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您開玩笑了。不過我奉勸您最好不要。”經理臉上掛著萬年不變的笑容，用力擊了兩掌，“啪啪”兩聲忽然從後門湧出七八個戴大墨鏡的精壯男人。齊刷刷地奔過來在尚正陽的麵前形成一道人牆。
    經理的表情陰晴不定，接著威脅地說道：“店裏人多，龍蛇混雜，我們做正經生意的怎麼可能沒有幾個保安。隻是為了給客人創造輕鬆愉悅的環境，這些黑大個兒是不常在店裏出現的。先生如果要找茬，就請換個地方。否則···”
    尚正陽看著眼前的黑大個兒有些心虛，即便他以前練過一段時間的跆拳道加空手道，不過現在一對八，還不加背後那個變態中年，要一下子撂翻八九個，他的勝算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好，我不為難你。你隻需要告訴我樓上是不是有一個叫‘林進言’的鴨子就行了，給我一句痛快話。”
    “沒有。”經理麵無表情，他毫不猶豫地答道，自己覺得自己並沒有說謊。剛上去的林進言隻是當個小小的服務員而已，並不出賣身體。再說了，那種年紀那種姿色的大叔，皮膚都有些鬆弛了，也沒有幾個客人會喜歡的。樓上的金主舍得一擲千金，要的可都是沒開過苞的年輕處子。
    尚正陽看經理的表情格外真誠，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搞錯了。他吸口氣退開兩步，轉身走回到舞台另一邊那片相對比較安靜的區域，臉色陰沉，仿佛又要被插足商場的那個伶俐果決的尚正陽給附身了。
    “先生，請問要點些什麼嗎？”服務員禮貌地問。
    處於暴走邊沿的尚正陽瞥了他一眼，眉眼中飽含的怒氣顯而易見。那身形嬌小的服務員便在這個壓迫的目光中生出了膽怯之心，腳步下意識地退了幾步。
    尚正陽的手拽成一個拳頭大力地砸在玻璃桌上，那服務員還沒來得及轉身逃，倒被身後另一人捂住麵門掃向了一邊。
    “我還沒見過這麼傲嬌的，怎麼，欲火難耐得連點杯東西喝的精力都沒了嗎？要不出去開個房，我好好滿足你？”
    尚正陽長得的確很蠱惑人心，皮膚白皙無暇，神態間滿是不耐煩。那刀削似的立體輪廓在不斷閃爍著的五彩華光中有些惑人，緊握成拳的手被來人自以為是的當成了欲求不滿後的焦躁，年輕的身體被賦予可以翻雲覆雨一整晚的期望。
    尚正陽看著麵前的白麵男人，那臉色是慘白慘白的，很明顯是藥物造成的。他厭惡地吐出一句，“滾開點。死變態！”。
    來人平白無故地受了侮辱，嘲諷地說：“喲，你不變態你會來這種地方？”
    樓上的林進言小心地伺候著一屋子的金主，不知名的昂貴酒水倒進透明的高腳酒杯裏排了滿滿一個茶幾。這個包廂裏的人年齡都在20到30之間，到場了先是馬馬虎虎地寒暄幾句，緊接著就開始上演今天的重頭戲。
    一妝容濃豔的女子領著幾個男孩兒麻利地走進包廂，林進言沒事的時候身體隱在包廂的暗影裏，見到領班帶進來的人驚得下巴都快掉了下去。
    帶進來的幾個男孩兒全都穿著本市幾個高中的學校製服，頭始終都深深埋著，在金主的強烈要求下緩緩抬起頭，林進言可以看見他們眼裏麵還有不能割舍的自尊，麵對金主們像看商品般打量過來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又低下頭，感到羞恥不已。
    “各位好好享受，按要求的全部都是清一色的高三在校生，全部都年滿十八歲。醫生已經檢查過了，也全部都是幹淨的身體。我就先出去了。”領班故意捏著嗓子說話，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尖細，林進言驚愕地看過去，在發現領班下巴下麵的喉結時，才明白過來說話的是個有異裝癖的男人。
    林進言皺緊了眉頭，實在想不清楚這幾個處於如此美好年華中的學生怎麼會墮落至此。即便現在已經不是老師了，他看著那幾個麵紅耳赤的男學生時還是多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沉重。
    “傻愣著幹什麼，先每人喝一杯再說吧。”坐在沙發中間的男子愉悅地說道，林進言剛才倒酒的時候就覺得那人看著麵熟，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他到底是誰。
    站在屋中的幾個愣頭小子便各自端了一杯酒往嘴邊送，酒入口腔，卻並不是像啤酒一樣糊弄人的東西。幾個男孩子都被高純度的酒給嗆得臉頰更紅了些，咳得肺都快蹦出來了。
    坐在沙發上的人顯得對他們的表現不甚滿意，坐在側邊上的一個挺拔男子鼻上架了一副金邊眼鏡，他疾步上前隨意拖過一個男孩兒，圈住男孩的脖頸手繞到他嘴邊強行捏開那張殷紅的唇，另一手奪過男孩兒手中的酒杯毫不遲疑地灌進了那張惑人的嘴巴裏。
    “酒要這樣喝才夠味兒嘛，雖然昂貴我們都不可惜，你們一副舍不得的樣子幹什麼？”
    “咳咳···”被灌過酒的男孩兒俯下身死命地咳嗽，連眼淚都湧出來了。
    其他的男人見狀都熱鬧地哄笑起來。還是坐在中間的男人抿唇一笑，“喝不下就不必勉強，等會兒倒進他們的穴口，那酒味不是一般的香醇，到時候再讓他們嚐嚐我們加了料的酒就好。”
    這話說出來，在夜店裏玩了好幾年的金主們怎麼可能聽不明白，這幾句話一出，又引起沙發上的人一陣哄笑。
    坐在另一側的某人搶先站起來，“我是急性子，可受不了你們這麼斯文的玩法。服務員，給我把第四套道具拿出來。”
    林進言愣了愣，遲鈍地打開自己身旁的櫃子的第四層，看著裏麵成套的粉紅色道具，他的心墜到了穀底。手指觸到那些東西又馬上縮了回去，他咬了咬唇，曾今作為老師的人怎麼容忍得了下一刻即將出現的情境。如果來賣的都是自甘墮落的成年人也就罷了，可是屋子中央可都是青春正好的高中生。
    他們還有夢想，還有未來，還有不可預期的多彩的華麗人生。如今站在這裏隻是被金錢暫時蒙蔽了雙眼，他怎麼能給這些孩子往後追悔莫及的機會。
    他緩緩關上那隻被自己親手打開的櫃子，對自己即將遭遇的事情含著某種未知的恐懼，在這種恐懼下他的身體開始不住地顫抖。
    “怎麼了？”剛剛站起來的金主不快地問道。
    林進言一步一步從暗影裏走出來，擋在男學生的身前，雙眼一閉吞吞吐吐地說到，“你···你們這樣做好像···不太好。”
    話剛落下，身後一個人推開門走進來，林進言明顯感覺到一陣冷風也跟著掃進包廂內，身體不自覺地又是一顫，緊接著聽見一個熟悉得可怕的聲音明朗地響起。
    “哥，你們今天好像比以前來得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