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千金鎖 第五章 家有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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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這等有力的欺負下,無論我的臉容是多麼可惡,神色又是如何猥瑣,小媚兒同誌依然不為所動,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隻是瞪大一雙琥珀眸子定定的看著我,也不眨。
喜怒哀樂全數沒有,唯有張掉冰渣一樣的臉,讓我忽然覺得沒勁極了,不由呐呐鬆手。
豈料,鬆手之後,小美男立馬退後一步,仿佛眼前的事物是害群之馬一般,挑起風情漸生的眼角,鄙視以及不屑的斜了我一眼。
他提高了一邊肩膀,然後厭惡似的狠狠搓了下臉蛋。再次與我錯身而過的時候,用隻有我能聽到的聲音,涼涼的說了句:“笨蛋是會傳染的,蘿莉心的禦姐。”
原本因為他的退避而僵硬的身軀瞬間石化,被打擊到玻璃心的我就差沒被風吹散了罷——蘿莉,蘿莉也就算了,這說明年輕貌美青春逼人,但禦姐是怎麼回事,少說也是二十七八的女人才算禦姐吧!
盡管我也不知道自己確切的年齡,但起碼有眼色的都看得出,這身體還處於舞象之年呢,身子倍兒嬌,比花苞兒還嫩……禦姐!禦姐這詞能隨便用的麼?!
還是蘿莉心的禦姐,這不就等於老牛和嫩草的意思麼,那到底是長相老了,還是心理發育不全呢?!可無論是那樣,都是被毒舌了!
都說世上有兩種男人最招惹不得,一種是笑臉虎,另一種則是冰山。笑臉虎笑裏是藏著刀的嘛,冰山呢,少說話多做事,可那並不是說他們不善言辭,而是殺傷力過大,不說話則已,一說話那個毒舌就能嗆死人。
雖然小媚兒還未長成男人,那小身板兒比我還要較弱,但那實打實的毒舌武力值可是一般冰山成年男都難以企及的。
一句話戳中了我的死穴,見血封喉,讓我不由得想做一些更好玩的事情,來挑戰一下冰山小美男毒舌的極限。
捏緊拳頭轉過身,我狠狠的跺了跺腳,哆嗦的身體立馬萎了一截,伸長的右手顫抖個不停還想往前往前抓住,最終卻化為繞梁不絕的淒厲女高音:“小媚兒~~~~~~”一個尾音轉了好三個回旋才漸消停,卻依舊持久而不散。
霎時,本來因為天空露晴而紛紛出走吸收新鮮空氣的群眾都將眼光投放過來,我想他們比較感興趣的應該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位負心男吧,畢竟姐遭人拋棄,總是無辜的。
隻見遙呼的那處,小媚兒同誌的蹄子明顯的別扭了一下,想是給那哀怨纏綿的叫聲震住了,他停在原地頓了頓,方才沒事人一般的繼續前行,這次倒是連輕蔑的眼神都吝嗇給了。
對於這樣的效果,我的心中喜怨參半,喜的是群眾的表現深得我心,然而怨的是,現實與想象總是有差距的,原來冰山男最大的絕招不是毒舌,而是完全麵癱式的無視。
地上,四腳朝天的小可愛好一會兒才從這樣丟臉的狀態翻過身來,沒有急色的往小主人奔跑而去,而是墊著兩隻嬌小的蹄子,顫巍巍的站起來,往大主人步履蹣跚宛如踩著三寸金蓮般挪過去,又抖了抖黑灰灰的爪子,才大膽一把抱住了大主人的小腿,懷念的蹭了蹭。
話說,現在很多時候,它都是蝸居在小主人的頭上的,並立正身,腳踩小辮子,手抓光頭上細嫩的小毛,可謂一覽眾人小,要多威風就有多威風,就差沒感慨一句高處不勝寒。
然而從剛出生就被撿到的那一刹開始,在小主人未到來之前,它其實一直都是以大主人的小腿為抱枕的。
這番再來感覺感覺,果然還是很契合、很溫暖。
“切,枉費我還幫你取個名字叫小媚兒。”不爽的吐槽一句,才剛要跟上去,卻發現自己的腳可不是一般的沉,低頭細看一下,原來是自家小可愛終於棄暗投明,回歸它最原始的窩。
想當初,自己還在暗裏紮紙人打小人的罵過它陳世美,喜新厭舊,拋棄糟糠,卻不料現在在自己深受打擊的時候,第一個陪伴在身邊支持著的會是它。對上小胖寫滿了渴望的滴溜溜的小眼珠兒,忽然,真是、真是……真是有點“吐氣揚眉”的感覺。
激動的情緒洶湧澎湃,隔著半空,我飽蘸深情哽咽著說:“小胖……”不枉我把你生出來,哦不,是從你媽肚子裏將你生出來;也不枉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把你拉扯大,肥肥白白好生養,還給你起了個名副其實的“小胖”的好名字;更不枉我明知你是隻熊貓,生來就是食竹的命,卻硬是人定勝天,天天給你喂肉食,免去了你當和尚的可怕未來。
遙遙的與小胖揮了揮爪子,我瞬間滿了底氣,昂首挺胸的,腳上拉著一個拖油瓶,一步一蹣跚的往門檻走去,這次我是絕對艱難,再艱難,都不會將小胖踢到小媚兒的頭上了。
這時候,我倒是完全忘記了,小胖其實是被他的小主人拋棄在這的,而它之所以纏上自己很大可能隻是為了蹭個腳方便進屋罷了。
兩個月前的某天,還是和今日同樣的陰雨天氣,我如平常一般給雨師學徒們上完課後,慣例的走到茶樓去聽一聽茶話,然而當茶話結束之後卻沒有走熟悉到踩爛了的道路,反倒鬼使神差的沿著一條陰暗肮髒的小巷子走著,之後每當回想起來,我都隻能為那種詭異的行為找個“命中注定唄”的理由。
結果,就在我抱著一顆草木皆兵的小心肝,滿身冷汗的走到髒亂差小巷子盡頭的時候,發現了蜷縮在一堆垃圾旁邊的半裸男。
那時候的人,渾身是大大小小的傷,滿臉又是髒汙劃痕,根本一點就瞧不出現在小美男的影子。
或許是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曆,又或者是一時的同情心作祟,當看著他用手撫著胃部、身體不停顫抖的可憐兮兮模樣,我走近了他,屈身蹲下,將油紙傘擋在他頭上。
伸手挑開亂七八糟的頭發,我刮了刮他臉上的汙泥,對上一雙不住往外散發著冷意的眼睛,一雙……完全不像是小孩子能有的眼睛。
輕輕撫了下那濃密得像小扇子的眼睫,我說:“你的眼睛真美!”
流光溢彩的琥珀色,讓他哪怕落到如斯田地也一下子靈活了起來。
他的眼睛不受控製的眨了眨,睫毛劃過掌心,仿佛將我的心也扇得一動。
“你的身體不舒服……哪裏不舒服?這裏?”沒有問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裏,也沒有問他怎麼會成了這不修邊幅的模樣,是不是和她一樣也丟失了過去的家、過去的人、過去的記憶,隻是搭上他的手輕輕按在他的胃部。
掌下的手瘦的不成樣子,就像隻剩下骨頭一般,而隔著他手觸碰的他的身體,盡管隔空,也能感受得出虛弱已經到了何種程度,心忽然有些針刺的疼。
了然他最需要的就是食物,我解下一直係在腰間囊袋,從中拿出忘記了在課間吃的包子,遞到他麵前,誘惑地說:“餓了就吃吧!”
殊不料,男孩年紀雖小,卻是個硬骨氣的,不知是不屑還是怕有毒,眼睛瞄了瞄饅頭,也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渴望,便優哉遊哉閉上眼睛。
當其時,我也顧不上生氣了,他的身體狀況太糟糕,倘若閉上了眼睛,或許就再也醒不過來的了。可是好言相勸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個搭理的聲音,一下子急了,我便裝起一把壞人的腔子惡狠狠的說:“你不吃是吧,那我就剝光你衣服。”
那般說著不夠,我還直接動起手來,抓住他衣服就要掀起,非將他逼出個回應來。該招雖然是兵行險著,但效果確實不凡,當手被另一隻小手顫巍巍的覆上的時候,我還如在夢中,然後聽他有氣無力的妥協說:“別,我吃。”
然後怕我不放手似的,用盡力騰起了半邊身子拿走了我手上的包子,在一片氣喘籲籲中,小鬆鼠一般小口小口的咬著包子,半響還瞪大了漂亮眸子直勾勾的瞧著我。
就怕我會圖謀不軌!
無奈的揉了揉鼻子,我就直接坐在他身旁,也不管天上雨水在降,地上更是水窪深沉。
而且看著那副小媳婦一般的模樣,我的小心思又起來了,哪裏還願意走。
等他將包子全數吃進肚子裏,我才輕佻的挑起他下巴,用一副惡霸強搶民女的語氣,對他說:“求我唄,我就帶你回家,以後罩著你,吃香喝辣全由你。”
殊又再次不料,那時候的男孩已經有了現在的這副傲骨,不,應該是天生的驕傲,“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不能用硬,隻能用軟的,除非剛好戳中他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