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征
    我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跟大學同學聯係過了？突然接到花和尙－魯森的電話，真有些愣了。他突然約我一起喝酒，雖然有些意外，我還是來了。
    這間酒吧在老城區一個人工湖邊，三層小樓，門臉照例地是常見的仿歐式風格。走進去一看，倒真是不小，高高的空間配金屬加原木風格的裝修，此時已經有點人滿為患，DJ打著碟，有的隨音樂晃動著身體，有的正喝著酒。在一樓找了一圈沒有看到魯森。我看看酒吧的結構，還有二樓，於是走上去，上麵是爵士吧，裝修是另一種風格，寬大的沙發加抱枕，酒紅色的帷幔低垂，是另一種風格，人相對樓下少了許多。
    “程子，這邊。”是魯森，他似乎又胖了不少，他坐在靠近陽台一麵的沙發上，招呼我坐下。
    桌上已經擺滿了啤酒，我沒想到，就我們倆人。
    “和尚，怎麼有空找我喝酒？”
    “你小子，最近混得不錯呀，聽說自己開了公司，都當上老板了。來，幹了。”
    “得了吧，你別刺撓我了，就幾個人的一小破公司，你是不幹，要幹你準比我強。”
    “程子，先別說那些有沒有的，先給我喝。”
    不明就理的我，不一會兒就被灌三瓶啤酒。
    “和尚，酒我也喝了，說吧。”我知道他肯定有事。
    “你小子，真他媽的欠扁。我就不明白了，你小子是誰？你他媽的有什麼了不起的，你怎麼能把一個那麼好的姑娘給辜負了。”
    “我說呢，鬱潔找你訴苦了？”這個名字怎麼會這麼輕易的從我的嘴裏吐出來，原來時間真的可以撫平一切。
    “呸！你小子就得瑟吧，我老魯就睜大眼好好瞧著，看你會找個什麼樣的天仙。”
    “和尚，我們倆分了，並不是我一個人的錯。我們要的東西不一樣，硬捆綁在一起有什麼意思？”
    “你小子，那麼好的姑娘你不去珍惜，你就等著後悔吧。”他開始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你知道什麼呀，你，你不就他媽的長得人模人樣的點嗎，可比起李濤，你算什麼？要錢沒錢，要人沒人，可人家跟了你，人家說什麼了？李濤，多拽得一主兒，可愣是沒她放在眼裏，你小子還不知足。”
    “她的好，我知道，但我不能隻因為她好，就一定要娶她。”
    “你他媽的知道啥？我們班，我們係，有多少男生看好她，如果不是李濤，她還不知道是誰媳婦呢，憑白讓你小子撿了個大便宜。”和尚看來真的喝多了。
    “她想要的我給不了，我想要的，她認為沒必要，你說我們為什麼還要在一起。”
    “她要的是什麼？你小子給不了的是什麼，錢，權？”
    “她要結婚，可我還沒有準備好。”
    “我真該找人廢了你。你說，你們從談戀愛開始，是不是芋頭一直在認著你。畢業了，你說你不想看別人臉色，不想讓人家把你的創意抹殺了，你要自己當老板，芋頭說什麼了？除了支持，還有什麼？你要創業，她把這幾年打工的錢全拿出來了吧？你要你派頭，你要你的靈感，她從來都沒有說過不！你想沒想過，當年沒有她，你的創業貸款能那麼快拿到嗎？”，他打了個酒嗝，接著說道：“你當老板，她當小妹，你的那些派頭，別人不知道，你以為我也不知道嗎？婚紗照，要按你的要求來拍，你覺得有幾個人的婚紗照會按你老人家的創意走呀？你接的那些單子，如果不是芋頭，你怎麼那麼容易打發人家，光賠違約金你也賠不起。產品廣告，看不上眼的你不拍，老板沒品的你也不拍，你以為你是誰？”
    “這些我一直都很感激她，但我沒辦法給她更多。”
    “你就硬氣吧，你為什麼就不為她想一想呢！她一女孩子，這麼不明不白的跟了你四年，沒畢業也就罷了，畢業都兩年了，你還不肯跟人家結婚，給個承諾就那麼難嗎？”
    我怎麼沒有為她著想，現在這樣對於她來說不是很好嗎？甩開我這個包袱，不用再為我的理想去奉獻什麼，隻為自己活著，挺好的。
    “你今天見著她了，她怎麼樣？”我裝做漫不經心的問道。
    “還能怎麼樣，頭發更短了，臉更小了，人更瘦了。”
    “別的不多說了，喝酒。”我的心為什麼還有陣陣的疼痛感，不是已經麻木了嗎？
    “程子，你知道嗎？哥，我大一下學期，坐火車回學校，到站下車了，差點叫人把生活費爬了去，當時，鬱潔看到那小偷把手都伸我兜裏了，她大聲的喊了一嗓子，用力將那小偷的手，從我兜裏給拍了出來。那些小偷，身上可都帶著刀呢，那妮子，愣是給拍了下去，我一大老爺們兒竟然給嚇愣了，一動都不敢動。當時虧著乘警過來了，要不然真不知道會怎麼樣。”和尚喝多了，就在那邊一直不停的說著。
    “當時，我們基本不認識，我要謝謝她，她竟然說是順手。別看她長得高高的，其實能有多少力氣，下車時，我看她的腿都在抖了。纏了一路，到學校才知道，她竟然跟我同班。”
    “你別看她對什麼事情都不很在乎，但這妮子認死理，什麼事情，她認為是對的，基本上你就是說破天，她也要做下去……”
    酒終於喝光了，他終於說完了，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我的愛情，我自己買單。
    我並不是不愛她，現在的我能給她什麼？愛一個人，結婚就是愛了嗎？我的事業怎麼辦？沒有事業我拿什麼來愛她？人的精力畢竟有限，我顧了事業，肯定就顧不了家。就這樣一起陪著我，到我成功不好嗎？那時的我怎麼會不給她一個交待？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要讓我去做這樣的選擇題。掏出手機，撥打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號碼。為什麼你做的決定，所以的人都說是我的錯。
    “您撥打的電話已經停機……”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對與錯，是不是都應該聽我來說一說，為什麼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
    真想痛痛快快的醉過去，可為什麼，卻一直清醒的感受到心痛。
    隨著一陣刺耳的鈴聲，我睜開了眼睛。頭沉甸甸的，宿醉後遺症，如果你在，又要嘮叨我了吧。好久沒有想起你了，昨天又被你的忠實的擁護著念了一個晚上，不錯，最少沒向上次一樣被揍得無法見人。鈴聲依舊在不依不饒的響著，一如你一樣的執著。
    “喂？”
    “程子，你在哪兒呀？別忘記了今天還有工作呀，怎麼還不來？”我的助理。
    “好的，我會盡快趕過去，你現在在哪兒？”
    “天——你倒底在做什麼？我們今天約了廠家給人家拍產品。”
    “知道了，不要再說了，你再囉嗦下去，我就真的遲到了。”
    我盡快的到洗手間裏打理好自己。再整理好自己的器材。看著如此狼狽的自己，如果你在，一定會幫我整理得好的。回頭看一下淩亂的房間，我又一次的想到了你。鬱潔，我要去奮鬥了，為了讓你盡快回到我的身邊。
    打車趕到預約的拍攝場所，客戶已經來了。賠了個笑臉，盡快開始拍攝。
    這是一個很挑剔的顧客，從產品擺放，到燈光，到背景，他全都要插手。不懂為什麼一定要裝得很懂？我盡量去壓製自己的脾氣，現在我隻能靠我自己了，已經沒有那個為我忙前忙後的身影了。
    “趙總，這樣可以嗎？我們先按照我的要求拍一組出來，再按您的意見拍一組出來，這樣兩組對比一下，看哪一套的反響更好一些？”
    “那樣的話，價格老高了吧，你不會借機漲價吧？”
    “哪能呢，趙總，我們第一次合作，場地租賃費算您的，那一組算我們贈送的。”我小心翼翼得說著。“如果反響好的話，希望下次還有合作的機會。”
    “那就一言為定。我跟你說小程，我們這一行，對這個樣品的拍攝要求很高的，以前我們都直接找一些大牌的攝影師來拍，這次，要不是你們那個鬱潔會說話，給我們錢，我們都不能找你們的。”
    “那是，謝謝趙總給我們這個機會，我們一定會好好做，決不讓您失望。”原來我還是在依靠著你生存。
    你把我的生活都給搞亂了，把我寵壞了，寵成了一個任性的孩子，你卻消失了。我一定要找回你，讓你賠償我的損失。我的愛，你一定要等我回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