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豐小區，A棟十九樓002室。
    房間客廳的沙發上縮著一個女孩，烏黑的長發，平凡蒼白的臉，她的手指不停地按著手機向下的按鍵。
    “溢兒，小心眼睛。”卓揚進門，無奈地將沙發上的人抱起來，伸手拿走她的手機。
    “哥哥，我有休息。”雪溢坐在卓揚腿上，撐起身子想奪下手機。
    卓揚無奈的的揉揉她的頭發。溢兒迷上了小說，晚上睡得很晚，白天也不肯出門，三餐都不按時，一整天都縮在家裏看小說，還神神秘秘的樣子，他很擔心。
    “哥哥”，溢兒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先吃飯。”說完卓揚就將她抱到臥室，讓她去洗澡，自己到廚房煮飯去了。
    “哥哥，臉。”溢兒在他轉身的時候，扯住他的衣角。
    “遵命，我的公主殿下。”
    卓揚回頭一笑，臉上泛起層層波紋，原本青澀的臉慢慢深邃起來，連帶著身形也從纖瘦的少年變成了精壯的男人。
    雪溢滿意的笑起來，她喜歡哥哥成熟的臉，輪廓深刻，雖然俊秀，卻有一股讓她迷戀的安心。
    “去吧，很快就可以吃飯了。”
    “好。”
    等雪溢磨磨蹭蹭洗幹淨自己，換了一件寬大的長款蝙蝠衫，晃蕩著兩條瘦瘦的長腿走出來，桌上已經擺好了兩菜一湯。
    男人還在廚房裏忙碌，腰上係著黃小雞的圍裙，那挺拔的背影，高壯的身形，顯得格外的不協調。
    “哥哥，我要甜點。”雪溢從背後抱住他，小臉貼在他寬闊的背脊上。
    “洗手吧，小饞貓。”卓揚褪下手套，拉她洗手吃飯。
    屋子裏很安靜，兩人麵對麵吃飯，卓揚不時地給雪溢夾菜，盛湯，兩人決口不提三年前的事。
    “哥哥，畫冊有消息嗎？”
    “嗯，快了。”卓揚並不打算將學校裏發生的事情告訴她，以溢兒的好奇心，她肯定會親自跑去追查，可是他一點也不希望她出事。
    卓揚看著她，溫柔地說：“交給我來做好嗎？”
    “我身體已經好了，不用擔心啦，其實我也可以…呃，好吧，我保證不惹事。”
    “溢兒，”卓揚伸手摸摸她細嫩的臉頰，“我擔心你的身體。”
    “好好，我錯了，我乖乖在家成了吧。”雪溢揚起小臉，像是等表揚的小狗狗。
    “嗯，真乖，但是不可以一直玩兒手機。明天周末，咱們去郊外避暑。”
    “好啊！”
    “吃飯。”
    “哥哥晚上不是有課嗎？現在做學生不可以逃學哦？”
    “知道了，小東西。”卓揚堅毅的臉上透著淡笑，眼睛裏滿是寵溺。
    卓揚吃了飯，洗碗，將雪溢哄睡著了才離開。
    他仔細地鎖好門，隔著門板朝裏麵微笑，溢兒，所有的事情都由我來做就好，你隻要乖乖的幸福。
    一出門，卓揚又恢複了十八九歲少年的模樣。
    晚上是專業課，很無聊啊，不知道會不會發生白天一樣有趣的事情。
    等卓揚離開之後，雪溢立馬翻身起床，三兩下脫下睡衣，換了一身簡單的T恤，牛仔褲鑽進了夜色裏。
    暗影閃進了花市街，雪溢隱身後，徑直走進“紫禁按摩院”，簾子後麵是一條走道，兩邊像是筒子樓那種排列的小房間，走進去就是一陣陣低沉的呻吟，高亢的叫聲，以及床板振動的吱呀聲。
    低糜而淫亂。
    雪溢走到房間的盡頭，那是一間休息室，窄小雜亂。羅衣仍舊穿著那件大紅色睡衣，半躺在椅子裏抽煙。
    藍灰色的煙霧裏，她的輪廓蒼老頹然，半露的大腿顯得肥厚鬆弛。
    “又來做什麼？”羅衣眼神空蒙，但是雪溢知道她是在對她說話。
    “羅衣，在郊外找一個房子，養養花，喂點小動物，這種生活才適合你。”
    “噢？”羅衣偏頭看她，渾濁的眼底透著嘲弄。
    雪溢知道這間按摩院是羅衣自己開的，她並不缺錢，更不需要用身體去換什麼，她需要的隻是香煙，酒精，性愛。
    可是，雪溢知道這絕對不是真實的羅衣。
    每個月一號，雪溢都會到紫禁按摩院來，在周圍淫靡的聲音裏，傾聽羅衣的心語。如果解開羅衣的心結，或許她的目的就可以達到。她不是聖母，她的目的隻是燭龍芥子，開解這個女人隻是順帶的副產品。
    “幸福的人，沒有資格指責別人的不幸。”羅衣的眼睛裏沒有當初那麼強烈的陰毒，或許這三年的時間，雪溢的陪伴並不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對不起。”雪溢挨在她身邊坐下，她開始習慣羅衣身上嗆人的煙味。
    “你要這個芥子做什麼？”羅衣問。
    “裏麵有一本畫冊，你應該知道密地的傳說。”
    “集齊四本畫冊，尋找天國的密地，成仙？成佛？還是成神？哈哈…真是好笑…這樣的事情也有人相信？”羅衣朝著雪溢吐了一口煙圈。
    “嗯…”
    “是族裏的老家夥讓你尋找密地的吧，沒想到無論過去多少年，他們醜陋的野心都不會改變，你想變成下一個我嗎？”羅衣笑得非常燦爛，就好像看到了雪溢跟她一模一樣的下場。
    “你想說什麼？”雪溢的表情很平靜，她盯著羅衣的眼睛，希望看出她真實的意思。
    “你的下場和我一樣。”她眼角的魚尾紋加深，嘴型誇張地朝著雪溢說話，爾後就是一陣笑聲。
    “我想知道你的故事，羅衣。”雪溢一直很好奇羅衣的事，每一次提及，羅衣都笑著看她，眼底的怨毒卻深不見底。
    每一次與羅衣交談，她都隱隱能獲得一些信息，串聯在一起，卻始終不完整，仿佛永遠都隻是冰山一角，她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麼。
    “真的那麼想知道，”羅衣在煙碟裏摁掉煙頭。
    雪溢看著她，也許今天真的可以聽到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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