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篇-往昔歲月  第八章 老者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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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如鉤,漂浮於水中央,怎奈春夜人斷腸。傲臣與燕十三辭行後,獨自在“醉心樓”住下,傲臣心思縝密,雖心急於尋找慕容念雪,但他並非魯莽之人。
    。
    想必“天水閣”早有戒備,說不定已布下天羅地網,靜待傲臣。一路疲勞,現在的他需要養精蓄銳。滿屋月色,光潔似錦,柔和清澈。伴著月色,隨灑出幾瓣櫻花,絮絮飛舞,一幅詩情。
    雖為春夜,九江的夜,寒似清秋,雖不見冷梅傲岸,但也略帶微涼。青樹崔婉,石桌長凳,點綴在院樓之間。石桌上。一壺清酒,一幅杯盞。相思夜,傲臣難以入睡,便起身來此院中,邀月飲酒。
    櫻花飄零,紛紛淡紅迎灑於月光下,那櫻花的淡紅,浸滿月色是如此熟悉,曾幾何時,亦是一抹淡紅,卻勝過紅花。錯與對,又一次環繞著傲臣,今番沒有猶豫,唯有抉擇,而他堅信,手中的劍是對的。
    一瓣櫻花,巧落在酒杯中,輕輕盈盈濺碎月影。一小抹淡紅,載著滿杯月華,依稀倒映著她的容顏。傲臣躺在長椅上,枕著月光,仰視星空。每一顆星,皆有一段往事一分蘊含,貌似熒光卻閃耀著多有的美,絕美、豔美或是淒美。
    星河如人生之路,繁星點點。有悲則有喜、有歡則有憂,長路難行是非成敗,豈比得上歲月沉淪,怎敵得過世間滄桑。浪花淘盡,淹沒無數英雄路。江湖怨、殺伐間,又有誰可比繁星,永駐長空。傲臣眉宇間顯露出一陣莫名,情交雜,愛如絲,深愛自己的則被自己傷得最深。
    自己深愛的又因自己多曲多難。或許當日就不該來九江,不該遭那晚急雨,不該。。。。。。人定勝天?全是無聊虛言,天意如此安排,結局早定。能選擇的隻有道路,不是最終。
    然而傲臣所選擇的路,終究會如何。往往得不到的是最美的,嗬護的是最珍惜的。最好的得不到,為何不去選擇應該去珍惜的呢?傲臣端起酒杯,飲盡月色。遠眺長空。。。。。。
    晨日,旭陽東升,天際滄瀾,雲若一線殘煙,劃過蒼穹。顯然今日的九江,又是風和日麗,不禁使人心情歡愉。傲臣簡單吃過幾杯茶點,便行於這繁華的街市,熟悉周遭地形。街上喧囂不斷,叫賣連連。傲臣依舊是白衣裝束,穿梭於人群中。
    時光若水,隻前不停。時至正午,傲臣感到天氣燥熱,便停於一茶鋪,要了些茶點休息。店內不大倒也素樸幹淨。
    “你這老頭怎來這裏乞討?去去去!別打擾我生意!”
    傲臣聞聲望去,見店主人與一老者吵得喋喋不休。周圍茶客也盡皆笑看這意料之外的一幕。
    “我一來沒向你張手乞討,二來沒有壞你生意。何故趕我走?”
    老者語勢淩厲,不讓寸分,雖說如此又合情合理。店家一時爭執不過,羞於惱怒,竟硬哄強趕。傲臣見之豈會坐視不理。
    “店家稍待,麻煩多來一桌茶點,我請老先生敘談。”
    店家見傲臣氣度不凡,不敢不應,瞥了一眼準備茶點去了。不多時,茶點飯菜已全,傲臣與老者相對而坐。老者年近七旬,須發皆白,丹鳳龍眉,長髯及胸一幅仙風道骨。
    老者對傲臣稱謝一聲,舉杯泯下一口,不及傲臣搭語,老者扶須凝神道“閣下,豈是為情所去?”
    小店客廣,氣氛喜人。此茶香濃鬱,彌漫周遭十裏。此刻,唯一一人獨生寒意,額頭滲汗。傲臣與老者相視半刻表情驚異複雜。雖眼觀身前老者相貌不俗卻不想如此神機,素未蒙麵,況且未言一句,老者已將實情向明。
    如此神通,誰人不驚!兩人又相視片刻,傲臣頓時對老者肅然起敬,甚至半摻敬畏。人言諸葛神算、周公奇卦,雖言之神異,卻未曾親眼所見,故此傲臣對街邊平攤擺卦從不過問。
    自認無愧於天地,故此他隻相信自己,不屈於命運。可又誰料,人生多曲折,無論如何,人是不可逆天的。天道何謂,他也許不懂,但命中注定,狂瀾力挽,隻是定在人謀。三年後的某夜,他不的不屈於天道。
    因相思如煙,多情自古空餘恨,留個生者的是永恒的守望。傲臣凝疑少許,又斟上一杯清茶,驚疑道“老先生如何看出在下心中所思,又是知我去向的?我見識短淺,敢請老先生明言!”老者四周環顧一下,輕聲道
    “此處說話多有不便,煩勞去陋室一敘。”傲臣道了句不敢,散去茶局,同老者向北去了。
    半時辰後,老者領傲臣停於一茅屋下。茅屋之簡,其堪稱“陋室”,眼望茅廬,傲臣依稀回憶,那晚背對紫嫣,負她於千裏,傷之於心,痛徹於骨。
    “草舍簡陋,請閣下莫怪。”
    老者推門而入,並未見鑰匙銅鎖,尋常人可視此處僻陋。傲臣卻深感清高。世俗紅塵最難道盡看破。傲臣尊敬的道了聲“豈敢”同老者分主賓入屋。室內簡陋已不能再言,或是無法比喻。當然他豈會在乎這些,二人跪坐在草席上,皆未言一句。
    片刻傲臣耐不住驚異好奇“敢問老先生,可否解我方才的疑問,在下實在是。。。。。。”、
    話未斷,傲臣手心已經滿是汗水,他不是緊張而是激動,說不定眼前這道骨仙風的老者,可指點自己救出念雪,點亮與他的茫茫前路。可人難違天,終局終究是終局。老者自扶長髯,目含寸光,他的眼似乎能望盡世間滄桑。
    “此乃天機,不可輕露!我見你我有緣,而閣下又如此待我,老朽願為閣下占卜一卦,不知意下如何?”
    傲臣怎的不應,慌忙道“如此煩勞老先生,請問高姓?”
    “老朽複姓公孫,閣下休要過謙,你我相逢是為緣分,我想請問閣下誌向若何?”老者語氣沉穩,目視傲臣,眼神中,飽經歲月,可鑒歲月沉淪。傲臣輕笑一聲,淡品江湖的他,豈追求世俗名利,刹那的輝煌,怎敵得上縱橫絕戀。
    “老先生言重了。我哪有什麼誌向,雖為一介劍客,但卻無力爭名鬥利。雖有一式劍術,可。。。。。可連愛人也守護不了!隻求與她相愛攜手,別無他願。”
    言罷老者撫掌大笑
    “好好好!不想江湖人言‘斬春水’的傲臣,竟如此看淡世塵,其言高處不勝寒,同四方楓城這樣的絕頂高手,偏愛高寒之境的惟其不多。依江湖中言傲臣的‘斷水九瀚’與四方楓城的劍法不相上下。爾獨傲臣不喜名利血腥,如此境界實是少有啊!”
    “在下姓名,前輩也知曉?”
    後者麵對一臉漠然驚訝的傲臣,微笑不語。隨之老者取出一卜卦簽,按天地陰陽運數方位擺定。卻見老者右手掐算,左手移簽。九宮相進,倒轉陰陽。傲臣隻是凝視,未敢發一言,生怕驚擾老者一分。
    半盞茶後,老者神色漸定,輕噓一氣
    “老朽平生無他技法,唯有這‘天宮十三卦’是祖上傳下的,雖不是什麼驚天異數,倒也能略透天機。方才一卦,正是為閣下所卜。”傲臣心懸,不得不敬服此等妙法,以前多見過卜卦問簽的,但多是討人歡喜,為獲幾文賞錢。傲臣見之,雖不曾拆穿,但多不以理睬。可今日一見不得五嶽屈服。
    “老先生,敢問這卦象若何?”
    老者麵中不顯喜憂,依稀平靜,手點卦中之簽,一一講明
    “休急,此卦凶中透喜,半歡半合。此行閣下不免血光,好在天狼聚頂,反壓煞氣。亦就是說此次雖多凶險曲折,但終會如君所願,與之安全脫身!至於今後如何?卦象難名。”傲臣深思片刻,閉目凝神,許久方歎一氣“多謝前輩指點,至於今後漫漫,我會竭盡全力,相守於她。今日前輩一言,在下不勝感激,日後若有需要傲臣之處,請前輩明言!”
    他眼眸深處光華流轉,看不到苦澀與悲涼。
    老者半掩長須,愁目視天。“不瞞閣下,老朽是有一事相求!”
    傲臣一驚,卻不猶豫半刻。
    “前輩有事,盡管告訴在下。凡能做到的,定不推辭。”
    夕霞殘日,映染茅屋,泱泱渲紅,明豔於心。時幾縷落霞,斜射入室內,幾孤淒然,幾分絕美。央紅浸滿卦簽,唯留一抹蒼紅。
    “說來,也是老朽家事。犬子公孫徒,也好習劍,但盡管日夜苦練,也空無成就。幾番徒勞憂鬱,不幸身患重病,鬱鬱而終。辭世之時,我兒唯有一願。想聞九瀚其名,見識一下‘斷水九瀚’中的‘星滅殤’。正巧機緣巧合,於閣下相遇。敢求閣下略施劍術,也好告慰小兒在天之靈。”
    言後,老者表情複雜,老淚縱橫,傷痛起於心底。
    “原來如此,前輩節哀!”
    “弦月之秋,在下確實自創‘春水三十七式’其中有九式,惟其淩厲,自喻‘九瀚’。今日前輩如此,我便告名前輩。其‘九瀚’斬相思、遙江月、無妄續、秋寒惜、痕飛花、棄蒼水、舞殘風、星滅殤以及恨九天,因恨九天威勢極大,故也稱星河隕。其九式皆為致命之術,故此我至今隻用兩式。唯有險難之時方才使用。如此麻煩前輩院中一觀,‘星滅殤’以強襲之力,怕傷及前輩,請於院落中罷。”
    後者愁容半展,接連道謝。
    兩人相繼行於院中,夕霞催晚,春風入夜。傲臣依劍立於一石碑二十步之外,“斷水”嗖盡殘霞,半摻夕陽之色。身上白衣,輕披淡紅,額前幾縷長發,飽飲落陽,紅的繞繞。他抬手平鋒長劍,一線寸芒。
    刹那間,白衣浮動化為一縷輕煙,長劍墨鋒渲染。其迅疾可匹電掣!不及眼睛閉合,白衣又靜若止水。這一式未到一秒,一瞬間竟進了二十步。再一定睛,傲臣手中“斷水”硬是貫入十餘寸厚的石碑,而劍鋒未損一毫。
    轉身收劍,劍鋒剛移出石碑,不想石碑竟沿劍孔處四裂,化為一堆碎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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