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這不可能！”岫沒有想到，錐子在初時的震驚過後，說出的第一句話竟是……
    “為什麼不可能？”
    岫對錐子語氣裏的篤定很是奇怪。錐子如此的肯定，似是知道什麼。
    “尼西曾經說過……”錐子垂下頭，抿了下嘴，“尼西跟我說過，文芸也談到過，她沒有親人了，很多年了，她都是自己一個人，直到遇上……”
    他很想說下去，至少在當時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他是被感動了的，他覺得那個男人真是少有的好心人，不但救了他，還幫助了文芸，給了文芸一個家庭。可是，現在，當過去的往事被無情的揭開來，他迷茫了，不知道過去看到的，聽到的，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有哪些是真實的，又有哪些是刻意為之，隻為讓他唯命是從，為其奔走效力。
    錐子想到這兒，不由的打了個冷顫，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他突然不敢往下想了。
    岫看著他，錐子臉上的一點表情都沒有錯過。
    “她沒有親人了？”岫也為錐子所說的情況驚住了。
    文芸自稱沒有親人了！這怎麼可能呢？她不知道文芸為何要這樣對錐子說，也不清楚當時倒底是個什麼情形，但錐子沒必要撒謊，尤其，他內心裏，對文芸還是相當尊敬的。
    那麼，文芸是為什麼呢？有意隱瞞還是，另有隱情。
    這時，錐子突然渾身一震。
    他的眼神驚疑不定，沉思，不解，難以置信，緊接著是一陣難以克製的痙攣，似乎，似乎錐子是被自己所想到的，嚇倒了。
    “你？你怎麼了？”岫伸手握住他的手，感覺他的手冰冷得過分，而且，手心裏又濕又冷，她低頭確認，錐子手心裏沁出一層汗水。
    “我，我想到了”錐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遠，好象在井裏。
    “什麼？”岫等了會兒，見錐子仍舊沉浸在思緒中，有些擔心，便出聲詢問，“你剛剛，說的是什麼？”
    “我，記得，有一次，我和尼西在一起的時候，”錐子輕輕說起，並不久遠的從前。
    那一次，他和尼西因為些什麼，坐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也不知是誰起了頭兒，就說到了文芸身上，錐子感覺尼西在說到文芸的時候，語氣有些古怪，總有些吞吞吐吐的，似乎不太想說。
    他知道在他們這次說話前些日子，尼西陪著般父一起出去了幾天，似乎從那之後，尼西看到文芸就總有種似乎恨不得下秒就消失的回避之意，尼西自己可能覺得掩飾得不錯，但不單是錐子，就連文芸自己也發覺了，文芸還私下裏問過錐子，尼西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看法，錐子自然是一無所知，這次尼西表現得如此明顯，又就隻有他們兩個，便忍不住問起來。
    “有些事兒，你不知道，可能會好過些，別問了。”尼西歎了一聲，不肯多說。
    “嗨——”這時，文芸突然不知從什麼地方走了過來，“你們都在啊？”
    “今天做了什麼？”錐子見她手裏托了個盤子，還沒走近，盤子上便散出引人食指的香氣，知道她是從廚房裏找過來的，文芸很喜歡做些小點心給他們當下午茶的茶點。
    “一些小點心，你們嚐嚐。”文芸笑得和煦而溫柔。
    錐子不自覺地回了一笑，隨即又覺得羞赧，便偏了下臉掩飾，這個動作讓他的眼睛無意識地掃過尼西，卻看到尼西正專注地盯著文芸，他的眼神很是古怪，眉頭微隆，那眼神滿是探究，似乎是想透過文芸看出些什麼，錐子十分奇怪，尼西想看出什麼？
    “你怎麼了？”文芸走開後，錐子忍不住問尼西，“幹嘛那麼看著她，她還和平時一樣，沒什麼的。”
    “我知道，我知道，”尼西點著頭，扭過頭看了看文芸走開的方向，歎了一聲，“真是，可憐！”
    “什麼？”錐子正低頭喝茶，尼西後麵那句沒聽清，但尼西語氣裏帶出的歎息，他是聽出來了，他不明白，文芸看起來一直都很開心的，為何尼西的語調滿是憐憫。
    “你有空，多看些書吧。”尼西卻似不想多談，站起身，似想到別的什麼地方去，走到門邊，又回身看向他，猶豫了一下，“窗戶邊上那個架子上的鎖頭，擋不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