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殺了？”我舉起槍對準了身後的人，像悶油瓶一般的臉麵無表情地看著我，看得我渾身發毛，就像那些沒有生氣的紙人。
     “你究竟是人還是鬼？這婆羅村又是什麼地方？”槍口瞄準胸口，隻要扣下扳機，危險就能解除。
     惜言沒有回答，也沒有對我的槍口產生絲毫的畏懼，他慢慢地移動步伐，走到那個到底的人麵前，輕巧地拔出刀刃，紅褐色的血漿噴濺出來，他後退著不讓一滴血濺到身上，又輕輕抬起腳，那人的屍體就翻了過來。
     “看看這個。”他指了指刀刃拔出的傷口，那個洞口還在涓涓地冒出血來，先前的血已經與頭發凝結成塊了，血的顏色有些奇怪，不是鮮紅的而是偏黑褐色。即便如此也看不出其他的古怪，我端著槍又繞著屍體走了一圈，從頭部的傷口流出的血又與地上的沙凝結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會不會招來什麼東西？不好的預感在我的腦海中升騰，早知道就不趟這渾水了。
     “這裏有什麼？”惜言指了指自己的頭，淡淡地問我。
     他指的是頭，眼前的這句屍體也正是頭部中了致命傷才會死的，難道一切的根源在頭裏？頭裏的東西不就是腦子，這個死者是個瘋子？這種荒謬的答案誰會相信！雖然與地上的人隻有一麵之緣，但他的神誌還算清醒，如果硬要說他有什麼問題，應該受到了巨大的驚嚇。
     臨死之前，他口中所謂的怪物又是什麼東西？
     蛇王？紙人？還是……惜言？
     “什麼都沒有，你就別耍花招了。”我抬起槍，這次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哪怕是要親手殺人。
     惜言歎了一口氣，他蹲下身體，做了一個讓我倍感惡心的動作，銅刀又插進那人的後腦勺，他拉動刀身做著切割的動作。他不但試圖切開腦殼，刀身更加深入地貫穿頭顱，攪動的刀身仿佛要把裏麵的腦漿一並拉出。
     “住手！”再也無法忍受這種令人發指的行為，我的槍管抵在了惜言的頭上。
     他無所謂地繼續著手中動作，猛然間手中的刀像被吸入一樣重重地顫抖起來。惜言用力握住刀身但無法將刀抽出來，似乎有什麼力量在另一端拉住了刀。這個人的腦袋裏有東西！
     一個人的腦子裏會有活的東西，想想都毛骨悚然，我感到每一根都發都豎了起來，槍口轉而對準了屍體的後腦勺。
     “那是什麼！”咽了一口口水，我看惜言緩緩抽出刀身。
     纏繞在黑刃銅刀上的是一條明顯的白色線狀物體，那東西雖然纖細卻力道很大，竟然能與人相較勁。
     寄生蟲！
     我的腦海中飄過一個答案，這白色東西應該是寄生蟲吧！
     幾年前曾看到一個報道，有一個婦女生完孩子，人的品性大變，原本溫和的性格變得粗暴，她總是像發瘋一樣難以自製情緒，有的時候還會痙攣抽搐，家人懷疑她得了癲癇就把她送進醫院。在醫院進行了一段時間的藥物治療，婦女的病情絲毫沒有得到緩解，反而變本加厲，婦女變得精神恍惚，還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就當家人認為她中了邪的時候，一支從大城市裏來的醫療隊途經小縣城。在得知這一怪病的情況下，城裏的專家經過會診發現問題可能出現在婦女的腦袋中。
     婦女被送進了城市的大醫院，在那裏進行了腦部CT掃描，可怕的事發生了，在那個女人頭裏竟然盤踞著兩條超長的寄生蟲。通過開顱手術取出的兩條成蟲都有20厘米長，不僅如此，腦中還寄生著無數的幼蟲，整個大腦成為了這些寄生蟲的食物。雖然這名婦女最終去除了所有的寄生蟲，但它們帶來的神經損傷卻是終身的，她成了一個弱智外加口不能言語的啞巴。
     那種寄生蟲的名字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就是……裂頭蚴！
     那條寄生蟲終於被惜言完全拉出腦外了，它纏繞在黑刃銅刀上扭曲細長的身體，應該也有20厘米長吧。惜言把刀舉起來給我看，我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這玩意兒太惡心了！
     “這是裂頭蚴？”我問惜言，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總是讓人不明所以。
     “裂頭蚴的主要宿主是蛇，這人可能吃了或者接觸到了蛇，所以才會感染。”看著還在不斷扭動的蟲體，我強壓下反胃的感覺。
     “這應該是成蟲，說不定還有很多幼蟲。”我厭惡地看了一眼那團血肉模糊的後腦勺。
     “不，這才是幼蟲。”惜言從背包裏抽出一袋熟悉的東西，他在刀身撒上鹽，那白色的蟲體碰到鹽，劇烈地扭動起來，慢慢地融化成黃褐色的液體。
     這蟲竟然和吸血螞蝗一樣怕鹽！如果這是幼蟲，成蟲是如何摸樣的，想著我就頭皮發癢。
     “成蟲還在體內，暫時不會脫出宿主，我們要速戰速決。”惜言邊說邊將黑刃銅刀在沙地上摩擦了幾次，弄掉那些惡心的蟲體液。
     “成蟲是什麼？”我們應該把一切潛在危險都扼殺，從惜言的語氣中不難判斷出成蟲脫出宿主將會非常的危險。
     “那是……”屍體的手臂抽搐了一下，慢慢地抬了起來。
     雖然還是麵朝地躺在地上，屍體的手卻直挺挺地舉了起來，而且以一種異常姿勢翻轉過來。
     手臂上的登山服發出悉悉索索的響聲，成蟲要脫出了嗎？我死死盯住袖口，擔心會從裏麵爬出一條粗壯異常的裂頭蚴。
     “饕絲蠱蟲是一種報複性極強的寄生蟲，你們看來是惹惱它了。”若水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我們兩人的身後，對於若水的出現惜言沉默，我來回打量他，臉上掛著笑意，還是一副笑麵狐的摸樣。
     “後退。”惜言低聲道，我緊張地抬起槍對準屍體。
     “這種東西對它沒用。”若水摁下我的槍管，臉上依舊輕鬆。
     “它還沒有成蟲，所以。。。。。。”沒等若水說完，屍體從地上一躍而起。
     後腦勺的洞窟中，伸出一根觸手，像圓珠筆一樣粗，這蟲竟然可以長那麼大，與剛才的線蟲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
     “鹽，用鹽堵住那個洞。”我朝惜言伸出手討鹽。
     “與其用鹽，不如用你血來試試？”
     沒錯！麒麟血可以抵抗各類妖邪的蟲物，但對於寄生蟲有沒有用就不得而知了。
     屍體突然渾身抽搐起來，兩隻手舉得老高，慢慢地轉過身來，除了額頭的那個洞，七竅裏都掛著手指粗的蟲體，整張臉在白色中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