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跡一直從門口延伸入村子，婆羅村的大門口由兩扇高達三米的黑鐵門守護著，說是黑鐵門因為門上很明顯地出現了斑駁的暗紅色鐵鏽，雖然有些腐朽，這扇門還是給人肅殺而又堅不可摧的感覺。為什麼村子入口處會安置這巨大的鐵門呢？難道婆羅村人在抵擋著什麼東西嗎？還是有什麼東西被關在了婆羅村裏？此時此刻一扇黑鐵門半掩著，顯然已經有人先我們一步進去一探究竟了。
     “要進去？”莫克成還在做著無意義的抵抗，他是打心底裏懼怕這座詭異的村莊。
     “洞房花燭夜，良辰美景，豈有不接起新娘紅蓋頭之理？”我失笑，不明白他到底在害怕什麼？來到這裏我們的小命早就記在了閻王的賬本上，運氣好還能撿回一條命，運氣不好丟了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
     況且他手心的那腐肉那又算什麼情況？能不能把他當大活人來看待我還要考慮考慮。
     “好奇心殺死貓，人類真是一種可悲的動物。”莫克成低沉地笑了起來，一邊摸著黑鐵門，一邊率先走進了婆羅村。
     整個村莊燈火通明，雖然每家每戶都門窗緊閉，但是從窗口透出的黃色光暈卻很吸引人。就如我之前所看到的外觀，這婆羅村真是江南風格的小村莊，白牆黑瓦，街道上還鋪著石頭路，不遠處甚至還有一座橋。村裏的房舍看上去很新，沒有絲毫的損壞，這種狀態不知道已經維持了多久？
     如果不是在地下，或許我會認為置身於杭州的某條老街。但這個村子的詭異之處凸顯出來了。這裏的一切都是靜止的，籠罩在沉重的死亡氣息中，最讓人不安的是這裏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
     有人的地方勢必會有人聲，這裏卻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仿佛這裏除了你就沒有其他的活物了。
     我盡量走在路中央，一路環顧著四周的情況，隻有燈火像是有人的跡象，其他證明有人生活在這裏的蛛絲馬跡就再也找不到了。
     好像所有的人都憑空消失了！
     這婆羅村不會是傳說中的幽靈城吧？像鬼魅一般出現的城市，本該消失或者毀壞的城市，不知為何會突然出現，更不可思議的是城市顯得完好無損各種生活都有條不紊地開展著，唯獨整個城市的人像空氣一樣蒸發得無影無蹤。
     這個要數超自然範疇了，雖然已經遇到過很多不可思議的事，但這種情況卻是很難對付，因為沒有辦法把這裏當成無人之地。若水和惜言呢，為什麼他們說在這裏我能見到想要見到的人？
     “可惡！”莫克成突然咒罵了一聲，原來他那包受了潮了火柴再也點不著香煙了，看不出來他還是個大煙槍，或者說隻是在排解內心的不安與混亂。
     “血跡不見了。”我也有遭遇了問題，從門口一路延伸過來的血跡突然沒有了，地上也沒有其他的痕跡，線索到這裏好像斷了。
     “要不要到屋裏去借個火？”我指了指一幢兩層樓小屋，對莫克成提議道。
     莫克成劃火柴的動作停頓了片刻，猶豫著點了點頭。
     推開門，很輕，沒有上鎖。屋裏的光線遠沒有外麵那樣亮堂，大圓桌上一隻白蠟燭正在默默地燃燒。這隻蠟燭沒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比平常的蠟燭要粗上一圈，蠟燭燃燒得非常慢，柱體與桌上幾乎沒有滴落的蠟油。
     莫克成迫不及待地點上了煙，臉上的神情一下子放鬆下來，他一屁股坐在了圓桌邊上的太師椅上。我環顧了房間一圈，裝飾都很普通，就從窗框以及屋內鑲嵌在牆內的木質雕花屏風的圖案而言，這屋子是明代的產物。
     “你不去樓上看看麼？我在這裏等你。”莫克成突然譏笑道。
     我抬頭看樓梯，半截陷在了黑暗中，樓上沒有點蠟燭。
     “奇怪？這裏好像有人又好像沒人，這蠟燭……”我轉身正對著莫克成想提出自己的疑問時，看到莫克成背後的黑影，我的心涼了半截。
     “怎麼？”莫克成發現我臉色的轉變，立刻緊張地問。
     “別動，你的身後有東西。”我壓低聲音，手也摸向了腰部。
     “操！”莫克成驚得跳了起來，也顧不上被攻擊就轉過身。
     那個黑影倒是沒有任何行動，我咽了一口口水，不會他媽的撞邪了吧？
     “怎麼會有這個東西？”莫克成大膽地把那黑影拉了起來，透過燭光，我終於看清了那東西，一張熟悉的臉！
     “啊！”我驚叫起來，這是悶油瓶？不對！這是惜言的臉！
     莫克成手裏拿著的是一個可以以假亂真的紙人。
     “剛才明明沒有這鬼東西，真是晦氣！”莫克成吐了一口唾沫，“給，你朋友回來找你了。”
     有著惜言相同臉的紙人被硬塞進了我的手中，我看著那張慘白的紙人臉，隻感到涼颼颼的寒意從腳底直往頭頂冒，臉上也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惜言是紙人變的？這回可真是撞邪撞到家了！
     “剛才我們進屋根本沒發現這玩意兒，它究竟是什麼時候到那太師椅上去的？”我問莫克成，這個缺根筋的家夥難道一點也沒發現。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身後，但是有一點我可以確認，剛坐下去的時候還沒有這鬼東西！”莫克成加快了吸煙的頻率，急需平複情緒。
     這就怪了，那麼這個東西是在我查看樓梯的一瞬間出現的羅，究竟是自己出現的還是莫克成的把戲？
     “隻是紙人還好，不要發生怪事就可以了。”我檢查了下紙人，真的隻是普通的紙人。
     “我可不覺得有什麼好。”莫克成的煙掉在地上，順著他直挺挺的目光，我轉身看向樓梯，神不知鬼不覺地樓梯上多了兩個紙人。
     莫名其妙的出現也就算了，那紙人的臉竟然和我手中紙人的臉一模一樣，又是惜言的臉！
     若水確實說過在這裏會遇到很多和惜言一樣的人，指的不會是這些該死的紙人吧！
     “我覺得我們還是出去比較好。”我放下手中的紙人，和莫克成一起退出房間。
     外麵的街道依舊明亮，現在該怎麼辦卻成了難題。
     “看那裏。”莫克成像發現了什麼，向那座橋跑去，原來他在橋柱上發現了零星白色碎布，碎布上還有紅色血斑。
     “果然這裏有人。”我拿著碎布，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真的嗎？”莫克成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他低頭看著橋底下。
     原來這裏真的有人，不過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橋下的河水早已幹涸，隻有黑漆漆的石頭遍布在河床上，在橋底的正中央躺著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的身上有好幾個窟窿，都是槍傷。
     在男屍的身旁還有一具紙人，那紙人的身上也有幾個破洞，一人一紙的相同死法讓人不寒而栗。
     “我就知道進來準沒好事！”莫克成一拳打在橋柱子上。
     “噓！”我製止他，村莊中有什麼聲音。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好像騷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