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夜刺
    記憶好像依舊停留在那叢詭異的蘆葦蕩，那些紅得幾乎滴出血來的不知名的草，好似奪命的鬼草一般纏繞在周身，然後任由自己被利刃紮破胸口。
    “啊！”
    躺在床上的男人不自覺地驚叫出聲。
    清墨微微側頭，喃喃自語道：“又夢魘了麼？想這麼多做什麼，還不如好好睡一覺……”
    那個溫和的嗓音忽遠忽近，伴隨著若有似無的簫聲，男人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好像真的睡了好久，竟然有種久違的感覺——好像兒時在母親懷裏躲雷雨的感覺……
    男人試著抬了抬眼，那種沉迷安逸的嗜睡感，壓得眼皮越來越重。鼻息聞到的卻是一種說不清味道的淡香。那種香味很淡，卻很真實，好似桂花的淡雅，又夾雜著初荷的清新。
    男人再度沉沉睡去，清墨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玉簫。
    凝視著一地月華，清墨緩緩抽出了袖中的短劍，飛身躍出窗口，淡淡丟下一句話：“嫣然，看好他……”
    這一次，還真的是來者不善啊……本來也沒什麼，權當遊戲罷了。隻是，這一次帶著兩個拖油瓶，總不能玩的太過分，還是盡早解決麻煩。省得那個傷勢不穩的人再度驚醒，平添麻煩。
    清墨越打越心驚，那些人顯然和星燁湖邊認識的不同，招式奇特卻招招致命，似乎更像是那個人派來的！隻是，他竟然狠心至此了麼？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清墨終於忍不住，找準了機會，棲身到一個人近前，低低地發問。
    那個黑衣人微微愣了愣，旋即狠狠地說道：“殺你的人！”
    “你可知道我是誰？！”清墨嘴角劃過一絲冷笑，好似知道結果一般地問道。
    “自然知道……殺的就是你——清墨！”
    話音未落，說話人的腦袋已經落地……清墨暗自歎了口氣，劍風一轉不再退讓。
    一場刺殺進行的悄無聲息，有些生命就這樣默默地消失在世間上，手持利刃的修羅卻是越殺越心寒……
    終於塵埃落定，清墨苦笑著收回袖箭，哀歎一聲：“也許你自己都想不到吧，當年你送我這柄箭，是為了擋住你派來的刺客麼？”
    抬眼的瞬間，清墨竟然微微有些感動，嫣然竟然不顧危險探出身來尋覓她的身影。
    她不知道這樣很危險麼？就這樣，沒有任何掩護地探出身子，若是真的有意害他……“唉……”清墨哀歎一聲，眼底恢複了那種冷傲，飛身回去。
    “你怎麼樣？”清墨越回窗口的時候，嫣然下意識地去扶，那一瞬她看到了清墨眼底的脆弱。
    但那種脆弱，如同錯覺一般，瞬間消失殆盡。
    不及嫣然感歎，清墨揭開香爐，換了一味香料加了進去。
    “還有兩個時辰，便是日出了。等天亮了，便出去買些吃食回來吧。估摸著，他也該醒來了，雖然已經沒有太大的危險，這吃的總是還要的……”
    “幹嘛對他這麼好……”嫣然嘟囔著。
    “我對你不好麼？”清墨挑眉，一雙淡漠的眼眸掃過嫣然。
    嫣然下意識地一抖，迅速點頭應允：“好……等天一亮，我便去就是……”
    “嗯……”清墨點了點頭，“順便打聽下消息吧……看看這附近，有哪些重要的人物近日受過傷……”
    嫣然迷茫地搖了搖頭，表示不理解。
    “照做便是……”清墨這一次的回答更簡單：“時間還早，你可以睡會兒……”
    清墨不再多說什麼，房間瞬間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隻餘下香料焚燒的斷裂聲。
    嫣然無聊地窩在牆角，抱著膝蓋沉沉地睡了過去。
    清墨輕撫著袖中的短劍，看來又是一個不眠之夜了。本以為離了那個地方，再也不用半夜時時驚醒了，想不到他們還是找了過來……
    蕭後，你又何必苦苦執著，逼人至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