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在別處發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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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時候,養過一隻貓。對於那時不僅不受人歡迎,還被孤立的我來說,那隻貓就是我的戀人和童年的唯一玩伴。在她被母親送走後,我就暗暗下定決心,將來有了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我都要以這隻貓的名字來命名。
“哦哦哦那當然就是沙耶啦!怎麼樣怎麼樣林閑??奧涯教授的告白感不感人?”
看著身邊拿著漫畫導航眉開眼笑的女生,現在林閑唯一的衝動就是控製自己不把身旁的體育器材一股腦砸過去。
體育倉庫裏的五又三分之二小時
今天,星期五,最後一節課(體育),地點是操場。吉時,吉位。
最後一節體育課下了就可以立刻回家看新番了!嗚哇,話說現在家教完結了海賊火影又落得太多,估計是補不過來了。要不看看國產?幻想女仆還是十萬個冷笑話?
這麼想的時候,林閑正準備把一筐排球放到角落。
嗯,其實偷星或者暗夜也不錯,鬥羅鬥破還在更新中。而且這個月的暴走鄰家單行本也應該來了。
“哎呀,好巧啊!”
一聲清脆的招呼聲把林閑拽回了現實“林——閑!我沒記錯吧?”
“不,你記錯了。”
“喂!”
索性無視身後繼續嘰嘰咕咕傳來的牢騷聲,轉過身的時候,林閑同時開口“我現在隻希望現在站在我麵前的樊佳同學能快點讓開,我還趕著回家。”
“喂不帶這麼冷淡的啊,好歹是初中同學呢。”樊佳氣鼓鼓地拍了下門框“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是我叫你的?”“還用說嘛?你那堪比AK47速度的語調是個聽力正常的人都能辨認出來。”“我說你怎麼還是那麼••••••哇呀!!”
也不知道是因為太激動了還是懷裏抱著的羽毛球拍太多,總之樊佳剛想往倉庫裏走時,隻見麵前的置物架一個顫巍,緊隨而來的就是重重的一聲重物倒塌的聲音,以及伴隨著鐵門關上時的,“哢噠”一聲在當事人耳中聽起來挺殘酷的一聲巨響。
“那個,這門是不是一推就鎖上的啊?”樊佳愣了兩秒,輕輕戳了兩下門。
“廢話啊你!要不我能不把門開著嗎?”
“啊咧••••••這麼說••••••我們是被——”
“鎖在這裏了。”
林閑說到這裏,重重地扶了下額頭。
按照二次元的一般定律來說,在校園裏,最受歡迎的有兩個地方,保健室和體育室。而在這兩個地方,尤其是,在隻有兩個學生(先暫時忽略性別問題)的前提下,會發生什麼呢?
好吧,先暫且不提二次元對於三次元這種假設是否成立,單說我麵前的這個一發起瘋來五個保安都拉不住的混世魔王••••••鬼才有興趣啊!!!
“真想召喚神獸雅蠛蝶呀~都吼了半個小時了吧,怎麼還沒人來呢。”樊佳揉揉眼睛“唔••••••好困。”“吼的是我好不,你累什麼?”“精神上給你加油也是很累的呀。”投過去一個無辜的眼神,樊佳順手抓過自己的書包“而且,這也是保存體力嘛,萬一你吼得七竅流血倒地身亡魂歸西天了,還有我能來做你的接班人啊!”
“••••••謝了我不是紅星閃閃放光芒的共產黨領袖,不需要永遠活在你心中也不需要你的嘴裏蹦出什麼接班人之類的任務性字眼。”歎了口氣,林閑也坐了下來。
接下來怎麼辦?星期五沒有晚自習肯定沒老師和學生來,這麼大的鐵門估計隔音效果還挺好,查樓老大爺上個禮拜因為被兒子拉去看了場翻唱瑪麗蓮•曼森的歌劇被吼得當場心髒病發作,估計得下個月才能回來。
這樣細細盤算了一番,林閑還是沒找到什麼可能幫他們逃出這地方的人或者事物。
卡米SAMA,你不會真要我呆在這一個晚上吧!
更何況,有危險的好像還是我。萬一晚上這混世魔王突然狼化了,整個體育倉庫全是隨手可拿的凶器,門又鎖著,這和在鬥裏被粽子圍攻有什麼區別?!
“那你們好好玩啊,別忘了我的鬼畜眼鏡單行本!對了對了,還有世初和純曼的!啊啊,對對••••••”
“我說你能不能別自言自語了很煩哎。”
“誰自言自語了啊!”樊佳回頭狠狠瞪了林閑一眼“我在打電話啊。”
“哦。”林閑也沒怎麼反駁,緩緩轉回了身子。忍耐著女魔頭的各種噪音幹擾。
直到十分鍾後——
“喂!!!!樊!佳!!!!”
“啊啊啊幹什麼???”
“你你你你你有手機啊!”
“怎麼不忿啊?學校不讓帶不能偷偷帶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顫顫巍巍地指著樊佳握在手裏的手機,林閑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你有手機那還不快點用手機求救啊!”
樊佳愣了兩秒。
“哦對啊!我有手機啊!怎麼早沒反應過來啊我?”
我去••••••
如釋重負地癱倒在地,林閑抹了把頭上的汗。
啊啊,不過好歹還是能出去了。
與此同時,樊佳的聲音突然像被獵人打中的飛鳥一樣,突然就沒了下文。
“打完了?他們什麼時候來救我們?”
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林閑的一隻手已經放在了門把手上,隨時做著開門的準備。
“那個••••••林閑啊••••••”
樊佳麵帶空洞地微笑著,將手中的手機開到了免提模式。
“尊敬的客戶你好,您的電話欠費已停機••••••”
緊接著屏幕也一黑,整個手機連電都沒了。
開不了機不就意味著連報警電話都打不成了嗎!
我嘞個雪花飛那個冷風吹啊!
“樊佳!!!!!!!”
“倫家錯了啊!!!”
雙方都發際衝關(一個嚇得一個氣得)過了十幾秒後,兩條海帶淚順著林閑的眼角十分絕美地流了下來“我現在真是身陷中美合作所奧斯維辛集中營了啊。難道真的要在這少女漫畫裏才有的情節裏渡過我的一個不眠之夜嗎?”“其實,也不算那麼糟糕啦~我還有個MP3~電量還足夠支撐上大概六個小時的。也能幫我們消磨個時間。”
樊佳輕快的聲音伴隨著一陣布料摩擦,還有書頁翻動的聲響,很是幹隨地傳到了林閑耳朵裏。
我謝你啊與其是個價格昂貴的MP3我現在倒寧願它是個隻值兩三百塊的手機,好歹能打個電話啊•••••
捂著發漲的頭,林閑的心髒還在撲通撲通地快速跳動著。
算了,其實想想也沒那麼誇張。不就是個怪力兼聒噪了點的雌性生物嗎?在一個不算小的室內遠遠地一人一個角落縮著,能出什麼事?
“禦堂先生,我開動了呦~”“啊!克哉!你,你住手!”
“•••••••••••••••••••”
“樊佳你聽音樂就音樂吧聽什麼同人廣播劇還是鬼畜眼鏡的!”
廢了!身體不接觸是可以,但這種詭異的聲音又該怎麼避免呢••••••
但——是。
眼看著樊佳一臉無辜地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化身小狗狀的時候,林閑的心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軟了一下。
話說,我這麼做是不是也太過分了?現在這種情況下又有什麼資格對著人家亂吼呢?明明知道什麼混世魔王之類的都是誇張。況且,那種廣播劇又不是沒聽過,裝什麼心靈純潔還要努力打擊心理扭曲(?)的失足少女(????!)啊?
總之好像就是我過分了!
心裏這麼堅定了這個想法。
“那個,樊佳啊••••••”
“啊?我沒事。林閑不喜歡的話我換首歌就好了。”
喂!搞錯沒有!被吼了怎麼反而道歉了?你明明是沒過錯的那一方啊!
一時間林閑也覺得沒什麼話說,反正也說沒事了,也就打消了想告訴樊佳啊沒事是我的錯你自便吧這樣的話的念頭。
透過通氣窗的小洞口,可以隱隱約約地看到外麵的天空被最後華麗而濃重的火燒雲包裹著,漸漸準備陷入沉睡。遠處,幾顆不是很明顯的星星也已經迫不及待地拱出了雲層,露出不好意思又賊兮兮的笑,靜靜凝望著如同一塊大棗糕一樣厚實的大地。
在寫完最後一個字母後,林閑將英語練習冊塞回了書包。
嗬嗬,貌似被關在這裏還有個好處,那就是沒事幹了隻能寫作業了。想想這好像還是灑家自高中開學第一次自己把能寫的作業都寫了。
檢查了幾遍語文課本上的課後題有沒有錯字後,林閑的目光突然落在了課本的“姓名”一欄。
自己的名字原來是鉛筆寫的挺工整的“林閑”兩個字,可眼下不知道被哪個家夥又在後麵加了“桂花落,夜靜春山空”這麼八個字。
今天爹是撞到哪門子黴頭了???!
斜著眼睛看了看自己的文具盒,在鼓足了勇氣之後,林閑終於向縮在自己對麵的樊佳喊道“樊佳,你有橡皮和鉛筆沒?可不可以借我下?”“啊!有的。可是••••••”“嗯?”“那個,我蹲得太久了腿有點麻,你可不可以自己過來拿?”
你要是說“孤這高貴的身子豈可親自接近你這賤民還不快快自行來拿!”這樣的話我還能覺得你現在挺正常,可是現在你用這麼像女生的語氣和我說話怎麼老感覺你有一肚子壞水準備潑在我身上?你是那種文藝的妹子嗎?
算了,再怎麼說我一好好遵從五講四美的活力少年也不怕一個腐宅結合五十米都要跑十一秒的生物體,過去就過去!
不過說實話,在真正接過樊佳的橡皮的時候,真有種掉入六道骸幻境的壓抑感。
真的嗎這麼簡單就拿到橡皮了她真的沒使壞?
一邊擦著書上的字,林閑還頗為緊張地瞥了下正給自己找鉛筆的樊佳。
樊佳一頭烏油油的中發現在柔軟地趴在肩上,附近的空氣中,隱隱彌漫著一股蘭花味道的的洗發水味,加上了襯衫上的金紡味道,倒也挺好聞的。
等會!我想什麼呢?!!
暗地狠狠捏了自己一下後,林閑的目光剛好觸及到樊佳遞過來的那支表麵印著小野寺律的自動鉛筆上。
“呃•••••••那啥,樊佳啊——”
“嗯?”
“能不能給我換一支?2B都可以。”
“為啥?”
“因為拿著這麼個尤物我感覺亞曆山大!”
剛好看到樊佳的筆袋裏還裝著支藍白相間的純之風鉛筆,雖然有點久了的樣子,不過還能接受。於是林閑順手就想拿。
“等一下!”
樊佳突然抬起了頭,好像想搶回那支筆,但隨即又縮回了手。
“怎麼了?”
想到這可能是小女生之間的秘密物品,快速寫好了名字,林閑趕快把那支筆還給了樊佳。
“沒事,一個對我很重要的朋友送我的,別人拿著感覺有點別扭。”
看吧看吧,女生就是這樣,一支鉛筆都能小題大做,就算沒事都能給你扯出來一大堆事,還都是最好的朋友啊青梅竹馬啊這樣的老套故事。
“話說,那是朋友的惡作劇嗎?”
愣神的時候,樊佳指了指林閑手上的課本,上麵的被擦字跡還有點痕跡。
“啊,是啊。這種人就是很煩哈~”
樊佳側了側頭,“不過說實話,我有時候倒挺羨慕能被惡作劇的人的。”
“沒事吧你?希望被欺負?M體質啊?啊不對,你是雌性生物應該叫P體質。”
“惡作劇和欺負是兩碼事好不好?”
“啊好好不一樣不一樣,你們女生就是愛咬文嚼字的,非得把幾個隻有在古文裏才有的歧義字倒騰來倒騰去的,那種事估計清華北大的中文係老濕叫獸都沒定義你們都能自己定義。”
兩手往腦袋後麵一枕,林閑現在也懶得挪回去了,反正眼前這個混世魔王現在好像沒什麼攻擊力了。兩個人靠的近一點還能保暖。
“理解的角度不一樣啊,你們男生的心境肯定和我們女生不一樣嘛。”
“那你倒說說有什麼不一樣啊。”
樊佳盯著鞋尖,沉思了一會“比方說,你們男生體育課或者大課間時候打球,那個時候不論是誰都是好朋友,而我們把課間和誰去廁所,放學和誰一起走這樣的事看得很重。”
“所以說你們無聊吧。”
“林閑!”
“啊好好,我錯了。”
別過頭了好一會,樊佳才歎了口氣似的補充道“況且,你們男生心態都很好啊,很少發生吵架這樣的事吧?至少不會因為成績問題就哭天搶地的吧?那些明明考的挺好還一臉惋惜地說‘哎呀真是的考得這麼低’的人,你見過有幾個是男生?”
“看你說的我們有多樂天似的,你以為我們好過啊?你以為我們學習不好說過去就過去了?好學生就沒有自己的標準嗎?你考得剛剛及格的分在你眼裏看來是要被家長罵了,在隻能考三四十分的同學眼裏你考的都很好了,那個時候你說你考得不好,人家會怎麼想?”
“可是——”
“什麼可是不可是的?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們有些女生很過分的,一點點小事就要大呼小叫,沒身材還要穿昂貴的衣服關鍵是還沒意識到過那樣自己根本一點都不好看。還有你們所謂的腐女,見到兩個關係好點的男生靠到一塊就咋呼基友啊快推倒吧什麼的廢話,你們以為那樣很受歡迎是不是?”
“就事論事林閑!首先我聲明!真正的腐女才不會那樣!那些隻看過幾本漫畫幾部動漫就號稱自己是腐女是宅女的人才不是真正的腐宅!腐女一般是在心裏想而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大聲嚷嚷,不是會把罵人當傲嬌爆粗口當吐槽!真正的腐女喜歡的是把心中所想的變成小說漫畫還有各種同人,用自己的真心去支持喜歡的動漫人物!哪怕他是個正常取向!不止是腐女,真正喜歡二次元的大家都是這樣的!”
月亮出來了,星星們在黑色的天幕中撕開了一道明亮的小口子,手拉著手微笑著,像是要彙聚成一條稀疏的銀河。
“那好,不說什麼腐不腐的問題。再說說你們的交友觀,把電影台詞串講幾遍就號稱是好朋友了?”
“哈?”樊佳好笑地搖搖頭“誰告訴你是那樣的啊?女生有女生的思維方式,就好像是寫字或者畫畫一樣,知道怎麼寫好,但不知道怎麼表達,哪像你們說得那麼淺浮。”
“那小時候都發毒誓說要永遠是好姐妹的兩個人,過了幾個月就說還是做普通朋友吧我又有新朋友了該怎麼解釋?還有,說什麼永遠不分離,結果就為了一點小利益立馬翻臉,這算你們女生的友誼?”
“那我還想說你們男生自稱是對方永遠的好兄弟,結果一場畢業典禮後就沒聯係了。還有就為了一個女生反目成仇連打架都家常便飯,你們還好意思說我們?”
“喔,那你是覺得相比之下你們可笑還是我們可笑?”
樊佳緊緊攥住了抱住的書包,抿著嘴唇。
林閑也一時半會找不到什麼話接著開口,索性也閉上嘴開始打盹。
一時間,整個倉庫裏,就隻剩下兩人手表走動的聲音。樊佳的手表要比林閑的慢一秒,結果總是前一聲秒針的“哢噠”聲過了,又會緊隨而至一聲略小的“哢噠”聲。
這期間,樊佳有好幾次都張開了嘴,甚至有一次還出了短促的一聲,不過相當快地又閉了嘴。手也有兩次想伸向關掉的MP3,但都是中途作罷。
林閑還通過稍微睜開一點的雙眼看到,樊佳有一次挪到了離自己好幾十厘米的地方,但沒過一會就又挪了回來,還盡量不弄出聲響,不想讓自己聽到似的。
整個倉庫目前,一片寂靜。
怎麼一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樣子啊••••••
林閑默默翻了個白眼。
喂!該死,我看她幹嘛?我幹嘛要知道她在幹什麼事?
趕快又把眼睛合上。
但是,隻要一聽到身邊有動靜,大腦還沒反應眼睛就自己先迷了個小縫了。
話說我自己又在這糾結啥呢啊?!
胡亂清理了一下思緒,林閑打算好好補個覺。算是對這幾天熬夜看動漫的補償。
“林閑,原來我有個好朋友。”
也就是在林閑剛剛閉上眼睛的瞬間,樊佳不冷不熱的聲音就伴隨著一陣按下MP3的開啟鍵的聲音悠然而至。
“啊?”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坐起身子,林閑莫名其妙地看著樊佳。
“她在我初一的時候是我形影不離的朋友。我們差不多每個課間都擠在一起,體育課的時候也在一塊談天說地,就連放學的時候,我們都會一起走到校門口,然後才互相告別。”
“可是,後來我漸漸發現,她的朋友真的好多好多,多到有時候下課看到一個人就能聊上好久,能聊到忘了我的存在,能每次下課鈴一打就不知道和以前的那個朋友一起跑得沒影。而且她的學習那麼好,有一段時間簡直就是炫耀似的在我麵前背下學期的元素化和表,還故意背錯,一邊自怨自艾地說真是的我又背錯了沒用死了這樣的話。”
MP3裏,緩緩地流淌出《Angelbeats!》中的插曲。
BraveSong的無歌詞版就像是一杯即將冷卻的奶茶,溫暖柔和中,帶著無法抹除的悲傷和寥落。
“我無論說什麼自己喜歡的事,她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無論我說完什麼,也頂多說句嗯,然後呢?沒事就拿著圓規追著男生到處紮,好像這樣很受歡迎似的。還有每次我不小心碰了她或者不小心踩了她,她的叫喊能讓整層樓都聽見。簡直就是在模仿少女漫畫裏的情節一樣,做作。”
“你顯擺你有多少女是不是?你顯擺你淡定是不是?你顯擺你無所不知是不是?你以為在漫畫和小說裏,那種冷冰冰的無口少女在現實中真那麼威風帥氣與眾不同嗎?那時候我真想親口對她說,我討厭你。我討厭死你了!”
“最讓我受不了的是,她就那麼光明正大地抄襲買來的小說上的情節,還口口聲聲說是自己寫的。而她自己寫的東西根本就讓人看不出個所以然,情節老套故事狗血,放在現在肯定要被吐槽成瑪麗蘇。她還一副把自己寫的東西當大作一樣滿班炫耀。”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之後,樊佳將頭深深埋進了兩臂中。看不見表情,隻能看見肩膀在微微顫抖。
“呃••••••那啥••••••”林閑被弄得有些局促“所••••••所以••••••後來呢?”
“後來啊。”樊佳苦笑了一下“在即將初中畢業的那會,我和她基本就是互不見麵,就算見麵了也是雙方立刻避開對方。但是,即使那樣,她身邊也總有固定的朋友。”
活動了一下雙手,樊佳稍微把臉抬了起來。
“從那時我就明白了,她根本不需要我。她身邊是不缺朋友的。我,在她眼裏,從來就隻是個陪襯。”
“••••••”
林閑撓撓頭,思索了片刻“但是,就算是這樣也沒必要••••••嗯••••••雖然說你說的也沒錯,換做這樣的••••••朋友,我也受不了。”
樊佳未置可否地歎了口氣。
“可是,有一天下午,我正在我家走。就在那時候,我清楚地聽到,她在我身邊,很親切地叫了一聲‘嘿!’”
“啊那不是好事嗎?恭喜你們兩位又破鏡重圓了啊哈哈。”
“不是,那時候我愣了一下,然後,撒腿就跑。”
“你說啥???!”
林閑驚得連心髒都差點吐出來“這是多好的和好機會啊你知不知道什麼叫珍惜啊?”
樊佳呆呆地望著麵前的裝著乒乓球的筐子,雙手無意識地絞在一起。
“也就在那個時候,我的腦子裏控製不住地回放著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時光。她是第一個主動請我去她家做客的朋友,在她家裏,我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到了漫畫,也是從那時起,我迷上了畫畫。但我畫的真的很糟,很糟很糟。隻有她,說我畫的好,鼓勵我畫,隻要是我畫的她都會認認真真的看,知道我的夢想是當個漫畫家,她還借我更多漫畫書,告訴我更多畫畫的知識。就算是我畫的不好,她也不會說什麼打擊我的話,而是繼續監工一樣逼我畫新的,那時候我雖然表麵上嘟嘟囔囔不情不願,但實際上心裏早就樂開了花。”
MP3在這時候哢噠一聲,進行播放下一曲。
“我笨手笨腳的什麼都做不好,弄壞過她的漫畫書,不會做的作業也全推給她。可她幾乎沒有怨言地對我進行全盤包容。我運動會得不到名次,被人欺負,心情不好,她也第一個到我麵前安慰我,語氣一點也不虛假。可我呢,輪到她難過的時候,我卻借口說她就是那種人放在馬路邊晾晾就好了自己卻轉身就走,把她一個人孤零零拋下。而現在,我畫的畫就算再好,也總是有閑的沒事幹的人各種打擊,我表麵上笑著罵回去的時候,心裏,多想有人能幫我解圍,然後笑眯眯地告訴我,我畫的很好,今天晚上記得再畫五張明天不給我下期漫畫就不接了這樣的話。”
“而且,她現在依然和我是一個學校的,甚至有時候我們還能碰到,可是就算她看到了我,我也馬上就躲開。”
樊佳的發絲受了靜電,有那麼幾根直挺挺地豎了起來,一瞬間,林閑幾乎要起了將那幾根頭發捋直了順回樊佳頭上的衝動。
“林閑。”樊佳側過了頭“我,其實,真的是個別扭,陰晴不定的人吧。”
“你就真的現在一點都不討厭你那個朋友了?”林閑試探性地發問同時岔開話題。
兩人彼此寂靜了幾秒。
“嗯,現在我能想到的,全是她的好。盡管她是那種總有點任性做作,自以為是的家夥,但是——”樊佳的嘴角扯開了一絲淡淡的,如釋重負的笑。
“如果沒有她,我豈不是現在連夢想都沒有嗎?”
月光透過倉庫的小窗子柔和地照射進來,一時間,樊佳的發梢上,跳躍滿了輕柔而不浮躁的銀色光芒。
“而且,有時候自己想想——”樊佳的聲音中,透出了清晰的歎氣聲。但與其說是無奈,倒不如說聽上去像釋懷“比起生活在腐肉世界的鬱紀,永遠在平行世界循環著死亡的椎名真由裏,活不過十三歲暑假的神尾觀鈴,永遠不能看到天空的四方茉莉,出場才五集就領便當的沙耶。我還有什麼理由覺得自己的生活難過呢?”
“••••••”林閑愣了幾秒。
隨即,也淡然一笑。
“啊,說的是呀。”
星星在窗外柔和的放著光。
嗯,又是個平靜的夜晚。
“真像沙耶和托雷第一次相遇的那個夜晚啊。”
“啊?你說啥?”
樊佳突然起身,慢慢走向那扇窗子的下方。身上被傾瀉而下的月華灑滿一身柔和的碎光。
然後。
然後就不動了。
••••••
“喂,現在的氣氛好尷尬啊你覺不覺得?”
“好了別不說話呀,咱們聊天吧?聊天好不好?”
“呃,你是不是覺得沒話題聊?那,那我先說個吧,就說••••••就說你的記憶中,有沒有什麼難忘的相遇?或者••••••”
“終於等到了。”樊佳突然開口。
“啊?”
這時,隨著MP3在一片寂靜中格外清晰的“哢噠”一聲,下一首歌曲開始播放。
由於沒搞清楚狀況,林閑依然處在石化狀態,呆呆地看著沐浴在月光中的樊佳。
舒緩的鋼琴曲從MP3中,緩緩流淌而出。
林閑依然像根爛苦瓜似的杵在牆角,看著樊佳開口。
“唱歌吧,唱歌吧,唱著大地的歌。
輕輕擁抱著微風,沐浴著光亮。”
有微弱的風,拂過樊佳的發絲。
白襯衫的領子也在風中微微顫動著。
“星星閃耀著,一瞬間,把街頭照亮。
飄啊,飄啊,輕輕地飄。
包含著自己的心願。”
林閑,你剛才問我那什麼難忘的相遇。是說我自己還是隨便什麼都可以啊?如果什麼都可以的話,我這個將來準備移民ACG界的能想到的東西,可就多了啊。
相遇,就是遇見吧?
大龍貓和小月,千尋和小白龍,小春和貓男爵,娜烏西卡和阿斯貝魯;
沙耶和托雷,小野寺律和高野政宗,雲雀和迪諾,阿綱和Reborn,庫洛姆和六道骸;
結弦音無和立華奏,由依和日向,森宮依人和四方茉莉,剛史和繭子,史恩和伊芙;
貓咪老師和夏目貴誌,烏賊娘和相澤榮子,鳴人和佐助,佐伯克哉和Mr•R••••••
我能想到的好多都是些不起眼的場景。但是仔細想想,如果沒有這些細小的相遇,很有可能整篇故事會是另一種結局,甚至連劇情都展不開。
“嬰兒的哭聲,蟲兒拍動翅膀。
飄啊,飄啊,輕輕地飄。
美好的心願。”
月光確實不錯,要是手邊有罐牛奶,唱完了這歌我一定像沙耶那樣,舉起瓶子一口氣咕嘟咕嘟灌下去。
話說,現在的心情真的是挺放鬆的。
而且,好想睡••••••
“飄啊,飄啊,輕輕地飄。
明天的心願。”
“那個,樊佳,你沒事吧?”
“啊沒事,就是剛才聊得太多了,現在有點困了。”
“喂喂喂你冷靜點!現在睡著在這比冰窖還凍人的水泥地上,你想受涼發燒就直說啊!”
“沒事啦,就躺一會。”
枕著書包,樊佳側著身子躺在置物架旁邊,麵向著牆上的通氣窗。
林閑的心在那麼個瞬間,有了點很奇怪的衝動。
喂喂喂我不是剛開始就決定了嗎和這女魔頭劃清界限但是為毛現在這麼和平的在相處啊關鍵是怎麼現在女魔頭變身成清純無邪(小哥我隻是借用一下小三爺別砍我••••••)的校園係少女了啊我不是個吐槽的角色嗎怎麼現在變成認真傾聽少女往事的知心哥哥了?
“林閑。”
“嗯?”
“飄啊,飄啊,輕輕地飄。
一定能夠傳達到天空。”
“MP3好像快沒電了。”
“••••••確實。”
“咱們被關了多久了?”
“不知道啊,起碼有五個小時了吧,快六個小時了。”
“快六個小時嗎?”
樊佳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思索著什麼時的那種有點含含糊糊的嘟囔。
“怎麼了?”
“啊沒事,我接著睡了。”
“哦。”
“還有啊林閑——”
“又怎麼了?”
“••••••”樊佳的聲音頓了頓。
“如果我一睡不起了,你可得弄醒我。”
“夠了啊你胡說啥呢?!”
“啊啊別揪辮子!我錯了錯了錯了!!”
夜空下,有隱隱的笑聲,漸漸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了一體。
夜色更深了。
月考加上搬校,但學生們的新鮮和好奇卻壓過了疲憊。
整個校園裏,勞動聲和說笑聲彙成了一片。
嚷嚷著要把飯卡刷爆的,和幾個損友商量以後不同樓怎麼碰麵然後一起回家的,辯論901和601一樣都能到新校區的,幾個人紮堆選社長的•••••
確實是挺熱鬧。
也就是在這麼多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個男生和兩個說說笑笑的女生擦肩而過。
女生太過入神地討論問題,什麼都沒注意到。
男生在反應過來什麼事以後,躊躇一下轉過了神,快速追了上去。
伸出的手,和其中一個女生的肩緩緩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