?
原來,要辨認一個人,不見得非要記得他的容貌,能夠判斷出他的衣著就足夠了。就是不知道這些身價高貴的來賓中,又有幾個是真正懂劍的人?對他們來說,劍的好壞說不定隻在次要,一擲千金掙到的麵子才是今晚的主題。就算從今年家族中生產的廢品中挑上一把賣給他們,隻要價錢足夠醒目,恐怕買主都會開心的要命。
素來心事清淺如溪的蒼舒禦劍,難得的起了感慨。胡思亂想了一陣,看著正朝自己走來的蒼舒恒,連忙振奮起精神。心中祈求,今天可千萬不要再像繼位儀式那天一樣,讓他扮演被展出的猴子了吧?
“站在門口,沒事做嗎?”顧忌著場合,蒼舒恒壓低嗓子吼了一句。
“嘿嘿,老頭你安排的這麼好,當然就沒我什麼事了。”禦劍童鞋厚著臉皮逢迎著。這是他最大的本事,也是他在蒼舒家從小混到大最大的依憑,他可以輕易看出蒼舒恒是真的動氣,還是在嚇唬他。比如現下,無論蒼舒恒的嘴角繃的怎麼緊,還是藏不住下麵的一絲笑紋。
“沒看到你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忙的不可開交嗎?有時間站在這裏當柱子,還不趕緊去給我招呼客人。”
蒼舒恒說的不錯,這場展會也是蒼舒家的盛世。雖趕不上宗主繼位時的神聖,但卻有另一層意義在內。是以全家老小都趕來助陣,不僅本家,分家都來了不少幫忙的。在客人之中最吃的開的,還是非蒼舒禦心莫屬,明豔到耀目的美麗,很容易使她成為人群中的焦點。
命令下達完畢,蒼舒恒這才留意到自家侄子背後還跟了一個人,一個按照常理,絕不該出現在這個場合中的人。
劍靈荒木,他怎麼也來了?
荒木也身著西裝,穿著打扮上與周圍的環境並無脫節,隻是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氣質,令觀者心悸。受傷的右眼上還是一枚漆黑的眼罩,他沒有任何避忌,就這麼戴在臉上,遮去了小半容顏,更加難以辨別他的表情。
蒼舒恒直覺的認為,荒木一定不會喜歡蒼舒禦劍就這麼前去招呼賓客。但是話已經出口了,他也不可能冒冒失失的將之收回。再說今日的場合,假如宗主連麵都不露,怎麼也說不過去。
“老頭,我就沒必要去湊熱鬧了吧?這裏的人,我可是一個也不認識。”禦劍童鞋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兩個男人之間的“眉來眼去”,明明雙方眼神如刀,已經在他周圍交戰了一個回合,他還是渾然未覺。
說不定,在這兩人身邊呆了這麼久還能夠相安無事,蒼舒禦劍靠的就是這一層本事。
神經大條?還是裝瘋賣傻?
蒼舒禦劍自認沒有在這件事上誇大其詞,一半的人他是見都沒有見過,而剩下的另一半,這也隻是見第二麵而已,沒什麼區別。也不是驀然開竅懂得顧及荒木的心情,他是實在不善交際,也不想為了待會兒言辭不當得罪了家裏的老主顧。假如砸了恒老頭的生意,再來個十天禁足也是不夠賠的。
比起在場中周旋的家人,蒼舒禦劍覺得自己真是有幾分無能。比他小上五歲的表弟麵對客人時都能應對得宜,他卻覺得有些怯場。隻是歸根結底,這似乎也怨不得他。從小就一門心思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鑄劍師的修習上,從來也不曾接觸過這些。
無能便無能吧,他正好躲在一邊看熱鬧。蒼舒禦劍既自暴自棄又苦中作樂的想著。
偏偏這種狀態,是蒼舒恒一手造就。而自己叔叔在這背後潛藏的良苦用心,蒼舒禦劍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要說蒼舒家誰的商業手腕一流,數來數去怎麼都是蒼舒恒。正如蒼舒禦劍是家族數百年才得以一見的鑄劍天才一般,蒼舒恒就是那種令競爭對手毫無還手餘地的商業奇才。
按照蒼舒恒的想法,家族曆史雖然古老,而鑄劍技術也必須遵循古法,但是要想在這個時代生存,就不能固步自封。所以他才會不遺餘力,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手段,提升家族在業界的影響力。
然而,得失就是這樣。最顯著的例子就是蒼舒恒本人,商業頭腦一流,鑒賞能力也是一流,隻是若掄起鑄劍技術,恐怕他連家族中初學此技的後輩都比不過。尤其近幾年來,他已經許久不曾再踏入鑄劍室半步。
從這個角度來說,蒼舒恒甚至都不像是這個家族的成員。但是這並不影響眾人對他由衷的敬重,所有人明白,正是蒼舒恒犧牲了自己,才得以支撐起整個家族。
古老流傳的鑄劍師行業,到了這個發展近乎失速流離的現代社會,為了生存下去就必須尋找出一條新的出路。而對於這種出路的探索,往往是痛苦的,也會伴隨著無數的艱辛與失敗。蒼舒恒對於家族的改革,就目前為止誰也無從評價對錯,但是誰也無法否認他的成功。
即使無法全然保有身為鑄劍師恪純的心境,蒼舒恒還是要求家族中的其他人學習各種知識,以期應對發展中的難關。從古訓的觀點來看,新一輩之中大概難找出幾名真正合格的鑄劍師。然而蒼舒恒依舊堅定的認為,這樣的人才,才更加符合這個社會的要求。至於結果是不是真的能夠一如他期待般發展,或許今晚就能得出一個評判。
在蒼舒恒的訓練方式中,唯獨的例外就是蒼舒禦劍,除了與鑄劍相關的修習以外,蒼舒恒從不曾讓這個寶貝侄子學過什麼額外的東西。
一絲不苟的遵循著自古流傳下來的修習方式,將家族所有的希望都托付在蒼舒禦劍一人身上。這是蒼舒恒的固執嗎?還是他對前人的愧疚?
被截然不同的教育方式所訓導出來的蒼舒禦劍,以無能做為幌子,就是不肯去招呼客人。
“解了你的禁足就是為了讓你幹這個的。再不去的話,就繼續回去養傷。”那麼一點皮肉傷,早已好全。蒼舒恒這是故意使出殺手鐧。他本也沒指望侄子能做什麼,隻是這樣的場合,當代宗主露麵還是不露麵,最後的商業效益將是截然不同。
“我真的不認識他們啊。”禦劍童鞋還在掙紮。反正再過一會兒拍賣就要正式開始了,隻要熬到那個時候,無論恒老頭有多麼固執,也不得不放棄。
事與願違說的就是這樣的事,禦劍童鞋話音剛落,居然已有人主動前來打招呼。“蒼舒先生,許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