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命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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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鑫像一隻小倉鼠,她啃過的點心上留下幾個牙痕細碎的小缺口。脂雪看著那塊點心,本來金鑫習慣性卑微地想順手帶出去的,扔掉還是吃完它另議。但是她沒有這麼做,隻因心裏實在難受,光拿著都覺得手心黏糊。
    見多餘的人走後,房少君蠢蠢欲動忍不住地直想粘上來,脂雪對他的態度卻完全漠視了。
    “哼,怎麼?!看上那醜丫頭了?”房少君妒火燎胸。“我就說,你平日也不是那麼親人的…”
    脂雪冷冷地回眸怒視。
    “你…!”房少君氣炸了。不說這人入了賤籍受了殘酷管教以後,就是在那之前也從來沒看過他這樣的神情。那區區一個小丫頭對他來說真就這麼重要了!
    脂雪寒聲道:“你若還想害我今生不但沉沼更孤絕的話,我此刻便自裁在你麵前!”
    房少君一驚,不由自主地就打了個哆嗦冷汗夾背。
    脂雪是個烈性子的,落得這般慘境已經是十八層地獄,說得這話,他不過是不想這本就肮髒爛賤餘生,連個能言語的人都沒有。而,金鑫懂他。
    苦哈哈地一個人回了前院,深夜至,樓裏已經熄了大半的燈火,上上下下更是一片沉寂。二樓宛月飄雪兩位姑娘也早已歇了燈,門前更是沒有人守著了。金鑫尋思著又摸去茶水間看了看,日常備著的煮水小爐已經全部熄火,躲懶小憩的幾個值夜丫頭裏也沒看到荷花和可兒。
    抱膝坐在角落靠牆而睡的丫頭察覺了來人,抬頭看到金鑫後,稍微關係好點的那個丫頭揉了揉眼睛眯眼看她,惺忪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可兒姐姐她們呢?”金鑫怕惹起其他人的不悅,說話聲壓得很低。
    “不知道。”那丫頭含糊說:“你們那幾房姑娘都歇息了吧,可兒上哪兒去了我不知道,荷花我猜想是下工回寮去了。”
    “噢…”金鑫點了點腦袋笑笑道謝。
    丫頭撲哧地低笑了一聲:“胡瓜兒真有意思,這都謝呢…”
    “可不是。”金鑫正色道:“姐姐要是不告訴我,我可得找一宿了。”
    “傻呢你。”另一個眯得淺的丫頭不怎麼好聲氣地插聲道。“姑娘房裏都空了就能下去了,不說荷花,可兒那個騷蹄子你管她上哪兒浪去了。”
    金鑫一怔,恍然大悟。
    好心的那個丫頭一見,立刻就笑了:“胡瓜兒這是不知道呢?!傻孩子,指不定哪天你也進房去了呢…”
    她那調笑還沒說完,金鑫吐了吐舌頭,純潔的不行。
    又有相熟的丫頭插話進來,心有餘悸似地,善意囑咐道:“這事兒可不能讓荷花知道吧。”
    “她指不定早察覺了。”第二個說話的丫頭血壓回升了些,口氣也和軟了點。“就胡瓜兒穩如磬石。”
    “哧~什麼話兒。”丫頭們都笑了。
    不為所動倒是真的,金鑫壓根兒沒去關注過這些。
    所謂的進房,其意不言而諭了。這裏頭的部分數丫頭都已經開過臉,說說笑笑的沒人當狼虎之談,要是什麼時候有客人出錢讓她們當中的誰上牌,那就算脫離了端茶送水的活兒計了。
    而可兒,金鑫不能察覺到的原因還有一層。一般來說,丫頭開臉都是在服侍的這幾位姑娘房裏,哪位爺性子來了,打算再找個陪床的,願意的就可以上去。
    一如當日來宛月姑娘房裏的曇魁紅焉,有個前輩姐姐一起服侍的話,一邊見習一邊實習,有個人教著擔待著,不至於太吃苦,也學得快些。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宛月飄雪心胸比較不容人,可兒開臉是巴巴地去了別的姑娘房裏的,連帶著她平日對著邊也不太上心了。
    現在金鑫是不常見到紅焉的,偶然見過一次時,年紀不大的一個少女掛了牌,駐上了三樓,有個公用的指導奶娘管教著,能彈琴能唱曲兒還能小舞一番,舉手投足俱是風情豔麗。
    悻悻然地,金鑫回了費婆婆的後門房,這一個晚上的一通折騰下來,什麼也沒撈到不說(點心),還弄得滿心的不痛快。
    摸著黑回來,費婆婆正起來開了個門,回來的姑娘裹著遮頭蓋臉的披風一刻不停地回後院,金鑫與她在跨門處擦肩而過,也沒見著臉什麼的,隻覺得環繞著姑娘的氛圍不是很好,大概是赴宴受了什麼委屈,連身後跟著的丫頭也低著腦袋異常自抑地緊緊跟隨。
    金鑫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又走了幾步,關上門回來的費婆婆披著東用的襖衣,顫顫巍巍地踱步屋簷台階前。見了不知所謂的金鑫,婆婆破天荒地問了一聲:“回來了?”
    金鑫驚異,隻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哆哆嗦嗦仿佛比白日裏老了十歲不止的費婆婆止不住地點著老得神經失律的腦袋,轉了身拽著披著的襖衣接著往自己屋裏去,金鑫看了一會兒,確定沒自己什麼事兒後才去了水缸前,打算一如既往地就著冷水把臉洗一洗。
    整個西子廂的小丫頭中,就唯獨金鑫這個懶婆娘吝嗇得連幾分錢一盒的脂粉都不買,化妝什麼的更是不帶考慮。這還是虧得寶伶小姐底子好,人說一白遮百醜,描一描眉就能糊弄過去的金鑫借了光,短時間內和常有下地幹活的農家女不同,不化妝的她完全可以遙遙糊弄旁人的眼。
    所以,金鑫也隻是打算洗把臉而已,別的洗澡泡腳什麼的全不在夜間進行,因為夜冷又沒有被褥取暖,一洗一泡絕對要哆嗦發冷半宿。
    不想,費婆婆並沒有就此回屋接著睡,走了幾步,她頓足半側著身,目光不期然地望著黑夜中的某一處。
    “你也是個有主意的。。”費婆婆喃喃自歎似地說道。金鑫起初真是一頭霧水,便靜默著不出聲望她。“她那兒是老身去說的。”
    金鑫聽了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一時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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