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當年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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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循聲望去,隻見一身形修長眉清目秀的明朗男子從人群中走出。他身著白色長袍外衣配以墨綠薄衫,手執一把繪有百花鳥語圖的折扇,一支鑲金翠玉簪束起發髻,舉手投足間盡顯浪蕩不羈風流多情。
“你是何人?”父皇忽而問道。
男子恭敬行禮,滿麵春風笑意,“回陛下,小人乃江南人士,姓柳名玉風,家中世代經商,此次來到京城承蒙楊大人(楊國忠)厚愛得以麵見天顏。”
“朕見你似乎不會武功,可有把握馴服此馬?”不僅是父皇懷疑,想必在場的所有人都會忍不住懷疑,此男子年紀輕輕,生得斯文儒雅,並不像常在馬背上馳騁之人。
“小人自當努力一試,若是失敗陛下大可懲罰。”
名叫柳玉風的男子難道真有辦法馴服那野馬!?
我不禁好奇,見柳玉風走到汗血馬身邊,先是圍繞它轉一圈,輕輕拍了拍馬背,汗血馬似是不高興地踢了兩下馬蹄,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好馬兒乖馬兒,你就高抬貴蹄,讓我順利過關吧!”
這人倒有意思,瘋了似的大聲跟汗血馬交談起來,父皇大概是頭一次見識如此怪人,竟也露出了笑容。
“寶貝馬兒,你就讓我騎一小會兒,保證不會傷到你,好嗎?”柳玉風跟那野馬交談了好一會兒後,終於作出要上馬的架勢。
見他萬分艱難地努力三四次才爬上馬背,四周已有不少人暗暗發笑,真不懂楊釗(楊國忠)幹嘛帶這種無能之輩來參加狩獵。
經過一番折騰,柳玉風總算是上了馬背,汗血馬也還算老實,並沒像先前那般激動,正當我稍感到安心時,汗血馬突然揚起前蹄,幾乎沒把那男子摔下來!
柳玉風緊緊拽住韁繩,跟那突然發狂的野馬鬥爭纏鬥,野馬不時奔進人群嚇得眾人四處躲藏。
我好笑地冷眼看著這場鬧劇,在原地不曾移動半分,身旁的李懷秀悄悄扯了袖子,“公主,我們換個地方,這不安全……”
“你去吧,我就不信那野馬敢撞過來。”就算撞過來了,我身後還有好幾位墊底的姐姐呢。
李懷秀無奈,隻得留在原地,邊小心翼翼將我護在身後。
“寶貝馬兒,我可沒惹你,乖乖停下來啊——”柳玉風還在傻兮兮地繼續對馬說話,一張俊臉嚇得都變了形。
“嗬……”真好笑,不行了,快憋死我了,若不是父皇在此,我肯定早大笑出聲。
“公主小心!”
沒料到那野馬竟真朝這邊衝來,可雙腳卻像是被釘住似的動彈不得,李懷秀擋在身前,他高大身形遮住了我的視線,看不清前方情況。
柳玉風駕著馬衝到距我不遠處時,李懷秀忽然一個閃身,演變成我直直麵對那匹急速衝來的野馬。
一切就在那瞬間發生,我反射性閉上眼眸,隻感覺腰際一緊,整個人就騰空而起,一隻有力的臂膀緊緊摟住了我……
失神片刻,聽見清朗中透出一分調笑意味的聲音。
“公主殿下,您可以睜開眼睛了。”
我緩緩睜開眼眸,赫然發現自己正坐在那匹野馬的馬背上!
馬兒也不再如剛才那般瘋狂,隻是很安靜地停在原地吃草,四周一片安靜。
“這是哪兒?”我四處張望,猜測這兒應該離父皇他們不遠。
“是狩獵的林子裏,我們似乎迷路了。”
話語間一股溫熱氣息吹拂過耳畔,我不自在地前傾,“你怎麼把我帶這兒來了?”
回頭瞪了他一眼,他卻萬分無辜地眨眨眼,“不是我要帶公主來的,是這馬兒帶我們來的。”
“若不是你將本公主拉上馬背又怎會來到這裏!?”總而言之你就是那罪魁禍首!
“好吧,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好心為了救公主而將公主拉上馬背,還請公主責罰。”
“你……無賴!”
我氣急敗壞,柳玉風卻沒事人似的繼續笑語盈盈,“公主莫要生氣,我想很快就會有人來找我們了。”
“哼,待回去後定要父皇治你個不敬之罪!”
“是是是,無論公主給小人定什麼罪名,小人也甘之如飴……”
“花言巧語,別以為誰都喜歡吃這套,本公主最討厭逢迎拍馬之輩。”
“額……那如果小人誇讚公主美若天仙,公主也會討厭嗎?”
“閉嘴——”
然後,他真的乖乖閉嘴,朱紅嘴唇憋得萬分委屈似的,本是英氣逼人的墨黑眼眸竟可憐兮兮地含水相望,更叫人氣急的是,那隻該死的手也老實地緊緊摟著我……
“男女授受不親,還不快鬆手!”我憤恨地瞪著他,死勁想把他推開,他看似柔弱竟力大無比,我居然推不動其分毫!
“我擔心一鬆手公主會掉下去,還是如此摟著的好,”他死皮賴臉地摟得更緊了,靠近我耳邊輕輕吐氣,“公主的身子好軟好香。”
“輕薄之徒,你……”
我瞳孔放大,渾身僵硬不知該如何是好,他……他竟膽敢趁四下無人親……親了我!
放開——放開——
我耗盡全身力氣推拒著,卻反而隻是令他抱得更緊,緊到呼吸都有些困難。
微風拂過,山林間鳥鳴聲不絕於耳。
偌大林子裏,樹枝上的小鬆鼠、小鳥都在看著我和這陌生男子,僅是想到這裏就羞憤得恨不得殺了此人!
感覺過了好久,柳玉風才放開我,翻身下了馬,“公主的滋味不錯,若是多配合些感覺會更好……”
“混賬,本宮殺了你!”
我亦跳下馬背,隨手撿起地上樹枝向他刺過去,柳玉風接連幾次都是險險避開,顯然並不會武功。
他邊以樹木做掩護躲閃,邊笑著嚷嚷:“堂堂公主哪學來的功夫,都說公主們好比母狼,我本不信,今天算是見識了,真是寧可娶母老虎,也千萬別惹公主,哎呦,公主饒命啊——”
幾個回合下來,我竟沒刺中分毫,難道是武功退步了?
柳玉風喘著氣靠在樹幹上,連連揮手求饒,“公主……饒了我吧……就,就看在我方才救了公主的份上,不過親個小嘴至於打打殺殺的嗎?”
“你還說,本宮是你隨便能親的嗎,混蛋……”
我用絲帕奮力擦拭被親的嘴,就像中毒了似的難受,不知會不會爛掉。
“莫非,公主不曾被男子親過?”
“本宮……”
不知那是否算數,不過五年前,在那小刺客離開前,我的確是主動親了他,記得當時的自己還說:“現在我親了你,你要對我負責,等我長大了一定要回來娶我,帶我離開皇宮!”
“是,我不會忘記與公主之間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