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觀夜顯通靈玉 曹雪芹造訪卓慕凡 16玉嬌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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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龍門,門楣上有一巨匾,寫著“水晶龍宮”四個金光燦爛的大字。美人口中念道:“主人歸來,水晶門開。”那門果然應聲而開,美人就攜了慕凡進去,隻見裏麵晶瑩透亮,恍若仙境,珠寶玉器,鑽石林立,瑪瑙築牆,翡翠鋪地。兩旁的侍衛金盔金甲,黯然肅立,到處是奇花異草,濃香四逸,一張紅毯,直達深宮,漫步其上,如履仙氣。慕凡好生敬畏,遂依那美人行動,入了宮內。
到了正殿,更加氣象宏偉。隻見金頂玉柱,滿堂生輝。中央有一寶座,雕龍刻鳳,極其華貴,兩側各有兩張陪座,亦是十分的講究。卻見那正座上空著,而側座上有三人,皆身著龍袍,儀態端莊。美人即說:“父王,你且看,這不是寶貝是什麼?”龍王於是打量慕凡,既驚且喜,說道:“公子請上座。”那人手揮,慕凡竟身不由已的坐了上去。隻嫌那寶座太大,而自己又太輕。
龍王問道:“公子一向可好。”
慕凡不解其意,隻說:“很好。”
龍王說:“公子勿敷衍我。公子乃天界真龍,必與人間不合。幫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我等居於公子身後,焉有不知之理?”
慕凡問道:“諸位都是龍族,我一介凡人,何勞諸位關心?”
王後遂雲:“公子尚不知身世淵源,則未來之日自會解開,目領公子前去用膳,並欣賞舞會。”
於是,龍王及王後,龍公子及玉嬌龍四人起身離座,引著慕凡朝後宮走去。略走了幾步便傳來一陣悅耳的管弦之聲。
進到後宮,一派笙歌豔舞,繁榮昌盛的景象。但見那舞池中氤氳繚繞,百花芳菲。一隊妙齡仙子且歌且舞,極盡風雅,慕凡佇足,聽那人歌中唱道:
有芳蘭兮生蓬萊,有美人兮住東海。
有公子兮恨徘徊,有嬌龍兮望君來。
君心自是深如水,那人卻是春滿懷。
春滿懷兮子不來,子不來兮花難開。
花不開兮春去也,一朝春盡春不來。
春不來兮秋將至,秋將至兮滿目哀。
風蕭瑟兮秋水寒,秋水寒兮百花衰。
百花衰兮公子病,病裏相思何苦來。
慕凡聽著,儼然那歌中所唱公子就是自己,傷感之餘竟落下淚來。美人玉嬌龍隨即到他身邊,好言勸慰,慕凡這才止住悲傷,與那美人攜手同遊,漸漸轉悲為喜,在宮中遊玩了許久。隨後即是用膳,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一應俱全。於是乎,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又因為盛意難卻,加之玉人相伴,興致正濃,慕凡竟也暢飲開懷,喝了個酩酊大醉,方才罷休。玉嬌龍見他醉了,即攙他去後宮安寢,慕凡卻說:“此酒甚美。吾聞世上有酒池有肉林,莫如帶我去那酒池中洗個澡,那才叫做銷魂呢。”說著,就拉玉人胳膊,要她引他去,玉嬌龍即哧哧而笑,說:“此處並無酒池,所謂美酒,皆天泉之水,不可以貪杯的。何況乎沐浴呢。我還是帶你去寢室歇息好了。”慕凡無語,隻好隨那人去。到了寢室,隻見——白玉床,碩大,且高,鋪陳非凡極盡奢侈,慕凡頭暈眼花,立不穩,就撲到了那海綿被上,靜靜的趴著,玉嬌龍也寬衣卸甲,爬了上去,偎在慕凡身邊。
嬌龍在他身邊柔聲說道:“公子感覺如何?”
慕凡說:“飲了你們的仙釀,我就是半個神仙了,妙哉,妙哉!”
嬌龍又問:“公子可聽聞過神仙居麼?”
慕凡就說:“神仙居,這名字好熟悉的,但不知道在哪裏。”
嬌龍又說:“你且仔細看看我是誰?”於是就把臉湊到慕凡跟前去慕凡竟嚇了一跳,說:“你到底是誰?搞的一驚一乍的。”他心中本有懷疑,再仔細看那人,覺得她越發越像陳玲,說:“陳玲是你的姐姐麼?”那人笑著說:“你再看看呢?”慕凡再仔細一看,見她身上又有婁紅的影子,就說:“你是婁紅的親妹妹麼?”美人嫣然一笑,說:“你再看仔細點呢。”慕凡更加疑惑,問道:“美人兒,閣下如此百變,讓我怎麼猜度?你不如自報家門好了,他日我去拜訪便是。”說完,便沉沉睡去,再無精神去辨認。
慕凡酣睡多時,才恢複了神誌,清醒過來,四周並無大變,卻見身邊臥著一隻似鹿非鹿的魔獸。這獸長相奇麗,一對金角美若珊瑚,兩隻眼睛半睜半閉,發著淡藍的光,加上那四根玉足,更顯玲瓏秀麗,十分可觀。慕凡從未見過此物,隻是害怕,慌不擇路的逃了出去。一路上又見到許多的蝦兵蟹將,皆十分的古怪,頓生恐怖。慕凡隻怕避之不及,憑著記憶找尋出宮的通道,急急的朝大門跑去。幸而那些侍衛們都喝醉了酒,他便毫無妨礙的到了門前。然而,門卻不開,慕凡怎麼也想不出辦法來。他記得進來時是有口訣的,而他的聲音,這道門必定是聽不進去的,所以,即或知道口訣也是無用。
正在躊躇中,從裏麵飄出來一美人,恰是那玉嬌龍。此刻的伊竟又如此貌美,令慕凡進退兩難。他略加思索,毅然走上前去,說:“美人,請放我出去。”玉嬌龍麵有不舍,說:“公子決意要走。我也不能攔你,隻是出得宮去,那人間險惡,公子須明哲保身,小心為上。”
慕凡聽她對自己真情關切,眼中含淚,抱著那美人溫存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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