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觀夜顯通靈玉 曹雪芹造訪卓慕凡 19曹雪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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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那人這麼一說,慕凡更加疑惑,說:“前日我剛赴了龍池盛會,何以又來一個天池盛會?但不知天池在哪裏,而先生又係何人?”
那人從容一笑,道與慕凡:“天池自然是在天上。至於本人,一介窮書生,名不見經傳,公子何苦知道?”
慕凡搖頭表示異議,說:“自古以來凡見於經傳者,皆名不副實。而未見經傳者,卻有真的才情。薛濤如是,吳承恩如是,曹雪芹亦如是。”那人大笑,其聲琅琅,金玉之音也。笑罷乃攜慕凡雙手,雲:“公子適才所說曹雪芹,正是在下。”慕凡注望那人,見他麵貌奇偉,很有魄力,遂也相信,歎道:“曹兄生得體格非凡,自非尋常之流。我險些輕視了你,曹兄勿怪罪。”
那人說道:“你我情同手足,何來怪罪之說?賢弟,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赴會如何?”慕凡說:“我依哥哥便是。”於是乎,二人騰雲駕霧,朝天界飛去。此時月色如水,普照大地,千裏山川,銀裝素裹。二人腳下生風,有如神助,超脫了凡塵,朝天門飛去。到達天門,隻見大物龐然,千丈有餘,極是威嚴。入了天門,經一片迷茫與混沌。如登天山,遂於諸山之間見一大池,煙含霧罩,勝一切人間姿色。隻見那天池中仙人林立,如玉樹臨風,各具豐姿。曹雪芹引慕凡到眾仙之列,介紹雲:“此公但丁是也,意大利之詩人;此公屈原是也,楚後期之宗師;此公拜倫是也,英吉利之狂人;此公費茨是也,美聯邦之巨擘;此公李太白是也,乃蜀地之詩仙;此公杜子美是也,乃中原之聖哲;此公曹子建是也,乃洛神賦之作者;此公彌爾頓是也,乃史詩之作者……”林林總總,不一而足,都與慕凡會了麵。
於是乎,眾仙暢所欲言,互論詩文。唯獨慕凡沉默,不發一語。曹公不解,過來問他:“賢弟何不入會?眾仙相聚,乃百年一遇的盛會,不說兩句可惜了。”慕凡卻說:“推論詩文固然高妙,並非為我所不齒。我隻是惦念人間罷了。”曹氏道:“賢弟之心我懂矣。隻是人間諸事長令公子煩惱,公子又何必在乎?”慕凡道:“隻覺有一事未了,故懸於心上,不能絕之。”
曹氏見慕凡去意已決,遂帶慕凡下了天池,途中遭遇魯迅、巴金、茅盾諸人,再次又是郭沈張舒之流,位列末端者,自極姓名曰:“王蒙”。曹氏直搖頭,問慕凡雲:“何以一路走來,每況愈下乎?”慕凡笑道:“我們現在走的正是下坡路。”到了最下端,就有三個獐頭鼠目的擦鞋匠人爭相為二人服務,以至於打起架來,隻見三人胸前掛了牌照,一曰胡適,一曰周汝昌,一曰劉心武。見三人爭執不下,隻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曹公很是生氣,幾至於憤恨,說道:“你三人都不要爭了。我二人的鞋子豈是你們這些個混跡江湖、沽名釣譽之徒可以碰的,都快下去吧,勿惹我心煩。”那三人挨了教訓,個個灰頭土臉,沮喪得很,不敢再爭,遂溜之大吉。見三人已走,曹對慕凡說:“都不是好東西。一個個緊摳文字,翻查典故,吹毛求疵,沒有為國民做一件實事。”慕凡道:“哥哥說話自然是有道理。但凡間世道,總免不了有一類靠別人著作混飯吃的家夥。吃得不飽,還要撿別人吃剩的往自個兒鍋裏倒,而後添油加醋,賣力炒作,整得有模有樣,熱乎得很。旁人見了,還以為那名著是他自己所創,正羨慕不已。忽而聞到他嘴裏的怪味,才知那人吃的隻是餿飯。”曹氏聽了亦哈哈一笑,稱慕凡比喻恰當,不愧是幽默裏的大師,又說:“古來幽默如慕凡者,獨莊周一人。”慕凡道:“我的幽默笑笑而已,是小幽默;哥哥的幽默摧人淚下,是大幽默。至於侯寶林、馬三立諸人,更在幽默之外。至於莊周,乃一哲人,亦大幽默也,我甚敬之。”二人說著,就到了天門前,不料那兩道天門一直閉合,不肯為二人開啟。
慕凡正在猶疑,忽從上麵降下一仙子,冰肌而玉骨,神采奕奕。慕凡看她好生眼熟,問那人道:“姐姐怎麼又回來了?”嫦娥道:“我奉了玉帝命特來請皇太子進宮。”慕凡就喜笑顏開,對曹雪芹說:“曹兄,原來你是帝王之後呀?”曹氏不語,對嫦娥正色道:“皇太子莫要亂猜。請隨我走吧。曹先生也可一並同往。”說罷,一手攜了慕凡,引二人風馳萬裏,直赴天宮而去。
到了淩霄宮,隻見玉帝、王母及諸仙都在吃桃,皆露喜悅之色,那王母一見了慕凡,即棄桃而下,迎至身前,擁抱慕凡,眼中涵淚,道:“慕凡吾兒,你終於肯回來了。”慕凡問:“你是我母親嗎?”那人點頭,慕凡卻掙脫出來,不屑一顧,說:“若是我母親,那麼,我這十幾年的苦日子,你到哪裏去了?”
“吾兒,豈可這樣質問你母親?吾兒,快上前來,讓父皇好生瞧瞧。”那玉帝一招手,慕凡的身子不自覺的就上了前,他正納悶呢。玉帝卻緊捏著他的手,道:“吾兒瘦了!瘦了!禦醫……”
一大仙飄然而至,畢恭畢敬,道:“玉帝有何吩咐?”
慕凡看他鶴發童顏,已過百歲高齡,胸前亦有一牌,赫然寫“孫思邈“三字。慕凡一怔,想道:我在人間確是聽說過此人的,不過已死了多年,而今卻又在此複活了。看來此處確非凡人之所在。”
玉帝道:“孫大仙人,太子的膳食調理,藥品保健就交付於你了。你可要好生侍候著。太子初來乍到,諸多規矩已然忘懷,你也要多加提醒,以免他屢犯不止,令我難堪喲。”
孫禦醫趕緊作揖打拱,道:“小臣謹遵聖命。”說罷退後。
慕凡瞅著眼前這人,金冠龍袍,恩威並蓄,心中尚存懷疑,問道:“你果然是我父親?”那人點頭,慕凡卻說:“我父親死了好久,怎又活過來了?”玉帝道:“吾兒人間之父,乃我所托之人,我才是你的生生父親,你母親過來了,還不趕緊問好。”|
慕凡道:“我才不要你們這樣假仁假義的父親母親。你們若是真愛我,那我在人間受盡折磨,一世孤獨,又作何解釋?”
王母到了慕凡身邊,再次擁他入懷,鄭重言道:“吾兒誤會了,自古成大事者,必經一番磨礪。當初你在天宮中甚是頑劣,屢教不改,你父皇以為你必是厭倦了奢華享樂的緣故,所以才將你送到人間去修煉,期你有大成就。今日一見,吾兒果是氣宇非凡,壓倒群芳,在座諸仙家,誰又不是敬服於你?”
慕凡這才恍然大悟,抱著王母的身子連轉了三圈,淒然道:“和你們分別了這麼久,我原來還蒙在鼓裏呢。”
眾人相視而笑,這時,玉帝注意到殿下那人,問嫦娥道:“幹女兒,你又帶來一什麼人呀?”嫦娥回道:“稟父皇,是與太子殿下一路來的大文人曹雪芹先生。”玉帝道:“帶一俗人上殿,成何體統?來人,請他下去。”慕凡忙說:“父皇,曹先生同我乃是異姓結拜的兄弟,這裏既然容得下我,怎容不下他?”玉帝聽罷,改口道:“既是太子好友,理當收容款待。剛才誤會了,有請曹先生入眾仙之列,品味這千年一遇的蟠桃盛宴。”
於是乎嫦娥引曹雪芹入座,眾仙皆大歡喜,互贈壽桃,十分有趣。忽有二仙子呈上一盤菜,盤中有一碩大的蟠桃,色澤濃鬱,嬌豔欲滴。仙子雲:“請太子殿下慢用。”慕凡說:“這是給我的麼?吃了有什麼好處?”仙子又雲:“食一桃,延壽千年。此桃不同尋常,食了它,延壽萬年。”慕凡說:“我將它賞與你們,這是為何?”慕凡苦笑道:“我在人間存活了二十餘年,心誌甚大,已是不堪重負,何況再要我活上一萬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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