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你一夜都醒著嗎？”第二天，岫由錐子載去上班，錐子看著懨懨的岫，自上車開始就兩眼無神，一言不發，全沒了往日和自己沒話找話，見什麼說什麼的興致，心裏頭沉沉的，忍不住趁著一個紅燈的短暫停靠，偏過頭輕輕問了一聲。
    “睡不著。”岫也沒隱瞞。
    “那，那怎麼不找些藥。”他和娘娘都有過不好的記憶，家裏的醫藥箱裏一直常備著安眠的藥。
    “不想。”岫搖了搖頭，“清醒著，還能想想。”
    “什麼事兒啊？”錐子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問了出來，他心裏滿是愧疚，其實不用問，他也猜得出，一定是昨晚他和她說的那些觸動了她。岫是很敏感的，他一直是知道的，可是，昨晚……
    “文芸。”岫轉過臉，靜靜地吐出兩個字。
    前方紅燈已經轉綠，錐子的腳已經放在離合器上，雖然這個時代的車上都裝了自動駕駛係統，不過還是有許多人保留了自己駕駛的習慣，他們喜歡駕駛的樂趣與產生的感覺，錐子就是其中一員。岫吐出的名字，讓錐子的腳晃了一下，隨後，他啟動了自動駕駛係統，現在的他，心裏很亂，這樣子不能開車，現在正是高峰時期，這個狀態下駕駛，容易出事兒。
    岫看著錐子的動作，眯了下眼。
    他似乎真的很在意。在意的程度，超出了她先前的預估。
    但是，是因為什麼呢？
    是文芸對他的照顧？還是，有別的，她不知道的因素？！
    “你怎麼知道她的？”錐子看向她。“我昨晚，沒說出她的名字。”
    原來他記得！岫看著他，連著眨了幾下眼睛，似在打量，又似揣摩，總之，不同從前，甚至與他們剛剛開始談話時都不一樣，那是一種對錐子來說，非常陌生，但又非常熟悉的感覺。
    錐子打了個寒顫。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表情，他見過。
    隻是，不是在岫身上。
    當年，他在社會上混的時候，不隻一次在那些生得比他高，年紀比他長的人身上看到過這種類似的神情，隻是，那些人遠遠比不上眼前的岫給他帶來的這種冰冷的震攝之感。
    是啊，當然不同了，岫曾經是一名警察啊！她的母親，也曾經是一名警官，在這樣的環境裏，岫身上自然而然地有一種讓人望而卻步的氣質，隻是，她平時一時有意掩飾著，但這時，或許是被什麼觸動了，這種隱藏起來的氣勢暴發了出來。
    “她是娘娘的小姨媽，娘娘一直在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