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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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找到這條能稱之為“路”的路的,山上潮濕的空氣讓原本泥濘的小路更不堪行走,一不小心就會滑跤,那時候可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他們兩人倒是在山地上還能如履平地,不一會兒我就和他們拉開了一段距離,抬頭看看天空,一片灰蒙蒙的,放眼望去你就在群山之中,除了樹再無其他的景物了。想確認下時間,電子表卻像故障一般跳個不停,看來有什麼幹擾物,竟然強大到連電子手表都失靈了。這表中本內置著GPS,如此一來這個保險措施現在也是用不到了。
我繼續邁開步子,現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不是沒吃過翻山越嶺的苦,隻是這休息的時間長了,人的身體還是有惰性的。樹林裏彌漫著白色的霧氣,多是潮濕的水汽,林子裏有股怪味,不僅僅是那樹葉枝條潰爛的氣味,讓人不喜歡,說不定呆久了真會有什麼變異,黴掉是少不了的,若像惜言那般倒算的上是究級進化體了。
等走到山腳下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今天的月色也不如昨晚的好,月亮周圍總裹了一圈黑雲,月光微弱更少了明亮通透感。到了夜裏,山上反而熱鬧起來,到處都是古怪的叫聲,鳥類、靈長類、昆蟲以及其他一些會發聲的動物都開始活躍。
穿過最後一片林子,婆羅村終於呈現在我的麵前。
若水與惜言比我早到,正站在不遠處的大樹底下等我。與我會合後,三個人一起朝一幢廢棄了的民屋走去。說是屋子其實和廢棄了的草棚無異,泥巴牆上用樹幹搭出頂架,上麵覆轍某種幹枯的樹葉還是樹皮。看著我們即將投宿的地方是這幅光景,我心裏暗自叫苦,剛才山林裏一路下來蚊子就不斷的在騷擾我了,不知道為什麼體內的麒麟竭已經沒了原本的效力,不知道這玩意兒是不是也講保質期的。
剛走進屋裏,我就冷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這與外麵的溫度可是相差甚遠,怎麼回事?一轉頭,更奇妙的事情發生了,透過屋子那窗一樣的洞口可以看到婆羅湖上朦朧的白霧。忍不住走到窗口朝外麵張望,雖然是在黑暗中,但用手電筒還是能發現水麵上奇特的霧氣,那些霧氣彌漫著,有些還瀉出了湖麵,似乎湧進屋子裏來了。我伸手探出窗口,似乎有霧氣纏繞過來,空氣中充滿了微涼的水氣。
“你在看什麼?”若水好奇地走過來,也朝黑乎乎的窗外張望,“要看風景還是趕明早吧。”
“這湖有些怪。”我提醒道。
“大概是這婆羅湖的水溫常年都在10℃的緣故吧,隻要外界的溫度與水麵的溫度不一致,湖麵就會泛起一層水霧像冒煙一般。”若水一般翻弄著行李袋一邊對我解釋道。
“這溫度確實不高。”好說現在雲南的天氣也有25℃吧,這村子原本就四麵環山又包圍著個低溫湖泊,怪不得周圍的溫度也降低不少。這婆羅湖的水定是從地下湧泉而來,這地下泉又可能來自雪山深處的冰川。
“今晚就先湊合一下吧。”若水扔給我一個睡袋,自顧自地鑽進另一個。惜言倒是一言不發地站在了屋子門口,就像一個門神一般。
“要守夜嗎?我清醒著……”剛才不知怎麼在車上睡得昏天地暗的,現在睡意全消,見到守夜就來了勁。說不定還能趁他們兩人睡著出去摸摸這婆羅村的底,我心裏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這事你可做不來。”若水打斷我,眼中多了一份嬉笑。
靠……老子守夜的時候你們還在老娘手裏滾尿布呢!
“嗬嗬……難不成你們怕睡著後我跑了不成?”我隻好使用激將法,這個笑麵虎隻會以退為進,也該用法激他一激。
“你跑不了,隻是我們深怕你被這婆羅湖請了去。”若水眼角的笑意加深了,陰陽怪氣得厲害。
“我真是好害怕哦。”我對他做了一個鬼臉,從背包裏拿出一桶薯片,在門口挑了一個地方也沒顧忌地席地而坐。朝站在一邊的人遞過去薯片,他搖了搖頭,又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湖麵,那側臉又滿是悶油瓶的神韻,不知道若水哪找出來的煤油燈,透過昏暗的燈光,惜言的眼神中閃爍著一些奇異的東西,吸引人去探究。
我吃著薯片,進到婆羅村後四周就變安靜了,連鳥叫蟲鳴都變得極其微弱,所以此時此刻我的嘴巴變成了最大的噪聲機器。
在山上看婆羅湖應該麵積不小,現在坐在離它不足5米的地方卻看不清它的全貌了。天黑月光慘淡是一個原因,湖麵上飄忽著的白霧也進一步降低了能見度。這婆羅村自剛才就沒有一盞燈光,完全沉寂在黑暗中,就像一個鬼村。而這婆羅湖也不平常,若水那句被湖請了去就足夠了警告的意味,這湖裏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我說你不吃東西嗎?”黑暗中讓人有一絲涼意,我想找身邊的人搭話,一來排解內心的不安,而來也可以探探他們的底,雖然對著的又是一隻悶油瓶。
“你真是是從這村子長大的嗎?”我有些懷疑人傑地靈這句話了,這越是深山裏的越是能出怪胎。
“噓!”他突然對我做了一個口型,我立馬停下了嚼薯片的動作,幾乎連呼吸也屏住了,順著他的目光朝湖麵望去。
那是什麼?我隱約看到白色的霧靄中有隱隱綽綽的燈光,而且那燈火是移動著的,除了燈光還有水流聲,我能聽見波浪翻滾的聲音,很明顯有東西在朝這邊過來。
惜言退回屋裏,把煤油燈熄滅了。我很質疑他此番動作的意義,那動靜肯定是被我們的燈光吸引過來的,現在熄燈還有什麼作用?
“趴下。”惜言一把把我臥倒,我們就肚皮貼上了冷冷的地麵,偶爾瞥見另一邊的若水,那家夥竟然裹著睡袋睡得死沉!關鍵時候還能安然入睡是該說他缺心眼兒呢還是說他有十足的把握晚上不會出事,因為相信惜言的本事?
湖麵的燈火停了下來,看上去像是失去的目標,突然一道強光朝屋內射來,幸好我們匍匐在地上,那是遠程手電的燈光,強光可以瞬間讓人失明。又是一道強光,你很難想象這又是一件多麼詭異的事,在寂靜的深山老林的一個廢村裏,有人駕著船拿著手電到處亂照,就像監獄的監控塔樓一般時刻用探照燈照遍每一個角落不給囚犯一絲逃亡的希望。
他們是在找我們嗎?我覺得不像,他們好像在尋找其他什麼東西,但為什麼是晚上?除非他們找的東西隻有在晚上才會出現。
夜色加深了,那船上的燈光還亮著,強光手電也繼續在湖麵搜尋著。我感到手腳都有些麻木了,那個該死的惜言還死死把我摁在地上。正當我想掙脫的時候,肚子下麵的地麵晃蕩了一下,我一下子就不敢動了,心一涼不會是地震了吧?那還真算中頭彩了!
震動又是一陣,地麵微微顫抖,肚子緊貼著地麵感覺尤為明顯。這絕對不是地震!好像某種大型的動物經過所引發的地麵震動,會不會是大象?
水麵開始攪動,那不平靜的波紋都朝黃色的燈光聚攏,我知道有東西下水了,大象的猜測已經被推翻。我緊盯著水麵,水流的攪動聲格外強烈,偶爾我似乎能看出躍出水麵的黃黑色鰭狀物體。
“呯呯呯!”槍聲讓人的神經又提到一個新的高度,那燈光果然是艘船啊,船上的人鳴槍是代表著某種信號還是危險的警告?
還來不及思考,湖麵就像被撕裂一般,從水麵躍出一條巨魚,小船一樣的東西被拋出水麵,又一條巨魚騰空躍起,一口吞沒了那艘船,黃色的燈光悄然熄滅。魚怪我並不是沒有見過,但是這兩條長達10米的巨魚躍出水麵,跳出5~6米的高度讓人驚歎不已。
“啪啪啪……”隨著巨魚落回水麵,發出了劇大的聲響,湖麵像被切開一樣水花四散,巨大的力道把湖水朝岸邊擠出,冰冷刺骨的水一下子撲打在我和惜言的身上,讓人寒到了骨子裏。
在我還沒來得及消化眼前的一切,那龐然大物般的巨魚便沉入湖底消失得無影無蹤,一下子隻留下一片死寂的婆羅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