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旁邊的酒瓶湊在眼前看，瓶身上竟然標著酒精度為80%的標誌。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尚正陽，想起剛剛他把這酒當水一樣喝下去的豪邁姿勢，不禁懷疑難道洋酒的酒精度和中國的劃定標準不一樣嗎。
    林進言拿自己的手機撥打阿B的電話號碼，卻被告知對方的手機已經關機了。這才想起阿B怕尚正陽半夜騷擾他，睡覺前一直有關掉手機的習慣。
    他急得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就怕尚正陽是酒精中毒了。隨意地抓出一套衣服給尚正陽換上。走到床邊將尚正陽拖起來放在自己的背上，他嚐試著站起來卻反被尚正陽給帶著向後倒了下去。摔下去的時候尚正陽的頭不小心撞到床沿，低低地悶哼一聲竟然醒了過來。
    “林進言，你怎麼會在這裏？”尚正陽虛弱地說道，言語間沒了往日那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你病成這個樣子，我怎麼可能放著不管。”林進言撇開臉有些別扭地說到。
    尚正陽的唇角浮起一個若有若無的笑意，好似把身上的銳氣都收斂起來了。
    林進言沒有發現他神情間細微的變化，話說出來覺得這話顯得曖昧，怕被尚正陽抓住把柄他又慌慌張張的補上一句，“這不也是身為全職助理的職責嘛，快點爬上來吧，我送你去醫院掛急診。”
    林進言蹲在他的身前，示意他趴到他的背上去。
    尚正陽的眼神黯了黯，沒理睬林進言的自作多情，撐著牆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緩步朝門外走去。
    林進言弄不懂尚正陽到底在生什麼氣，小跑兩步將尚正陽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不顧他的排斥扶著著走下了樓梯。
    夜涼如水，林進言站在別墅外的公路旁，縮了縮脖子忍不住打一個嗬欠。尚正陽全身都使不上力氣，隻感到疲累，倦得連眼皮都快睜不開了。他整個身體都掛在林進言的身上，直壓得林進言連腰都直不起來。
    城郊處的車輛本來就少，尤其在午夜時分招到出租車的希望更加渺茫。
    林進言挽著尚正陽的手臂走了好長一段路才攔下一輛出租車，將人塞進車裏的一瞬間立馬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尚正陽又暈了過去，塞進車裏時頭一不留神便磕到了門上，他也沒發出半點聲音。
    出租車快速向距離最近的醫院駛去，林進言累得大汗淋漓，用手當扇子給自己扇著風，偏頭看尚正陽正睡得無比安然，額頭上也布著細密的汗。
    經醫生檢查尚正陽喝酒並沒有大問題，隻是感冒引起扁桃體發炎有些嚴重，不知道他的病史也不敢亂輸液什麼的，隻得開了滿滿一張的藥單。
    林進言將尚正陽放在大廳裏的座椅上，自己去劃價交費。上次吳年把自己的400塊私房錢用杯子壓在桌上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林進言省吃儉用的還剩下兩百多全帶在身上。藥價劃下來錢根本就不夠，林進言尷尬地拿回藥單又抓著尚正陽的胳膊扶著走出了醫院。
    出於不得已他在醫院外麵的小藥店裏買齊了醫生給開的藥，藥量減少了一半說是先吃吃看觀察下藥效如何，這樣子身上帶的錢總算是是夠了。
    林進言在藥店裏先讓尚正陽吃了藥才又艱難地按來時的樣子把人給弄回家的。辛苦折騰一番後尚正陽倒在床上睡得很安穩，林進言卻累得癱軟在地，不過看著床上的人好些了又多了幾分欣慰。汗水淌出來都被夜風給吹幹了，身上黏黏膩膩的滋味很不好受。他進浴室衝了熱水澡，這才疲憊地合上雙眼。
    第二天早晨疏冷的陽光透過玻璃斜照進屋，林進言眨巴著眼睛醒來的時候整個頭都是昏昏沉沉的，薄毯也全部掉在了地上，全身像散了架似的。
    桌上擺著叫來的外賣，盤子底部有“帝都”的標誌。他本想上樓去看看尚正陽的情況，聽見浴室的聲響才知道人早就起來了，隻是完全沒有理睬他。他走過去站在浴室的門口看尚正陽的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鼻頭還染著淺淺的紅色，有點像小醜。下巴上覆滿白色泡沫，他正忙著給自己刮胡茬。
    林進言輕倚在門口，默默地看著尚正陽的動作，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下巴，咧開嘴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尚正陽偏頭皺著眉看了他一眼，依然沒有搭理他。
    林進言尷尬地咳了兩聲，關切地問：“好點了嗎？”
    “恩。”尚正陽冷淡地答道。
    林進言抽了抽嘴角，覺得尚正陽突然不朝他吼了竟然有些不自在。
    “你是想問我記不記得昨天你送我上醫院的事情吧？”尚正陽擦淨自己的臉，來到林進言身前一臉認真地問道。
    “我哪有？”林進言委屈地說。
    “看茶幾上有那麼多藥，你一定花了不少錢吧。要我還給你嗎？發票給我，我馬上就還你錢。”尚正陽狡猾地笑出來，滿意地看著林進言無比窘迫的表情。
    “你還真是過分欸，要不是我好心送你去醫院你差不多都燒成傻子了吧，不但不感激還是這個態度。再說，我在醫院外麵的小藥店裏買的藥，怎麼可能有發票嘛！”林進言在尚正陽的眼裏發現了輕蔑的意味，肺都要氣炸了。
    “你說小藥店？喂，林進言你欠揍是不是，竟然讓我吃那種劣質的藥，過期了怎麼辦，是假藥怎麼辦？”尚正陽發現自己果然玩不來冷戰，聽到林進言的話不可抑製地吼了出來。吼完便懊惱地歎一口氣，事情一旦和林進言搭上邊，自製力什麼的全都是放屁。
    林進言聽著尚正陽的斥責真是感到欲哭無淚，自覺昨晚是同情心泛濫了才會送這個混蛋去醫院吧，“真要是假藥你現在就不會這麼活蹦亂跳，精力過旺地吼別人了？你很奇怪欸，一點禮貌都沒有。”
    “嗬，你還真是很喜歡狡辯嘛，說你一句你就給我頂兩句。”尚正陽揚起拳頭威脅地朝林進言揮了揮，說，“還不快點去洗漱，黑眼圈那麼重，胡子拉碴的很猥瑣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