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盟，打烊。”我懶洋洋的下樓，燦爛的陽光從鏤花木窗中攝入房內，現在還是豔陽高照的午後。
     “老板，有客人啊。”王盟興奮地提示道，臉上笑得比外麵的太陽還燦爛，做一個無人問津店鋪的夥計也算難為了他，今天的客人一定讓他滿懷期待，如果做成這筆生意，那種成就感估計都能激勵他在這裏為我做白工了。
     “打烊，送客。”我的一句話瞬間澆滅的王盟的熱情，他的臉上寫滿了困惑不解。
     “吳老板，這對羊脂玉杯不知可否割愛？”我順著陌生的聲音看去，一個陌生男子正站在我的收藏架前仔細觀察我那對寶貝杯子。
     “杯子不賣，客人還是請回吧。”我挑了挑眉毛，竟然一眼相中我的愛物，倒是一個識貨的主。
     “不賣又為何放在代售架上？”陌生男子轉過頭來，是個長相白淨清秀的人，說話也算斯文。
     “隻能說閣下與這對玉杯無緣了。”懶得和他說下去，那麼熱的天還不如趁早去睡個午覺。
     “王盟，送客……”
     “我看不是無緣，是吳老板無意才對。”他走到我的麵前攔住我，笑得時候眯起了桃花眼。
     “還真被你說對了，今天的生意一律不做。”我無視他的阻攔，想從一旁繞過去，卻被另一個人擋住了去處。
     與那人對視，我頓時感到渾身不自在，這個眼神非常熟悉，平靜而又淡漠的，和悶油瓶異常的相似。雖然長相完全不同，那是一張比第一個男子還要蒼白的臉，夜裏出門碰上準能把人嚇個半死。白白的臉上，五官還算端正，但猶如平靜的表情一樣這是一張平淡無奇的臉，要不是白得像牆壁一樣的膚色很難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除了那雙一開始就把我驚到的眼睛。
     這兩個人一個笑一個麵無表情，真可謂笑麵虎和冷麵閻羅的組合了。我已經隱隱察覺到他們的到來絕不是巧合，看來一切都是早有預謀的了。
     “王盟上茶。”歎了一口氣，我坐到最愛的躺椅上，把玩起梨花木桌上玉盤裏盛著的一對核桃。一邊玩著手裏的一邊不忘來回打量著這兩人，希望能收集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王盟聽說上茶，以為我回心轉意又開始張羅生意了，連忙滿臉堆笑地到後庭沏茶去了。
     “兩位好漢，我這可多是做些小本生意。”淡淡地開口，這些人看來也不是做正常生意的。
     “吳老板自謙了……”那個笑麵虎一直笑著，“我們兄弟之所以特地趕來杭州，也是收到消息這買賣吳老板必會接下。”他說的滿是肯定，讓我嗤之以鼻。
     “消息？難道你的可靠消息沒告訴你本小爺在閉關養性中麼？”我挑了挑眉，果然不出所料。
     “吳老板不是正準備動身前往雲南？”他這麼一問，我驚得手裏的胡桃險些掉在地上。他竟然知道我要去雲南？感情王盟還沒來得及去買機票吧！雲南之行是臨時起意，隻有我與王盟兩人知曉，王盟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定不會與客人攀談我的行蹤，難道他們率先預知了我的行動？
     “我的兄弟剛巧來自那個吳老板想去的地方。”笑麵虎指了指站在他身後一言不發的人。
     “有趣。”我感到頭上冒出了冷汗，這兩個謎一樣的男子似乎遠超出了我想的那麼簡單，他們想做什麼？他們背後的人又是誰？
     “你們知道我要去哪？”
     “婆羅村。”這個聲音竟也像極了悶油瓶，這就怪了，要說偽裝最難掩蓋的就是眼神和聲音了。有張禿子的案例在先，我不得不重新評估這個冷麵閻羅了，如果他是悶油瓶偽裝的，我能不能當場就抽死他？
     “你過來。”我重重地放下手裏的核桃，敲擊玉盤發出清脆的響聲。
     冷麵閻羅看了看那個笑麵虎，後者對他點了點頭，他才不情不願地站在我的麵前，我站起身，比他還矮一個頭，丫的個，沒事長那麼高做什麼？給電力部門綁電線去啊！
     我伸手摸他的臉，看出了我的意圖，他想躲開，但不知為何又打消了躲的念頭，站在那裏任我對他上下其手。
     他的臉很白，之前就提到這是一種不正常的白，近看更是有些恐怖臉上細密的青紫色毛細血管也依稀可見，也有可能這是我見過的臉皮最薄的家夥了。這家夥倒是應該認識下胖子，臉皮比地幔還厚的王胖子和眼前的人正好可以互補。他的臉除了白就是涼了，現在的天氣可熱得厲害，但摸這人的臉確實涼涼的，不由得讓人背上毛毛的。
     我順著他的臉頰摸到他的下巴，再沿著顴骨向上摸去，摸到耳朵、發腳，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手感。一路都很華潤就像鵝卵石似的還有些討人喜歡的觸感，應該沒有使用人皮麵具之類的東西。我放下手，看著那神似的眼神有一絲的失望，果真不是悶油瓶。
     “吳老板，可是喜歡我這位兄弟？”笑麵虎不懷好意地開問。
     “喜歡？算我喜歡的型吧，就是這張臉普通了些。”我點點頭，又裝出一副遺憾的摸樣。
     “嗬嗬……到了婆羅村吳老板大可挑自己喜歡的。”不知他是否是玩笑話，我差點被口水噎死，那村裏人不見得都長這幅摸樣吧？
     “我喜歡的都是這世上絕無僅有的。”我冷冷地回應，這算是在誘我前往婆羅村麼。
     “那是自然，但隻要到了婆羅村吳老板自然能見到朝思暮想的人兒。”笑麵虎不怒還是笑，並且拋出了最大的餌食。
     “放屁！”我爆了粗口，悶油瓶遠在長白山的青銅門裏關禁閉，一溜煙他能到萬裏之外的雲南放風麼？
     “吳老板，你我素未相識又何必騙你？”笑麵虎似乎永遠隻有笑一個表情，對於我的質疑他不進而退，以退求進。
     “滾！”管你丫的個什麼來路，惹老子不高興了就給我統統滾蛋。
     “去婆羅村。”又聽到那個身影我猛地抬頭，手腕就被抓住，冰冷的感覺頓時蔓延全身，那是一種不可違抗的命令。
     “你們究竟是誰？”我沒好氣地瞪著那個笑麵虎。
     “吳老板，瞧我都忘記自我介紹了。”笑麵虎笑中夾雜著一絲得意，“你可以叫我若水，而他則叫惜言。”
     “好一個上善若水，沉默是金，你們以為是騙小孩啊？”我扯開鉗製我的手，對他們的話一句也不信。
     “名字隻是一個代號，對我們並不重要……或許你的名字很重要，吳邪。”笑麵虎從口袋裏拿出一件東西，透明如玻璃，吃不準具體的材質有可能是玉、水晶、石頭或者其他什麼的。
     “這是可以看得到一切的東西，叫窺。”笑麵虎把窺拿在手裏，眯著眼睛透過它看著我。
     “等不到的話，何不去找呢？吳邪……”他的話讓我驚恐，仿佛真的能通過那個叫做窺的東西看透我的身心。
     他們知道我的事！
     “可惜我無法使用窺，還是送給你當個見麵禮吧。”笑麵虎把那東西塞進了我的手裏，我不知所措地看著手中透明的原石，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這是明天中午飛雲南的機票，如果不想錯過這個免費的向導……”笑麵虎推了推身邊人，那人動了動嘴角卻最終什麼也沒說。
     目送兩人離開，我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這是久違的激動感，手中冰涼的觸感並不讓人生厭，或許得到了一件重要的器物呢。
     “咦？客人呢？”王盟傻傻地看著人去樓空的大廳。
     “可以省下買機票的錢了。”我朝他甩了甩桌上的機票。
     若水……惜言……就讓我來會會你們，雲南之行算我一份，天底下哪有有便宜不占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