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脂雪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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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過頭,花晴下意識理了理衣裾,裝作若無其事地去開門。
    鴇媽來倒是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就在門口和花晴說了一會兒話,而金鑫真就找了條手絹兒去琴台邊撫弄起來。待她們說得差不多了,鴇媽的眼神往廂房裏看了一眼。
    花晴也有模有樣地跟著回頭看了一下,解釋說:“讓拭琴呢,好些日子沒動過……”
    她還想再扯一扯別的力求逼真,這邊媽媽認出來琴台前的是金鑫後,露出了些微若有所思的神色。花晴心裏咯噔地一下,生怕再再次進入她視線的金鑫又要被逼迫了。
    鴇媽倒是沒針對花晴的憂慮表現出什麼來,就隻淡下神情,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句:“擦完了嗎?”
    花晴拿捏不準她心裏怎麼打算的,一時居然回不上話,隻好扭頭又去看金鑫。
    而金鑫,架勢也做得差不多了,壓製著心裏的忐忑回身應答道:“擦完了。”
    “嗯。”鴇媽不動聲色地點了下頭。“去後-庭找找脂雪公子,找著了的話讓他天涼了早點回去歇著是好。”
    金鑫略有不解躊蹉,還是禮了一禮應下出門去了。
    事實證明,鴇媽倒是真沒有刻意為難金鑫什麼的,她順著後-庭院的花徑小道找尋了一番。本該在那麼大一個院子裏找人就不是件特容易的事,更何況還是在夜裏,對身在何處有了覺悟的話,時刻提防的畏懼感總是和夜幕以及沉寂一起到訪。
    找脂雪比起想象中的稍微輕鬆一點,也就小半個晚上而已。上次金鑫就有去過脂雪住的清塵閣,但是她不想直奔那裏,就有些漫無目的地在院子裏轉悠著。一來,散散心理理思緒連帶想想今天那大叔給出的很有局限性的信息。二來,脂雪是什麼?
    她知道那個晚上自己遇上的人是誰,他告訴過名字了。問題在於,於她自己,或者該說,於脂雪來說自己算什麼?當然,那晚聊得很開心,特別開心,就像他鄉遇知己。
    這幾天金鑫想過了,怕是自己和古人在成長方麵的性格定性不同的吧?而脂雪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當時他覺得新鮮。再後來?沒有!
    她這個方向定的不錯,不偏不倚。對脂雪來說,金鑫這個個體的存在確實很特別。他也說不清楚,回去後沉澱沉澱了一下,就明白了,他看到的這個孩子和其他的窮人家小孩不一樣。具體來說,女孩要富養。
    古代富養出來的女孩和現代富養出來的還是有所不同的,這是以環境作為大前景的鮮明對比。金鑫雖然自卑,但是她不鄙俗畏縮,這就是不同之處。落落大方,一看一接觸就知道是個見過世麵玩笑得起的,比之這個時代的同等富家女子,還多出來一份不脂粉氣,不矯情。
    在眼下這個時代,養成得這麼成功的女子不多見。可眼下就有一個。
    脂雪隱匿在寂靜的夜的陰影下,習慣了夜視的眼睛很快地就分辨出來不遠處從容四顧的是棵小豆芽菜。他站在衰敗的夜色下的荷塘邊,寒冷的夜風吹拂過湖麵襲來,撩撥著衣角發絲,卻無力讓冷漠下劃的嘴角稍微和緩一些。
    就著金鑫找人的方向,再不需要多久她就會越走越遠。脂雪倒不在意金鑫和自己背道而去,但還是出了聲。
    “找我麼?”
    金鑫在心裏咯噔了一下。果然看人還是不能隻以快樂共處時的記憶定性。
    脂雪慢條斯理地從荷塘邊的樹蔭下走出來,頎長的,削瘦的夜下身影。
    小豆芽菜轉過身,看向他的同時規束地站住。
    脂雪不禁挑了挑嘴角,做出來的笑的樣子隱藏在夜色中。果然還是疏離了。
    “媽媽桑說夜深露冷,讓公子早點回房歇息。”
    脂雪沒有出聲,就那麼直直地看著她,看得金鑫不由自主地一陣背脊發虛。
    一小會兒後,脂雪低頭袖掩,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嗤笑。
    “……”金鑫特無辜悲催地看著他。這次倒還是好的,沒給人那麼大的衝擊感。
    “你還真有意思。”脂雪說。
    “……”金鑫呐了呐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也不敢放膽造次。
    “進來如何?”脂雪柔下聲來問道。
    金鑫直愣愣地看著他,沒立刻接聲。她有世間癡兒共有的傻德行,你要真對我好,屁顛顛地就能跟你走。金鑫就是如此,所以他人對己真心與否如人飲水,也感知敏銳。
    “如何?”脂雪又問。
    “嗯。”金鑫點頭。
    “那就好。”脂雪確定了她沒變,還是在那裏。雖然隻過了幾天而已,可這個結論對他來說也許不見的有那麼不痛不癢。於是,感歎似地,他道:“你還真奇怪。。”
    “哪裏奇怪了?”金鑫忍不住問。
    脂雪沒有回答,而是腦袋略一偏問她:“餓麼?請你吃點心?”
    金鑫並不餓,在花晴那裏已經吃過東西,可她還是屁顛顛地跟著走了。
    眼下這種閑暇對金鑫來說算是少有的,她老老實實地跟在脂雪身後走,乍一看也就是少爺和丫頭的組合。雖然夜色昏沉,她一邊閑適地跟著走,一邊在心裏不由自主地覺得愜意,縱然兩人都沒怎麼說話。
    脂雪在西子廂本就是個特例,就連平日裏的管束也比一般姑娘要緊一些。倌兒不同於姑娘們,一是本就不好零碎小食,二是不需要多餘的豐盈圓潤。除了時時刻刻的修身養性管束之外,老專業戶的鴇媽並不待見他沒事也學其他姑娘吃吃小食。
    但是,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趕巧了,總之就是有東西給金鑫吃了。
    安安靜靜地走了一段,沐浴著寒涼的夜風,脂雪狀似隨意地偏頭問:“這幾日過得如何?”
    這個問題上,他和花晴形成了微妙的共識,生怕小胡瓜兒被誰欺負了去了。有這樣的環境作為背景,能得誰真心地問上一次實在是難能可貴的事。
    “很好啊。”金鑫自然是抱有感激在心的,回答時也很開朗,白了說就是報喜不報憂。
    “嗯。”脂雪頷首應下。“那就好。”
    對話忽然變得沒滋味起來了,於是金鑫彙報道:“今天有人認出我來了,說我是蘭家的小姐。”
    “哦。”脂雪拉了個長音,不及防回過味來,不禁扭頭看她:“你真不知自己是哪家出身?”
    “唔……”金鑫眨巴眨巴眼,無辜又純良。
    “為何會不知道?”脂雪訝然。“上回也沒聽你說清楚。”
    “唔。”金鑫又唔了一聲。“上回就吃了一片菜葉子,回過神來差點沒讓餓死在路上……”
    脂雪訝然失笑,不禁又問:“為何?”
    “嗯……”金鑫沉吟,不自覺地兩人都放緩了腳步。片刻後她抬起腦袋看著他問:“我身體裏還住著另一個人,不問她的話我就什麼都不知道。這麼說你信不?”
    “……”脂雪瞪圓了眼,對著她看了看,後說:“說傻話呢?”
    “嘿嘿~~”金鑫以笑揶揄帶過。“那算了。總之我是真的不知道,回過神來已經在牙婆的小院子裏了。”
    看她說得有模有樣,脂雪遲疑了一下,忍不住脫口問道:“是遇上什麼事兒了?”
    “……”金鑫再次抬起腦袋苦逼地看著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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