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Part·『小野寺出』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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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ve<
兩個節日撞在了一起,學校便給開了七天長假。日和早就掐著指頭算好了日子提前兩天準備好了行囊。最後一堂課剛結束,日和便拉著我直奔火車站。
在回家的途中日和一直在煲電話粥,直到第三塊麵板也宣告陣亡她才關了機安分下來。車窗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城市裏的燈光由零星開始彙聚起來,放佛不過眨眼的瞬間,黃昏的城市便萬家燈火,層層密密地鋪著。
[還有半個小時啊。]日和看了看表,往我這兒擠了擠,[唔哇——真是等不及了!爸爸說今天晚餐有驚喜!!]
我下意識地看了看手機,沒有任何短信提示,打開收件箱,不出所料地仍舊空白。手機是高考畢業後小野寺叔叔送的,說是方便聯係。可是這將近三個月來我卻沒有收到他一條短信。至於電話他給我打過兩次,內容無非問我錢是否夠用,住的是否習慣。日和的情況跟我截然不同,她總會包在被子裏咯咯笑,與桐島或者橫澤天南地北地到處閑扯。盡管話費因此水漲船高但是說句心裏話,我十足羨慕。有時我也會想給小野寺叔叔打個電話想知道他最近過的怎麼樣,哪怕隻是聽聽聲音,但是總會在望著手機黑色的外殼良久之後微微歎氣然後作罷。
手機微微震動了兩下,屏幕一閃,短信提醒跳了出來。我微微一怔,按下了左鍵。
——一起來吧,備了你的飯。至於小野寺那個家夥他今天突然夜班,不用等他了。
橫澤先生的名字出現在來信人一欄。
我默默地合上了手機。雖然我更希望是小野寺叔叔的短信,但是不得不說,就在剛剛那一瞬我的心中驀然一動,然後泛起了漣漪。
這個世界,果然還是會有人關注你,在意你,即使你跟他非親非故毫無任何關係。
或許是我一直把自己當作一個暫住在小野寺叔叔那裏的棄嬰,我不渴望父愛與母愛。不,不應該說是不渴望,而是十八年來這已然成為了我的習慣。小野寺叔叔很少在家,所以我更多的時間是趴在陽台上看書,累了就開始折千紙鶴。日和偶爾會把我拉到她家裏去玩家家酒。
她家裏的那兩位工作其實也並不輕鬆,橫澤先生在街角開了一家小型的蛋糕店,至於桐島先生澤是在警署工作。但是說句實話日和的情況比我好得太多,因為她可以一天到晚膩在橫澤的店裏,坐在比她還高的圓椅上搖晃著雙腿吃著她喜歡的藍莓味蛋糕,一邊用漂亮的大眼睛偷偷看著橫澤忙碌的背影一邊甜甜地笑。
真好啊,她和橫澤總能在一起,她可以看著橫澤忙碌的背影,分享他每一分每一秒的人生。
晚飯果然有驚喜,四層十八種口味的水果蛋糕讓日和很不顧形象地撲上橫澤並且在他的臉頰上狠狠地吧嗒了一個。桐島先生捂著臉轉過頭去,話音裏哀怨綿綿:[完了完了女兒一回來隻親乎老婆我被拋棄了……]於是日和也送去了一個唇印,不過隨後橫澤叔叔也獻上了爆栗子一枚。
桐島先生隻有一邊向自家那隻不好惹的熊君陪著笑臉一邊招呼著我與日和入座,我對那頓飯的記憶不多,因為被日和一家人灌醉了。其實也談不上是被灌的,第一次切身接觸酒這種東西實在不知道它對自己的殺傷力,貿然嚐試結果才兩杯下去便不省人事。
醒來的時候日上三竿,日和抱著筆記本坐在我腳邊,把鍵盤噼哩叭啦按的震天響。我揉揉太陽穴有幾分迷惘:[幾點了?]
[大概十點左右吧……]日和回答。
[哦,我該回去了,昨夜麻煩你了。]
[你——等等!]日和猛然一轉頭,伸出手擋在我的麵前,[出君出君,我,鄭重地問你一個問題!給我好好回答,不回答我不許你走!]
[什麼問題?]我被她這一下弄得有些一頭霧水。
日和的臉上忽然劃過意思類似於狡黠與不懷好意之間的笑容:[嗯,請聽題——你跟高野何年什麼關係?!快點從實招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蹙眉:[怎麼?]
[啊啊啊出君出君你這個不夠意思的家夥!!昨天晚上你在說夢話!]她指著我一臉痛心疾首呃模樣,[我跟你從小長到大誒有什麼話不能跟我說,這麼天大的事情你還瞞著我!——嗚嗚你太不拿我當朋友了!!!]
[你聽見什麼了?]我有幾分無力,天知道這個丫頭瞎想些什麼,誤會成這個樣子。
[我聽見你昨晚一直在叫高野的名字!你還說什麼……在一起吧,哪怕隻有一分鍾幸福也好之類的肉麻話!!]日和努努嘴,[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是這麼感性的人啊!]
[隨你怎麼想。]我起身,不想去多做解釋。仔細想想,又有什麼好解釋的呢?難道要對日和說,我跟何年隻有兩個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人各自的孩子麼?至於那夢話……我微微地歎口氣,輕輕將手地按在了心髒跳動的地方。我原以為自己真的能就這麼撒手,但是最終仍然還是高估了自己,我沒能釋懷,沒能釋懷。
我果然還是,希望小野寺叔叔能和那個他最愛的人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