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經年一過滄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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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在君青瑞一走的三年內,出了幾件大事。
封貴妃被打入冷宮後,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闖入了唐齊天的習央宮,抖出了當年先後一事。也道明了先後並非難產而死,而是被人謀害。
當年先後莫氏突現皇城,榮寵聖極,遭來後宮嫉恨。這之中便有封貴妃和現在的皇後甄氏。
莫氏即將生產那時,唐齊天被封貴妃纏著去遊湖了。那時還是妃子的甄氏便借此機會使了毒。那毒是外邦之物,無色無味。禦醫也未嚐能查出。本這一舉,孩子也是保不住的。可不知是藥量沒有到位還是唐晚慈命大,最後還是活了下來。但莫氏力竭,毒發至甚而亡。
當時那樣的情況,不查也當是難產而亡。但一直為莫氏診脈的胡太醫卻是又盡責地查探了一番。可礙於那場麵,選擇自保地沉默了。
封貴妃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也就不在乎供出當年真相,又怕一人之言,唐齊天不信,這又搬出了那已經告老還鄉的胡太醫。她當年之所以留下胡太醫,也就是怕有了今朝這地步。
這件合謀之事,封貴妃可謂後悔不已,她本想借此登上皇後之位,卻被甄氏捷足先登,又被她握了把柄,隻能一直忍氣吞聲。如今不如來個魚死網破。
唐齊天聞言大怒,生生吐出一口血來,派了親信嚴查,卻有此事,直接將甄氏也打入了冷宮。這事鬧得宮中沸沸揚揚。朝臣有想求情的,奈何也見不得陛下。唐時峰更是直接被禁足在了他的宮殿。
後宮一下倒了兩位權勢之主,本以為會是華妃主掌大局。沒想到唐齊天讓唐晚慈先打理後宮,雖然引來朝臣異議,但是也沒有一個出言反駁的。如此敏感時刻,人人自危。
眼看唐齊天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但太子之位卻遲遲沒有人選。有大臣舉薦唐時峰,自然也有大臣舉薦唐時語,更出奇的是,唐時鳴也被卷了進去。
習央宮,還未踏入門內,就聞到濃濃的藥味。唐齊天的病確實是一日比一日重了,時時昏厥,故而也有數月不曾上朝,朝中大事全數落在了莫無成這個丞相手上。
同時大秦那邊也傳來了消息,大秦的大殿下自從那場戰役被射傷後,傷勢一直未見好,終是一睡再沒醒來。
唐晚慈站在習央宮外,頓了一頓,才慢慢地踏了進去,繞過門前的屏風,直接朝後殿走去,還沒來到唐齊天床前,就聽到一聲喃喃地低語,“寧兒!”那是唐晚慈母後的乳名。
“父皇醒了!”不輕不重正好點醒有些混沌的唐齊天。
“是慈兒來了啊。”
“嗯,兒臣給父皇請安。”唐晚慈福了福身,抬眼看到擱在案頭的玉碗,裏麵的湯藥未曾動過。“這藥也涼了,讓張公公喚人去再端一碗吧。”
“不必了。整日都是些勞什子的藥,也不見好。朕自個兒明白自個兒的身子,怕是好不了了。”唐齊天幽幽地歎了口氣,大限將至。他多少也是感知得到的
“父皇別說這不吉利的話。按著禦醫的囑咐,好生調養總會好的。”唐晚慈靜靜地坐在唐齊天的床頭,替他理了理被角。
“哎,說來是父皇對不住你母後啊。”想到這件事,唐齊天始終抑鬱於心。沒想到這一瞞竟然被隱瞞了整整十五年。
“都是過去的事了。母後定是不會怪罪父皇的。父皇還是好生調養了身子,早日主持朝政為好。國不可一日無君啊!”
“是那些大臣們讓你來套朕的話的?”被唐晚慈這麼一點,唐齊天也多少猜出了幾分。
“朝堂之事,我一個女兒家怎好幹涉!確實是拗不過幾位大臣,說來說去也是立儲之事。還是父皇早日給他們個答複吧。”唐晚慈輕輕歎息,甚是無奈。
“朕本是屬意語兒的,奈何……”奈何如何。唐齊天卻是沒有再說,又念道另一位,“峰兒還欠了些火候。實在讓朕左右為難。罷了,你去把那黃帛取來,朕要立儲。”
唐晚慈依言去取了,又研了墨,看著唐齊天提筆在黃帛上一筆一劃地書寫開了。最後寫的終是唐時語。縱然唐時語有諸多不是,終究是個成王的料。而唐時峰任性妄為。江山非是兒戲。
秋來的時候,這道詔書被頒布了。幾家歡樂幾家愁。朝堂之內又是一片風起雲湧。後宮雖是平靜,卻也蕩開了幾道漣漪。
貴妃封氏染疾,皇後甄氏瘋癲。而華妃上請去了皇家庵堂,為唐齊天祈福,實則也是帶發出家了。整座後宮顯得越發安靜了。
唐時語立為了儲君,莫無成提議立太子妃,並再招些秀女,也好為陛下衝衝喜氣。這事被應允了下來。後宮又添了幾分人氣。可唐晚慈卻始終覺得這裏森冷得很,就像秋日的天,平白生出幾分惆悵,再去看唐齊天的時候,他已經時而清醒時而迷糊了。
“父皇,太子有了太子妃。華妃娘娘又去了庵堂,您其他的妃嬪等級都不算太高。兒臣掌管後宮也始終不妥,不如交給太子妃掌管吧。”唐晚慈勺了藥喂給唐齊天,卻是留出得多,喝進的少了。
“寧…寧兒…”唐齊天顫抖地手伸向唐晚慈,渾濁的眼中依舊帶著一份歡喜的光。
“父皇,您可應下了?”唐晚慈拿著手絹替唐齊天擦了擦嘴角,手被他抓住也不掙脫。
“嗯,寧兒提出的要求,朕怎會拒絕呢。”
“父皇也累了,好生歇著吧。”將唐齊天的手放進了被中,唐晚慈站起身,將藥碗放在了蘇憐舉著的端盤上,剛走出一步,裙擺就被扯住了,回頭看到唐齊天依舊渾濁著眼看她。“父皇,我出去走走,一會就回來。”
“好,我在這等你回來。”唐齊天果然鬆了手,嘴角掛起的笑意,讓唐晚慈微微皺了皺眉,心裏默歎一聲,伺候著他睡下了。
踏出殿外,看到眼前空寂的一片天地,徒添幾抹蕭瑟。唐晚慈終是什麼也沒再多說,去了趟唐時語的夜泉宮,將唐齊天的口諭告知給了新晉的太子妃戚氏。
臨走前,戚氏眼中的那抹欣喜,讓唐晚慈陡然間有些厭倦。這宮廷是越看越覺得讓人厭倦了。
這一年的冬天,唐齊天終是沒有熬過去。
帝王駕崩,舉國同喪。
周邊附屬小國前來吊喪,大秦也派了來人。隻是那人不是三殿下,而是二殿下。
唐晚慈趁著眾人忙碌的空隙,抽了身,去了趟紫羅軒。想來有半年沒有來了,紫羅軒似乎依舊是原來的樣。
“這是打算考取功名了?”唐晚慈自然熟地進了後院,看到花想容正在看書,忍不住打趣了句。
花想容抬頭,笑了笑,到沒有初見時的冷寒了,隻是笑也是淺笑。“確實。既然公主殿下不肯多說,我隻有更靠近公主一步,才能了解到。”
“也是。你若進了朝堂,自然會尋到你要尋的人。”
“公主此話何意?難道另一枚腰墜確實不在你那?”
“我可是從頭到尾都沒說在我那兒。隻是我很好奇,花姨說這另一枚腰墜在你那另一半手中。可若是這另一半是男子,你們如何成婚呢?”問出了口,唐晚慈先笑了。
花想容黑了張臉,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不知何時出現的花姨就笑吟吟地說道,“隻要是端莊穩重的主,即便是男子,讓我兒嫁過去也無妨!”
“還是花姨開明啊。就怕那主已被人覬覦了呢!”唐晚慈想到一人,不知把這消息告訴那人又是何種好戲呢。“你若進了朝堂也是好事,能幫他諸多。他已經知曉這地,至於何時與你相認,這就看他老人家的意思了。我言至此,可莫說我沒告訴你哦。”俏皮一笑,唐晚慈朝花姨點了點頭,就抬步離去了。
這一年的雪下了很久。封氏也沒能挺過去,隨著唐齊天先後去了。甄氏最後也自縊在了冷宮。等到後來唐時語登基了,唐時峰的那道禁足令卻依舊沒有解開。倒是唐時鳴被賜了宅子,住到了宮外,調養身子去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唐最後還是落在了唐時語的手中。唐晚慈看著手中消融的雪,又是幾不可聞地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