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子夜-魑魅魍魎 第九話 妙法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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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捂著嘴和鼻子,用手機下意識去照了照漆黑的保險箱裏麵,可出現在我眼前的,卻是我這輩子都沒有見識過的人間恐怖。
這種真實的畫麵,遠勝於那些鬼怪壓迫給人的感官刺激,我舉著手機的手開始顫抖,接著,整個人都開始不停的顫抖起來,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著,腳下一軟,就癱坐在了地上,可兩隻眼卻仍舊死死的盯著眼前已經無法用恐怖去形容的畫麵,就好像那保險箱中的東西把我牢牢地吸引住,讓我想逃避都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直到我尖叫著扔掉了手機,嚇得不敢再看,可心髒的跳動頻率就好像下一秒要跳出來一樣。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眼淚什麼時候流了出來,並不是因為悲傷或者什麼其他的委屈,而是單純的恐懼,因為恐懼而膽怯,這讓我想起童年時,第一次在深山裏獨自過夜的經曆,黑暗中潛伏著的亡魂會讓你對黑暗本身產生無限放大的恐懼,而那種似曾相識的恐懼感,此時此刻,卻再次把我完全籠罩了起來。
時間是相對的,也是絕對的,它的存在沒有人能看到,卻無時無刻不在體會著它的流逝,我麻木的全身好像一萬隻螞蟻爬來爬去,拚了命的撕咬我每一寸皮膚,直到我再也感覺不同意思疼痛,沒錯,時間是相對的也是絕對的。
可時間帶給人的另一種體驗就是愈合,我的理智終究沒有被這意想不到的意外所摧垮,我撿起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事情的發展已經不是我一個人足以解決的了。比起光怪陸離的事,眼前的爛攤子還是需要專業的人來解決。
接到報警後,報警中心的警官告訴我很快便會派人到現場,讓我不要離開,不要隨意破壞現場。我再次拿著手機掃視了一遍保險箱中那無法再用善良的內心去接受的畫麵,怒火此時已經替代了恐懼占據了我所有的內心,爺爺曾對我說過,恐懼的極致就是憤怒,當你被嚇破膽的時候,別怕,你一定會爆發的,沒錯,我發誓,一定要讓這些劊子手付出血的代價。
保險箱中,一個活生生的人被折磨成了一具毫無生氣的屍體,瘦得皮包骨的可憐屍骸被整個開膛破肚後,掛在保險箱中,被掏空後敞開著的腹部,就像隻幹癟的空皮囊,兩隻胳膊向後伸著用兩隻手銬掛在箱中,脖子被一根粗鐵絲套了幾圈吊在箱中的頂端,使得屍體的麵部剛好望向前方,屍體的兩隻眼睛已經被挖去,空洞塌陷的眼皮周圍布滿了黑色的血漬,整具屍體呈現出深褐色,卻並沒有腐爛,應該是被某種藥物做過手腳,看來,這就是那奇怪味道的原因。
我呆呆的看著這具屍體,心中明白,這就是我在手機畫麵中看到的那個女孩兒,就是我一次次見到的那遊魂的身體,就是那彈奏著未完成的少女,而如今,她隻是一具完全沒有了生命的幹屍,被折磨到無法訴說出痛苦的標本。
我輕輕的合上了保險箱的鐵門,至少,應該給她應有的尊嚴。我低垂著頭,靜靜的坐在地上,試圖平複自己內心無比巨大的波瀾,試圖把自己內心中無法發泄出的憤怒壓製下去,可我做不到,現在我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要這犯下了滔天罪行的人以命償命,說什麼都沒用了,竟然在我生活的地方會發生這種事,我一定要那王八蛋償命,無論他是誰。
這就是兩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沒過多久,警察到了,先是幾聲敲門聲,而後,三名身穿製服的公安幹警推門進了屋,緊接著,後麵跟著的另外兩名公安也跟著一起進了屋,見我一個人呆坐在地上,便開始詢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的大腦仍舊處在混亂的狀態,說出了一些語無倫次的話,警察見我有些神誌不清,便把我扶了起來,讓我不要怕,把事情的詳細經過說明白。
我用手指著不遠處的保險箱,聲音低沉的說:“那,就是那裏,那個保險箱,裏麵有具屍體,我剛才報警時已經說過了,我在這間屋子裏發現了屍體。”
“先說一下你是誰?你和這房子的房主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你是幾點幾分進來的,現場有沒有被破壞?你是如何發現屍體的?”問我話的,是一個年紀看上去與我上下相仿的年輕警察,他一邊問著,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副白手套,眼神不停的在我身上掃視著。
我很不喜歡他看人的眼神,於是歎了口氣回答他的問題:“我是樓下的,住在這套單元的樓下,這單元裏很久沒有人住了,你們也看到了,可最近總是聽到有人來看房子,我是打算買下這套房子的,可一連幾次都沒有碰到這套單元的房東。”
“於是你就自己破門而入了?你知道不知道這樣做是觸犯法律的。”
“不,並不是這樣的,最近一段時間,我每天夜裏都聽到樓上這套單元裏有人在彈鋼琴,每天夜裏都會聽到,我以為這家人回來住了,於是今天打算上來看看,詢問一下賣房子的事情,可誰知,我上樓後,看到他家的單元門被人砸了一個洞,並且門還是半開著的,我不知道他家出了什麼事,於是就……”
“於是你就進了屋,發現了不該你發現的東西?”問話的年輕警察用筆在小本子上飛速的做著記錄,同時順手拉開了窗簾,而當陽光瞬間充滿這個房間的同時,四周圍一陣淒厲的尖嘯聲滑破了寂靜,可我明白,這周圍,隻有我一個人能聽到這個聲音,這是亡魂在另一個世界痛苦的呻吟。
而當幾名公安幹警同時把眼光望向保險箱中的畫麵時,頓時發出一陣騷動,其中一名戴眼鏡的警察甚至捂著嘴不停作嘔的衝出了房間,我遠遠的聽到他嘔吐的聲音,就連剛才一直嚴肅的向我問話的年輕警察也露出了一臉痛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