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官輕輕揭開盒子，烏烏看了眼，大聲嚷嚷，“妖妖，你太厲害了，你竟然贏了。”我把贏回來的白玉還給烏烏，拉著她欲要離開，烏烏瞧著輸掉的白玉心有不甘，“妖妖，你把那些都贏回來，贏回來我們就走。”
    我被她纏的沒了法子，繼續下注，隻消幾把便又全贏了回來，小官臉色有些難看，悄悄對身邊的人遞了個眼色。
    烏烏開心地收著贏回來的白玉很是囂張，“日月賭坊，不過如此。”
    “這位姑娘，我和你賭上一局如何？”人群中突然讓開了一條路，一身杏黃裝束的女子緩緩走了過來，淺淺的黃發綰了個金元寶形，插著一支白玉簪子，手上拿著個金算盤嘩嘩作響。
    “坊主。”周遭的小官俯身行禮，神色極為恭敬。
    她掏出一塊鸞玉放在桌上，“你以白玉為賭，我以鸞玉為注，若你贏了，鸞玉你拿走，若你輸了，我分文不取。”眾人竊竊私語，議論著這個古怪的賭局。越來越多的人聚了過來，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宣城街上最富有的女子。
    我思索了番，“我不和你賭。”
    “賭，為何不賭。”烏烏拍下一枚鸞玉，“既以鸞玉為注，就以鸞玉為賭。”
    “賭，為何不賭。”人群中走出一藍袍少年，半扇遮麵，一排丟下三枚鸞玉，“有幸逢此，小生也來湊個熱鬧，若是坊主輸了，此物盡歸這位小姐。”
    霎時間嘖嘖聲四起，要知道一枚鸞玉可以在翼都城內買一座府邸。
    “賭，為何不賭。”人群中又走出一黑衣男子，一排丟下三枚鸞玉，“亦如此。”
    賭坊內頓時變得熱鬧非凡，各種賭物﹑賭事競相押注。
    賭坊坊主自袖中另取一副骰子，顆顆瑩白如玉，點點嫣紅似血。芊芊玉指扣著盒子，微動，腕上的金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甚是悅耳動聽。“姑娘請。”
    “我和你賭，但需他人持這盒子。”
    細長的眉眼微眯，坊主持盒的手微微一頓，“姑娘可是信不過九九？”
    我盯著她手中的盒子，自是不十分相信。我若押小她開的就是大，我若押大她開的就是小。這種古怪的直覺令我十分不安，“唔，不信。”
    四周死寂一般的安靜，齊刷刷地看向我。目光中有擔憂也有嘲諷，先前那藍衣少年略一挑眉，“唔，姑娘可是不願開這賭局？”
    “願。”我撚起烏烏的玉石，“若是換個人也未嚐不可。”
    賭坊坊主嫣然一笑，眉間的璀璨霎時變得有些犀利晃眼，“好，換人，掌寶。”
    藍袍少年丟棄手中的紙扇，挽起袖子走上前，“我來。”
    坊主揚手寶盒浮於半空，神色倨傲地瞥了那藍袍少年一眼，“爾重可是相識？”
    烏烏擺了擺手，“吾等既不識，亦不熟，若是坊主信不過他，自可再尋人來。”
    坊主撒手寶盒落於那藍袍少年麵前，“我倒要看看爾等耍些什麼花招。”
    藍袍少年接過寶盒，左右上下各搖了一圈，又開始左搖搖右搖搖，烏烏等很是不耐煩，“喂，你會不會掌寶。”
    藍袍少年擺出了個金雞獨立的造型，身子前傾將寶盒供於頭頂上方，“天靈靈，地靈靈，諸神明，快顯靈。”我同坊主微怔，在寶盒落下前立刻拍下麵前的莊位。藍袍少年指尖微揚，“諸位看好了，開局。”
    四周一片訝然，“怎麼會這樣？”
    烏烏急跳腳嚷嚷，“怎麼碎了，到底算誰贏？”
    瑞王從人群中悠然而出，“咦，九娘你的骰子莫不是用的太舊了。”
    坊主俯身行禮，周遭人也紛紛屈膝跪地，“九娘見過瑞王。”唯有烏烏和我同那藍袍少年一起看向來人。
    瑞王拂袖碎了的骰子化作一股灰塵煙消雲散，“不必多禮。”
    九娘見狀放低身姿上前，“是九娘一時大意，拂了兩位小姐雅興，此局算作九娘落敗，另附鸞玉三枚珠玉一斛權作賠禮。”坊內管事以兩倍賭資散於諸位客官，引得眾人又是一番嘖嘖稱奇。
    藍袍少年將鸞玉放置我麵前，“既是姑娘贏了賭局，此物當歸姑娘所有。”
    烏烏一把搶過連同那些珠玉收入翕欱之中，“哎呀，妖妖我們發財了。”
    “九娘在樓上備了酒席，肯請瑞王賞臉好讓九娘贖這無心之過。”
    瑞王微側身，“雲卿，你作如何？”
    皇兄從一旁的暗影中走出來，“聽聞坊內的日月滿宴也是一絕，今日有幸得九娘宴請，不勝欣喜。”似是不經意間瞧見我同烏烏，眉頭微皺，“莫要在外閑逛，早些回府。”
    “憑什麼你們能去，我倆就不能。”烏烏嚷的大聲，終是有些心虛。憤憤地瞪了皇兄一眼轉身朝外走去。
    我瞧著皇兄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長長的走廊盡頭，“烏烏，九娘是誰？”
    “她呀，她是日月賭坊的坊主師九九，喏，那位就是她的姊姊，魅七七。”
    我抬頭訝然望著對麵小樓窗邊坐著的女子，剛剛還是一身杏黃的裝束，此刻卻是一身妖嬈的紅衣，衣衫半掩，酥胸半露，她的秀發高高地梳起，上麵插著一隻紅色的玉步搖，綴著鮮紅的茗螺珠。額上貼著嫣紅的三葉蓮，手拿著一朵白色的玉蘭花，花瓣晶瑩剔透，愈發襯得人比花嬌。
    方才的藍袍少年似是患了魔障，癡癡地盯著高高在上的女子，“美人兒，果然是美人兒。”
    烏烏極其鄙視地瞥了他一眼，“目光短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