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晝夜(前卷) 第十六章 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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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上的七星陣失效了,這就意味著被擋在門外的所有鬼靈都會擠到這個房間裏來。
來不及多想,顧觴一邊大步跨到小女孩所在的位置,一邊抽/出一張符紙輕輕一抖,然後趁著火焰未息,將它捏在了手中,快速地將灰燼灑在了小女孩的周圍,接著他又趕緊起身,低聲默念了一句咒文。
熟悉的藍紅相間的火焰便瞬間從灰燼處躥起,在女孩的周圍形成了一個保護圈,睡在其中的女孩依然神色安詳,似乎與這場風/波沒有任何關係。
做完這一切後,他猛然轉身,卻發現自己的身後不知何時已然空空如也,本應該被解決掉的惡靈竟然憑空消失在了房間內。
肅殺的氣氛浸透了整間屋子,可顧觴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更多,因為第一個鬼靈已然擠進了房間之中,跟在它身後的是數以千百計的鬼靈。
他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眼身後的小女孩,她的睡臉在藍紅色火光的映照下顯露出一種別樣的稚/嫩與單純,就如同一個不受任何汙染的天使,恬靜得令人不忍打擾。
下一秒,他轉過頭去,抬起右腳狠狠地踹在了走在最前麵的鬼靈的腹部,緊接著兩三個跨步便走出了房間,與此同時,右手捏住門把用力往自己方向一帶,便把所有的罪孽與殺戮都隔絕在了門板之外。
——也將自己陷入了萬劫不複的境地。
隻是,縱然麵對著層層疊疊的鬼靈,顧觴依然保有自己的那份倨傲,眉梢的那抹紅痕在夜色與霧氣之中依然紅得鮮活,紅得詭譎,紅得不詳。
他斜睨著鬼靈,不疾不徐地將整隻右手沾滿自己左手的血液,這期間他就站在那裏,任由鬼靈肆意地撕扯他的風衣,他的發絲,甚至他的皮膚,他的雙手,他的四肢,神色從容地就好像真正被撕扯的是那些鬼靈而並非自己一般。
待到右手全然被鮮血覆蓋之時,顧觴身上瞬間盈滿了殺意,他的雙眸亮的如同暗夜中的繁星,整個人就如同一柄剛出鞘的寶劍一般寒光冷冽。
即便左手暫時不能用,他的速度依舊很快,他的力道依舊不減。
在右手擊中鬼靈的同時,接觸到鬼靈的地方須臾間便冒起了一縷青煙,伴隨著“哧哧”的響聲,以及鬼靈痛苦的嚎叫,顧觴唇畔的弧度似乎又加大了一些,一抹倨傲的神采飛揚在他的眉梢,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鋒芒畢露,令人望而生畏。
長老會的人真是預謀已久,特意在他最常用的槍/支上動了手腳——但是如果他們以為這樣就能致他顧觴於死地,那真是太天真了!
他的確是喜歡槍,他的確是討厭沒有槍/支可以用的感覺,但這絕對不代表他會被一把槍所束縛。
更何況,現下明明有比槍更趁手的武器,不是麼?
顧觴挑了挑眉,狠狠地將右手掌拍在了一個鬼靈的背上,“哧哧”的聲音再次響起,伴隨著鬼靈尖利的哀嚎,令人不寒而栗。
神執者的血液可以融化靈體,進而對靈體產生極大的傷害,這是他在白塔中學到的第一件事,怎麼長老會的人反倒是忘了呢?
顧觴最強的武器根本就不是附魔的GLOCK-17,而是顧觴自己。
連這點都不明白,又何談要除掉顧觴?
真是太可笑了。
越來越多的鬼靈聚集在顧觴的身邊,而他右手上的血液卻漸漸幹涸,開始對它們不起作用了,即便他的動作依然遵循快準狠的三字真言,可場麵依然慢慢地膠著起來。
更為糟糕的是,客觀來講,現在顧觴是處於下方的那個。
他向著扯住自己衣擺的鬼靈揮拳,可更多的鬼靈利用數量優勢將他揮出的右拳牽絆住了,緊接著有更多的鬼靈順勢撲到了他的背上。
突如起來的重量另顧觴措手不及,為了緩衝身上的重量,他下意識地單腿跪地,脊背彎曲,而鬼靈們又怎麼會給對方反擊的時間,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映,一群鬼靈便又凶狠地爬到了他的身上,狠狠地撕扯著他的頭發。
因為這一舉動,顧觴被迫向後仰起頭顱,修長白/皙的脖頸在空中拉扯出一道完美的曲線,可配合著整體的姿勢,看起來卻是狼狽至極。
原本整齊的衣著此刻已經變得極為淩/亂,白襯衫的領口被扯開,而風衣也被拉扯得有些變形,隨著頭上金紅色發繩的滑落,本就已經淩/亂不堪的發絲瞬間披散開來,在他的腦後散落出一片濃重的陰影,使他整個人看起來又多了一份凝重與陰鬱。
而鬼靈是察覺不到這一變化的,它們自以為已經壓製住了顧觴,於是便開始撕咬他的雙/腿與雙臂,想要活生生地將他整個扯碎。
“嗤。”
高揚著頭的顧觴不屑地嗤笑了一聲,即便他全身都快被鬼靈所覆蓋,他的倨傲卻似乎依然鋒利地能夠撕碎所有靠近他的東西。
就著發絲被人扯住的姿勢,他笑的有些猙獰,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的不悅,隻聽他緩緩開口,而那聲音就像是從喉嚨最深處發出來的,沙啞中帶了三分遺憾七分高傲。
“長發真礙事。”
說罷,他右手一用力,竟硬生生地將自己的手從數不清的鬼靈口中扯了出來,顧不上查看手上的傷口,他立即摸出一柄匕/首,反手向後貼著無數鬼靈的手以一種決然的姿態削斷了自己的長發。
刹那間,黑色的發絲紛紛揚揚地落到了地麵上,就仿佛是夜色中的某些執念,終於頹然地跌落在了地上,呈現出一種潰敗的姿態。
而顧觴則趁著這個機會,雙腳發力,想要站起身來。
無奈他身上掛著的鬼靈實在太多,這種突如其來的發力不僅沒能讓他順利地站起身來,反而使他一個踉蹌,差點又重新跪倒在了地上。
“真是狼狽。”
他漫不經心地說著,分明是自嘲的內容,卻依舊掩不去眉梢處那一抹倨傲,甚至還給人一種氣定神閑的錯覺。
下一秒,他右手一抬,將匕/首咬在了嘴裏,接著一偏頭順勢在右手臂上拉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殷/紅的血液從傷口處彙聚流淌而下,黏/膩的質感,蜿蜒而下的姿態就像是一條不懷好意的蛇,以吸取別人的生命為代價而生存,帶著粘/稠的腥氣。
可顧觴卻毫不在意,反而抬起右手將傷口處的血用力抹在了自己的衣衫上,原本緊貼在他身上的鬼靈聞到了屬於他的血腥味兒都紛紛鬆手鬆口,本能地想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但他又怎麼會給它們這個機會?
沒有華麗的招式,甚至沒有凶狠的拳風,顧觴伸手拎起了一個鬼靈,右手傷口處的血液順著手臂極快地淌到了它的身上。
尖叫,哀嚎,掙紮。
那個鬼靈在“哧哧”聲中漸漸地被融化,呈現出一種令人作嘔的質感,然而顧觴仍舊用力拎著對方,一派淡然自若的樣子,仿佛此刻他眼前上演的並不是這麼殘忍的一幕,而是什麼溫馨戲碼似的。
但他也沒有拎著那個融化的鬼靈太久,三分鍾後,他瀟灑地一揚手,那個半融化狀的鬼靈便被丟入了一群鬼靈之中,隨後響起的將是媲美地獄之聲的鬼哭哀嚎。
一個鬼靈身上殘留的血液沾染到了周圍鬼靈的身上,周圍的鬼靈不停地掙紮便又波及到了更多的鬼靈。
如同皮肉灼燒般的“哧哧”聲此起彼伏地出現在這個空間內,無數鬼靈的哀嚎聲層層疊疊互相交織在一起,這種如同從靈魂最深處發出的裂傷般的嘶吼真令人毛/骨/悚/然。
可顧觴的臉上卻未出現過除了輕蔑與倨傲之外的任何表情,他隻是再次拎起一個鬼靈,如法炮製,製造出更多可怖的聲響。
此刻,他的衣衫淩/亂,發絲參差,皮膚上都是斑塊狀的瘀痕,就連臉上都有一道明顯的抓痕,襯衫與風衣早就不複最初的潔白,而是沾染上了不規則的血跡,一半幹涸,另一半仍殘留有黏/膩的質感。
可即便是這幅狼藉的樣子,他看起來還是意氣風發,並沒有半分落魄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