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隱猛地轉向夜泠兮，“夜泠兮，你要殺的人是我，快把解藥給他！”
    夜泠兮不慌不忙地看他，目光冰冷，“你先出去，我自不會讓他死。”
    “我不出去！我要看你把解藥給他！”白隱怒喝。
    “你不出去我出去。”夜泠兮冷聲道，說著便站起來。
    “慢著！”白隱霍然站起，“我出去！我出去！你快把解藥給他！”
    白隱走出去的同時，姚漓默默地站起身，走到夜泠兮背後站定。
    看著白隱迅速消失在視野盡頭，夜泠兮冷冷地將目光轉向華玉淞，聲音亦是極為冰冷，“你是傻，還是糊塗？”
    華玉淞一笑，聲音有些啞，“傻。”
    夜泠兮怔了一下，隨即冷笑道：“我就知道，我都知道他是誰，你不可能不知道。”
    “是。”華玉淞道，“能不能告訴我，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窺探到了我的秘密。”夜泠兮道。
    “關於容國？”
    “關於容國。”夜泠兮毫不意外地說道，“所以我不能留著他。”
    “可我一定不能讓你殺他。”華玉淞輕聲道，聲音聽起來有些氣力不足，臉色越發青黑。
    夜泠兮不為所動，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我一定要殺他。”
    “嗬……那你，現在就，可以去，我，一點辦法，也沒有。”華玉淞眼皮略垂，笑得愈加有氣無力，臉上的青黑色繼續以極快的速度加深。
    夜泠兮憤怒地盯著他，眼看這種起效極快的毒藥的效用越來越明顯，重重地呼了一口氣，手掌一翻，從袖中取出一個瓷瓶，遞給他，“先吃了解藥。”
    “答應我，不殺他，我就吃。”華玉淞眼睛幾乎閉上，隻睜著細細的一條縫，看不清眼神。
    “你跟我耍無賴！”夜泠兮愈怒。
    “是。但這也……不是……第一次了……”華玉淞費勁地扯出一個笑來。
    夜泠兮恨得咬牙切齒，站起身，一把捏住他的雙頰，逼他張口，抬手便將瓶中的藥粉倒進他的嘴裏。
    夜泠兮剛鬆開手，華玉淞就張嘴要吐，夜泠兮收回一半的手又迅速移了回去，將他的上下唇捏在一起，不許他往外吐。
    華玉淞眉頭擰成一團，隻得費勁地把滿嘴的粉末咽了下去。
    “你死也沒用，你要想保他，隻有殺了我這一個辦法。”夜泠兮憤恨地看著他。
    服下解藥，華玉淞臉上的青黑立即開始消退，他手肘撐著桌子，手掌托著頭，仍有些無力地輕聲道：“我保證他不告密，你放過他，行嗎？”
    “嘴長在他身上，你如何保證得了？”夜泠兮把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雙臂交疊在桌子上撐著上身，看樣子似乎有些疲憊。
    華玉淞看她這樣的動作，心裏已經有了數，忍不住鬆了一口氣，淡淡一笑，“你信我就是。”
    “一旦泄露，唯你是問。”夜泠兮冷冷道。
    “好，唯我是問。”華玉淞有些無奈地笑笑。
    司河慌慌張張地逃入聞音樓內，直衝風琬逸的住處跑去。經過雲空的房間時，腳步一頓，猶豫片刻後，先輕而急地敲響了雲空的房門。
    雲空很快便打開了門，見司河滿臉驚慌，在他剛開門時便急匆匆地跑了進去，心知有事不妙，飛快地掃視了門外一圈，確定沒人跟來後才關上了房門。
    “司河，發生什麼事了？”他來到司河身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試圖平息他驚慌的情緒。
    “我遭遇到了舊主的追殺。”司河粗聲喘著氣，一把握住雲空的手，“我本想去求殿下的保護，但因為我不知道我的舊主他敢不敢追進來，所以不敢輕易打擾殿下休息。雲空，今晚你先幫我一下，好嗎？我明早再去殿下那裏。”
    雲空點頭應下，因為風琬逸從不過問司河的舊主是誰，所以他也並不問。
    聞音樓中，一夜安靜地過去了。
    夜泠兮四人的酒席不歡而散，華玉淞獨自一人走出酒樓時，白隱正焦急地在門口踱步，見到他的身影，立刻撲了過來。
    白隱抓住華玉淞的雙臂，看了他的臉一眼，見青黑色已褪，才鬆了一口氣，眼神裏含著的情緒，已由單純的緊張變得複雜起來。
    華玉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笑了一笑，“我沒事了。換個地方再坐坐？”
    瑜都城城郊，一片開闊的原野，四望無垠，隻有目光盡頭佇立著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輕輕搖晃著枝葉。
    華玉淞隨手拎著劍，閑閑地走在曠野之上，神色淡淡，依稀似是在笑。
    白隱跟在他身後，看他不急不忙地走路，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急，一個箭步擋到了他的麵前。
    “夜泠兮知道我是誰，對不對？”白隱蹙眉道。
    “對。”華玉淞幹脆地答道。
    “所以你肯定更知道，對不對？”白隱繼續問道。
    “容皇的小兒子，白隱然。”華玉淞輕輕一笑。
    白隱盡管已經猜到答案，卻仍舊忍不住吃了一驚，怔了半晌，躲閃開華玉淞坦然的目光，“那你何必為我和夜泠兮為敵。反正我們終有一天會是敵人。”
    “第一，我和泠兮也從不不是敵人。”華玉淞輕笑，連用兩個“不”字，說著一伸胳膊從白隱肩頭繞過，半環住他脖子，嘻嘻笑，“第二，現在咱們不還不是敵人嘛！”
    白隱卻沒興趣開玩笑，一抬手把他的胳膊掀落自己肩頭，“你的目標是一統天下，總有一日要動容國。就算我不願管那些破事，卻也沒有大度到和滅我家國的人做朋友。”
    “你明知道還為什麼要接近我？”華玉淞依舊笑咪咪地看著他，“竟然還敢去我宮裏玩，膽大包天。”
    白隱輕輕吐了一口氣，背過身去，與此同時一陣風拂過，他的衣袍瑟瑟地抖動著，“我也沒想到你會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若不是你今晚以命護我，我可能會問你，若是我像今晚聽到夜泠兮關於容國的秘密一樣聽到了你的，你會不會像她一樣來殺我。”
    華玉淞笑了笑，“你現在以為不會？”
    白隱怔了怔。
    “用命護你是一回事，若是你阻礙我一統天下的目的，我殺你是另一回事。”華玉淞看著白隱的背影，似是漫不經心地笑著，語氣卻很是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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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預告：卷一第26章：都是為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