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十章 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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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些被外貌迷惑的女人呐!霜合感歎了一句,瞧見他正眯著眼危險的盯著自己,突然很佩服自己的鎮定從容。想用外貌來迷惑我,門都沒有!
見她遲遲沒說話,還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樣,曹璨忍不住先開口:“你要去哪裏?”
霜合猛地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秀雅地福了福身子,“去徐號綢緞莊試穿新近縫製的舞衣!曹公子是來找我的嗎?想來是不怪罪清霜上次失察的過失了,我還擔心著你幾日不來找我……是不是不願見我了!”聲音越來越低,倒不是真那麼害羞,而是大有說不下去的趨勢。
曹璨目光灼灼的盯著她,有些愣然,伸手撩開車簾,“我送你!”
霜合低頭走了過去,車夫將腳蹬放下來,霜合走上去時還是被自己的裙子絆了一下,腰間忽然一緊,曹璨的兩隻手手扶上了她的腰,她的臉騰地一下紅了,曹璨在她耳邊輕柔的說了一聲:“當心!”霜合的臉更紅了,都快燒到耳根子,可這要上不上的當口,卻隻能由得他將她扶上了馬車,想著自己雖在攬月閣裏呆了三年還未與男子這麼近過,又是一陣氣悶。
蓉倩跟著坐進來後,曹璨才走進來,她悶聲說了一聲謝謝,扭過轉向一邊。
“我還以為清霜姑娘一向把自己訓練的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宛然一冰雕似的美人,如今看來還是有那麼些小脾氣的,倒像是個人了!”
你才不像人,你全家都不像人!壓了壓心火,聲音如蚊子似的緩慢說道:“我隻是害羞了!”
“……”
“……”
蓉倩也瞬間僵化了,平日裏在她家小姐麵前撒嬌撒癡,臉皮子比誰都厚的女子怎麼能突然說出這麼……這麼惡心的話?
於是乎,害羞的清霜姑娘一路上都保持這個害羞的靦腆姿勢,曹璨公子隻好一路上對著她輕輕抽動的背脊發呆,蓉倩一直好奇的看著兩人發呆。
好不容易熬到綢緞莊前,曹璨下了馬車,手伸向她,她呆看了一瞬他的手,提著裙子一側身矯健的跳了下來,曹璨燦笑一下,說了句沒頭沒尾話:“又有些生氣兒了!”
霜合愣了愣,忽然醒覺今日自己發脾氣發得有些多,不像是前些日子在他麵前的清霜了,見他轉身吩咐車夫,趕緊溜進了綢緞莊,可得好好調節一下自己的表情,才剛走進裏間的門,曹璨忽然從身後拉住了她的手,她一驚,趕緊抽了回來,回頭看曹璨,他卻若無其事的說:“過了河就拆橋麼?我這個馬車夫當得也太冤了!”
霜合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驚覺時已經完了,曹璨右手撐在下巴處,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睛裏灼灼的都是笑意。到了這個地步,她隻好破罐子破摔的說:“我要進去試衣服,你也跟著去嗎?”
曹璨攤攤手,留在了外麵,邊溜達邊看架子上的布匹,霜合呆了一瞬,看來今天在他麵前是遭透了,歎了口氣,轉身掀簾而進。
伊璧如正聽著掌櫃的彙報,見霜合進來,打發人出去,隻留了繡娘和蓉倩在一麵幫忙。
花魁夜上的衣衫由伊璧如名下的綢緞莊特別裁剪,近日已經趕製完成,和霜合就約在絲綢鋪子上試衣服,一來因為送來送去的不方便,二來就在鋪子裏試,有不合適的地方可以當場就改。
伊璧如的舞衣是從頭到腳的白色,像是珍珠的光芒,耀眼卻又柔和,而且沒有任何滾邊和墜飾,盡量的輕柔飄逸,整個蜀地,也隻有徐號綢緞莊可以織出這樣輕薄純粹的白紗。
如果說伊璧如的白紗舞衣已經白到了極致,那麼霜合舞衣就是紅到了極致,像是千萬年前古老先民點在祭壇前的火堆,紅得妖冶刺目。
衣袂翩躚,素腰一握,迫不及待的換上舞衣,站在鏡子前兩人失神的眨了眨眼睛,然後不由自主的將目光移向對方,以前排練時還不覺得怎麼,一換上了衣服,倒真像是那麼回事了。
她純潔像雪,她妖冶地像火。
蓉倩和繡娘也忍不住吸氣,太美太美了!
已經完全不用修改了,用霜合的話來說,就是:“就像是醪糟湯圓最貼合我的胃一樣,這簡直就是最貼合我身體的一件舞衣!”
伊璧如白了她一眼:“廢話,這本來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
霜合沒理她的嗆聲,兀自在鏡子前轉了兩圈,都舍不得脫下來了。這一美,就足足美了好幾盞茶的功夫,忽然想起還有一人在外頭,才不舍的換下衣服。伊璧如瞧著她驚奇了一會兒,“今日怎的這樣乖了!還沒等我說話,你就曉得該脫下來了!”
霜合歎氣,努了努外麵:“有個討厭鬼!”
“嗯?”伊璧如更驚奇了,張大了口,全沒了當家的威嚴模樣,極度感興趣的問:“你還有不能對付的人嗎?”仔細瞧了瞧她的臉,發現她一臉苦色,立即站了起來往外走,“我可得好好瞧瞧是個什麼模樣的人!”撩開簾子,隻看了一眼就回過頭來,一連茫然,霜合一驚,難道他走了?這麼沒耐心?正要自己看看,就聽見伊璧如問:“是哪個啊?我看兩個都挺不錯的!”
嗯?霜合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布簾前探頭出去,色彩繽紛的布匹架後立著兩個男子,同樣的英俊不凡,同樣的氣質卓然,相對談笑,簡直就不分上下,周圍來來往往的少婦、小姐,表麵上是看布實際上是偷看他們。嘿!雖然知道徐號生意一向很好,但今天也太火爆了吧?
伊璧如在不停的嗔她:“老實交代,是誰?”
“喏!就是那個穿的很華麗的,眉眼粗狂一點的,讓人感覺很倨傲的那個!”霜合朝曹璨指了指,眼睛卻不停打量著他身邊的那人,賀日新,居然是他!
伊璧如看著霜合眨眼輕笑了下,掀簾走了出去,“兩位公子是選布嗎?這塊藍紫緞麵的是最上乘的蜀錦!”
曹璨看到伊璧如愣了下,朝她後方看去,布簾之上搭著一隻皓如白玉的手,卻不見人出來,淡淡然道:“姑娘不必招呼我,我坐一旁等著便是!”
賀日新詫異地看了看曹璨,轉頭向伊璧如道:“蜀錦名聞天下,在下有心采買些回去,聽聞徐號綢緞莊是蜀中首屈一指的,還勞煩掌櫃的為在下挑選二十匹,這是定金!”
他從懷裏掏出一錠金子交到伊璧如手心裏,伊璧如一向做生意時麵麵俱到,唇邊綻開一抹微笑,轉頭吩咐下人將店裏最好的布匹拿出,帶著賀日新走進內堂。
一掀簾子,兩人目光相接,霜合輕輕喚了一聲:“賀公子!”賀日新微愣,回頭看了一眼曹璨,點頭微笑,“霜姑娘也來選布?”
霜合道:“嗯,這就該走了!如姐你慢慢忙!”伊璧如點頭,一進一出,布簾恢複平靜。
曹璨站起身子,笑道:“我還以為你掉在裏麵,出不來了!”
“勞煩曹公子久等!”她福了福身子,溫柔地笑著。
曹璨盯著她的眼睛笑了笑,轉身出了綢緞莊,馬車已經等在外麵,這次霜合上的穩妥無比,坐在馬車裏相顧無言,霜合低頭去看腳下的毯子,果然是夠奢華,雲紋的圖案,色彩絢爛,腳踏上去厚厚的軟軟的,無比舒適,這樣的毯子就是用來當坐墊也是夠奢侈了,居然還用來踩,手觸到坐的墊子,一樣又厚又軟,馬車駛地很快,卻一點不會覺得顛簸,也不覺得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
馬車行駛到攬月閣門口,兩人也沒說過一句話,曹璨突然變得沉默起來,霜合也摸不著頭腦,以為他本來是來怪責她的,但是恰逢她外出,也就沒說,可是後來又為什麼巴巴的送回來呢?想起去的路上他說的不著邊際的話,霜合腦子裏一片漿糊。
第二天她興致勃勃的出門時,馬車居然又停在外麵,曹璨掀開車簾,目光落在她臉上,問:“出去?”
霜合點頭。
“上來吧!”
“不必了!”她冷冷回道。
去徐府,她從來不想借助馬車,馬車夫一般認人極準,一來二去的難免不出什麼狀況,一路走去,馬蹄聲一直在身後輕緩的響著,回頭一瞧,馬兒那窩囊又委屈的模樣實在讓她看不下去,跺了跺腳,“真是服了你了!”這輛馬車本就惹眼,又一直跟在她身後,再這樣走下去,恐怕全街的人都得看著她了。
迅速上了車,曹璨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好一副欠揍的表情!霜合隻得忍了氣,不想就這麼壞了計劃,之前已經做得很不好了。待他隨意問起些問題,她也禮貌的回應,好在車程不算遠,很快就到了徐府門口。
曹璨掀開車簾,凝視著徐府門口若有所思,霜合下了車,抬頭向他告別,見他這表情,忙道:“我時常去徐號做衣服,一來二去就與徐家的表小姐相熟,哦,就是上次在綢緞莊你見過的那位,她承我之邀,也會在花魁夜上表演,此番也是來找她排舞的!”
曹璨垂下眼簾,看了她一會兒,沒什麼表情的點了點頭,“快進去吧!”閣下窗簾,馬車疾馳而去。霜合遙望馬車遠處,此番話也不知他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