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 第二十八章·是不是要背水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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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西王府,東路庭院裏的書房。
“要我說,咱們就反了他,殺到皇都,搶了他幽雲皇的皇位給咱們大哥坐坐。”說話的是寧西王四大首領其中之一,赫霆,他猛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盞被震得清脆作響。
這赫霆,身材魁梧,一頭硬而短的紅發,衝冠而起,額頭上戴著一條銀製雕花抹額,雙眉濃密,眼睛炯炯有神,盡顯陽剛之氣。他性子火烈,行事風火霹靂,但不失為戰場上的一員猛將。他的武器是一把鋼刀,每次出征總是衝鋒在前,不顧性命。他最高的一次記錄,是在一次戰役中以一人之力阻擋了敵軍一個二百人的先鋒小隊。赫霆就象是一台完美的戰爭機器,每時每刻都能勇猛的投入戰鬥。
“非也,非也。”另一個首領,白逸之,他站起來搖搖手中的折扇,在房間內走來走去。就在赫霆以為他是反對寧西王與朝廷作對的時候,白逸之又開口說:“吾等不如囚了皇上,讓他親眼目睹大哥登基稱帝,他方才知道,我們寧西王府,並非無人也。”
這白逸之,一頭長發用一條金線編製的發帶束在腦後,他麵貌清秀,一表人才,是典型的翩翩書生。所有人都知道,寧西王麾下的白逸之相當於他的軍師,他熟讀各種兵法,精通於訓練軍隊。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其實白逸之是會武功的,而且他的武功不弱,這正是他的高明之處,在敵人意料之外出手,便占盡了先機。他手中的折扇便是他的武器。
“你的意見呢,蘇映?”箜夜靜靜地聽完赫霆和白逸之的話,把頭轉向了四大首領中唯一的一個女子。
“殺。”蘇映麵無表情地回答。
在沒有跟隨寧西王之前,蘇映是一個職業殺手,所以她從小受過訓練就是要無情,要冷血。她幾乎從來都沒有笑過,對待所有的人都是一副千年不變的冷冰冰的表情。一頭微微紫色的長發,映襯得她越發冰冷。平日裏蘇映總是一副男子的打扮,紫發幹淨利索的用一根藍色絲帶高高的縛在頭頂。就連赫霆他們都沒有見過她以女裝示人。所以除了寧西王府裏的人之外,所有人都認為寧西王的四大首領全都是男子。
殺手的準則就是,搶在在敵人動手之前出手,絕不給對方還手的餘地。因為,殺手,從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這倒是個好主意!”赫霆擊掌讚同。
“刺殺皇上是必須的,不過這雖然可以暫時解除我們的威脅,但是,這皇上一死,新皇繼任,這江山還是他們坐,照樣會除掉我們這眼中釘。”白逸之嘩的一聲合上折扇,坐到椅子上,“所以,我們必須讓大哥坐上這皇位。”
蘇映皺眉。
“你是想說,像大哥這麼忠誠的人,是絕對不會做這種弑君奪位的事吧。”白逸之看出了蘇映表情裏的意思,微笑著略帶調侃地說,“蘇映,你這個殺手可不太稱職哦,這麼容易就被我看穿你的心思。”
蘇映的冷眸掃過去,眼神中帶著淩冽的鋒芒。她的眼神再快,也比不上她手中的劍快。那是一柄精鋼製成的細劍,纖細的劍身上刻著精細的花紋,是一段輕卷的流雲式的紋樣,所以她叫它“驚雲”。
此刻驚雲正橫在白逸之的脖子上。
殺手最忌諱的就是被別人窺探到心裏的想法。而且,白逸之的語氣分明是有一點調戲的意味,蘇映冷冷開口:“繼續說啊。”
白逸之露出一個微笑,仿佛對蘇映的這一舉動毫不介意:“這麼大的火氣都融化不了你臉上的冰啊。”白逸之用折扇推開蘇映的驚雲。蘇映順勢收回劍,對著白逸之冷哼一聲不再理睬他。
“哈哈哈。白逸之你小子,想吃蘇映的豆腐啊。”赫霆不知死活的火上澆油。
蘇映握住驚雲的右手開始使力,似乎這劍隨時都能指向赫霆。赫霆覺察到這一舉動,忙揮手說:“我不說了,不說了。”
“玩夠了吧。”箜夜緩緩開口,妖嬈的聲音瞬間纏繞了整間書房,“既然大家都同意大哥反了幽雲,那我們,誓死都要和大哥同進退,用命來護大哥周全。”
“是。”其餘三人異口同聲的回答,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過,有一件事還是要告訴你們的。”箜夜全身依靠在巨大的椅子上,一副纖細柔弱的樣子,“那個刺客,是千蝶盟的人。但是,她不是皇上派來的人。我告訴大哥說她是皇上派來的,是為了讓大哥下定決心起兵,不然總有一天,大哥會栽在皇上手裏。”
“不是皇上,那會是誰派的?”赫霆問。
“還能有誰。”白逸之放下茶盞,“眼下離洲國內安穩無事,離洲皇暫時沒有那麼大的野心。那不就是夜城了麼,夜城那一對父子真是狼子野心,口氣大得很呢。”
蘇映微抬下巴,沒有說話。
“這隻不過是夜城用的離間計,他想讓我們與朝廷反目,然後從中漁利,坐享其成。所以說,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既要提防皇上,還要小心夜城的暗箭。”
“那我們若是此刻攻進帝都,不正合了夜城的意麼?”赫霆不解。
“若我們此刻不反,皇上早晚會對我們動手,夜城一樣會攻打幽雲國,到時候我們的處境會更加困難的。”
“橫豎是一戰,那就早戰!”
“離洲。”蘇映開口。
“你說與離洲結盟麼。”白逸之接過話,“這恐怕有點困難。我聽說不久前的宴會,表麵上是為大公主擇駙馬,其實就是為了結盟,而離洲的佚水泓並沒有做幽雲駙馬的意向,所以說,離洲並無意與幽雲結盟,那他們會與我們結盟麼?況且,離洲與夜城之間那道天然屏障,讓離洲皇也放心了不少,他怎會輕易與夜城為敵。”
“若是夜城真想攻打離洲,豈是那道勞什子屏障就能阻擋的了的!還不是如入無人之境。”
“話是這麼說,但總比我們幽雲國好多了。”
“其實,皇上此生最大的敗筆,就是在這時候不信任大哥了。”
******
“王爺,天涼了,回房吧。”水姿把一件袍子披到站在庭院裏的寧西王身上。
寧西王拉過水姿,敞開寬大的袍子把水姿裹到懷裏,緊緊握住她的手。
“王爺還在為那事煩惱麼。”水姿抽出手來反握住寧西王的手,“水姿不想問王爺是如何想的,水姿隻想說,無論王爺做什麼樣的決定,水姿都會跟隨著王爺,不離不棄。”
“水姿,這些年,你跟隨本王受苦了。”
“有王爺這一世的愛,受些苦又如何。若不是為了水姿,王爺也不會被皇上懷疑。”
英雄一怒終是為了紅顏,傾世江山也不敵她一顰一笑。誰若是傷害了她,他定讓他用生命來償還。若不是為了水姿,寧西王也不會一時怒火中生殺了那監軍。
皇上派來的監軍,說是為了輔助寧西王,不如說是派來監視寧西王的一舉一動的。寧西王一直留他在身邊,不過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以免引起皇上的懷疑。可是那監軍,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王妃水姿動了歪心思。
有一日那監軍醉酒後竟跑去水姿的房外偷窺水姿沐浴,最後看的心癢難耐,竟闖入水姿的房間,想要非禮水姿。水姿在慌忙之中隻來得及抓起一件衣服裹住身體。畢竟隻是一個弱女子,怎麼能敵得過一個醉酒後神誌不清醒的男子。那監軍一把抱住水姿就要扯開她用來蔽體的衣服,任水姿怎樣哭喊怎樣掙紮都無濟於事。他把水姿壓到床上那猥瑣的唇就要落下來。就在這時候,聽到水姿哭喊聲的寧西王趕過來,他抓起監軍摔倒地上,一劍貫穿了監軍的心髒。從始至終,那監軍甚至連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出來就斃了命。
寧西王轉身走到床邊,拉過被子蓋在水姿身上,用力的抱著她,替她拭去臉上的淚水。
“這也怪不得你,皇上生性多疑,他不信任我是早晚的事。”
“那王爺何不跟皇上解釋一下,或者,水姿去跟皇上解釋。”
寧西王皺起眉頭,那一日的場景又一次浮現在他的腦海裏,他怎麼會讓他的女人受到傷害之後再去回憶那場景。
“他隻是想除掉我了,這件事剛好作為他的借口,他怎麼可能相信我的解釋。我隻是不願看見這江山白白落到別人手裏。”
“王爺,那你何不,自己做了這江山的主人。”水姿在他耳邊低聲說。
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說出這話,寧西王都會不悅,但偏偏,這話出自他最愛的女人口中。
寧西王搖搖頭說:“水姿,這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既然王爺不愛聽,那水姿便不再說了。”她靠在他的胸膛上,耳邊傳來他強有力的心跳。她突然覺得一切都是那麼安靜,一切都是那麼安穩。
空靈的碧落下,如華的月光彌漫著整個庭院,他環抱著她站在樹蔭下,宛若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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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大哥還是不願出兵攻打帝都麼?”
所有人看見水姿走進房間都立刻迎上去。
水姿搖搖頭。
“那這可怎麼辦,大哥不急,倒急了我們這群太監。”赫霆原本想說“皇上不急倒急了太監”可是話一出口卻變成了這樣。一瞬間各種充滿殺氣的目光齊刷刷刺過來,恨不得縫上赫霆的嘴。
“咳咳。你不要把我也算成和你一樣的人。”白逸之無奈的搖頭,“我還是想婚娶的。”說完他偷偷掃了一眼某個方向。
“再這麼莽撞,小心我真把你變成太監。”箜夜的眉頭擰成了一朵梅花。
隻有蘇映,還是麵無表情的站在一邊,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
“如此看來,隻有一個辦法了。”白逸之的眼神裏有一點小小的失落,不過他立刻回歸正經的樣子。
“什麼。”
白逸之看向水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