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主人，如何處置？”
    水漠看著跪在地上哀嚎求饒的男人，厭惡地說，“殺。”
    鮮血從喉管噴薄而出，染紅了男人的身軀，在地麵上流淌。男人的身體抽搐了幾下，成為了地上的一團死肉。
    看著最後一個仇人死在麵前，水漠卻沒感到一絲欣喜。
    水漠上樓回房間，一直沒有出來。
    兩天之後，房門自動打開。
    心焦地守在外麵的心腹衝進房間，卻未發現水漠的身影。
    茶幾上留了一封水漠的親筆書信，將厲家交給了他的兩名心腹。
    厲家家族史上最年輕，最聰明，手段最狠辣的族長消失了。其他幾大家族甚是慶幸。
    雖然水漠沒有在信上明確地要求手下不要找他，但是，兩個心腹知道水漠是要徹底地擺脫他最厭惡的厲家，不想再有絲毫的牽扯。
    二
    冰冷的水衝刷著水漠的身體，鏡中的人肌膚如玉，麵容秀雅，就像是一個單純的少年。但他知道，他的靈魂早被肮髒的鮮血染黑。也許當父母的鮮血染紅了他的眼睛，卻不帶他一起走的時候，就注定了他靈魂的墮落。
    他用讓他失去父母的所有人的鮮血，祭奠父母的離逝。就算父母的靈魂會因為他的墮落而哭泣，他也沒有收手。是父母拋棄了他，不讓他跟隨他們一起去另一個世界，他得為自己尋找活下去的意義。
    關掉水，他坐在床上，眼神飄蕩在虛空。當他終於將一個個所謂的親人都送進地獄之後，他再一次找不到生命的意義。
    兩天後，他留下了那封信，離開了。
    三
    水漠隨意地換了一輛又一輛的車，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南方的一座小城。
    他倚在路邊，看著旁邊一對夫妻一直忙碌著，不停地勞動，賣著一種小吃，換取微薄的金錢。黝黑的臉上，洋溢著質樸的熱情，招呼著來往客人。攤邊的小凳上坐著他們的女兒，不過四五歲，不時地將髒髒的手指頭塞進嘴裏吮吸著，妻子看見了便唬著臉嗬斥幾句，轉頭又笑著招呼客人。客人們也笑笑，有時誇獎她的女兒長的好看，夫妻倆便像得到了世上最好的讚美。他們看起來貧窮、忙碌，卻有著看的見的幸福。
    他很不解。
    這對粗糙鄉土的農村夫妻，讓他想起了精致優雅的父母。
    父親經營著一個小農場，在農場中蓋了個小別墅，圍著白色柵欄。房前屋後都種滿了母親最愛的玫瑰。每天傍晚，夕陽緩緩落下的時候，母親都會坐在庭院中，用沉靜的大提琴聲，迎接父親的歸來。他總是靠在母親身邊，看母親沉浸在音樂中柔美的樣子，在父親回來的時候，衝進父親的懷中。
    那樣的幸福，在他小小的心靈中以為會持續一輩子，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那個黑夜化為了灰燼。他被自稱是他爺爺的老人帶回了厲家這座大宅子。
    夕陽西斜，夫妻倆將攤收了，將所有的東西都收到一輛老舊的小三輪上。妻子將女兒抱到了車上，丈夫緩慢地騎著，妻子跟在旁邊，不時地和丈夫女兒說著話。
    水漠不由自主地跟上了他們歸家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