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釧寰大早就挨個給姐妹幾個掛了電話，約在雍華喝早茶。而接到電話的每個人說的第一句話都是：“誰請？”
    鍾釧寰滿頭黑線：“……我。”
    然後得到的回複：“哦。”
    嘟嘟嘟。
    鍾釧寰想挨個捏死她們。
    鍾釧寰在啃下第四個菠蘿包喝完第三杯鴛鴦奶茶時其他三人才姍姍來遲，而且都帶著濃重的黑眼圈。葉友容熊貓眼黑眼圈是現成的萬年煙薰妝，沒有什麼可吐槽的。但關悅和周歆卻罕見的眼袋深重，這就值得研究了。
    鍾釧寰猥瑣地來回打量兩人一番，摸著下巴：“老大、二悅，你們這是欲求不滿呢還是不夠節製？二位安全上壘了嗎？很激烈嘛！”
    葉友容目光刷地探過來，“一夜七次郎？小心腎虧腎虛尿不盡！”
    關悅和周歆默默相視了一眼，周歆冷著麵抽了抽嘴角：“總比某些人孤枕難眠深閨寂寞冷要來得好。”
    “這麼說是上壘了？”兩人間接忽視了被人奚落事實，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葉友容捏著嗓子怪聲怪氣地叫，像老鴇似的在關悅臉上掐了一把：“唉喲~人家黃花大閨女，造人什麼的，人家好害羞的咩！嘎嘎~~~”
    關悅被她扭的一身雞皮疙瘩，一巴掌將她的臉推遠，“你知道羞字怎麼寫就謝天謝地謝菩薩保佑了。”
    貧嘴了好一會兒，點的東西上來才堵住那倆活寶的嘴。
    周歆因為昨夜宿醉頭疼提不起精神來，有些懨懨。關悅麵上留有倦色，一邊整理著待會要用到的資料，一邊有一句沒一句跟她們閑聊。
    說實話，自工作之後，每天都像在打戰，能停下來享受一次這般悠閑自在的早餐實在是有些奢侈，特別還是在連一片麵包都能賣出天價但做出來的食物卻隻夠得上市場價的雍華。如果論性價比，還真不如去吃路邊攤楊二嫂的土豆烙餅。便宜又好吃，熟客還有優惠，偶爾運氣好還能買一送一。
    葉友容吃飽喝足之後，用濕毛巾擦了擦嘴：“話說寰兒，你不會是發了橫財吧，請我們來這麼騷包的地兒吃飯？”
    鍾釧寰笑得神秘兮兮，哼了哼說：“雍華算什麼呀？等那天姐兒有了這個天時地利人和，包你們天天在雍華大魚大肉，你們要是想橫著走，沒人敢豎著出去。”
    周歆涼涼地潑涼水：“是橫著被人抬出去吧。”
    關悅噗嗤笑道：“鍾釧寰，你跟誰換腦子了？這麼不好使？”
    鍾釧寰翻白眼，“說了你們也不懂。今兒個你們什麼節目啊？要不咱們去看電影吧？”
    “沒空。”三人難得默契一口同聲。
    鍾釧寰糾結地撓耳：“總得留個人陪我吧？小四兒？”
    葉友容用那雙熊貓眼怨念地看著她：“你忍心嗎？”
    “二悅？”
    關悅神情肅穆：“九點出任務，哎呀，上班快來不及，我得趕緊走了！”
    鍾釧寰一臉蔫蔫，可憐巴巴地望著周歆，把唯一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周歆擰了擰眉，深思熟慮好一番，才說：“你有什麼事？”
    鍾釧寰捂臉：“被你看出來了~”
    “說。”
    鍾釧寰嗚嗚地扭了兩下，才怏怏地說：“還不是我爸看不得我無所事事，就尋思著給我找婆家，想把我嫁出去，免得他一直做入不敷出的虧本買賣。於是，我今天要麵臨人生中第一場相親。所以姐妹們，第一次，會痛的！你們一定得陪我。”
    噗！三人嘴裏一口熱茶，險些噴出來。
    葉友容順了氣：“寰兒呀，我們去圍觀不大好吧？”
    周歆皺眉頭，神情嚴肅：“我覺得相親不好。真心人少。”
    鍾釧寰大大咧咧地笑：“要他真心幹嘛？要別人的真心就要把自己的心掏出來換，把心親手挖出來該有多痛啊。你們知道的，我什麼都不怕，就怕痛。”
    關悅心口那裏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她看著仍舊笑得憨乎乎的鍾釧寰，忽然覺得她有點兒陌生。
    “別在這心啊心的，牙根都要酸沒了。寰兒，不是說我們不肯陪你，是這狀況帶親友團完全不合適啊！”葉友容大放厥詞：“依我看呀，你就昂首闊步往前走，是帥哥就拿下，是恐龍就尿遁。”
    鍾釧寰被她逗樂了，似乎也接受了一個人麵對一個陌生相親對象的事實。關悅和周歆因為工作的緣故必須先走，葉友容卻說要到處走走逛逛，其實大家都心照不宣，她嘴上說的挺是那麼一回事，但心裏卻根本就不放心鍾釧寰。也好，反正那夜貓子什麼都不多，就時間多，有她這個狗頭軍師在，相信就算遇到什麼極品男也應該不會出什麼亂子。
    關悅這次的任務是去那間化工廠摸底。
    事先她和石秋做了一番喬裝，因為石秋穿的是圓領的短T不方便藏匿微型攝影機與錄音筆，就隻好裝在關悅身上。為了加固避免掉落，他們用針線把器材細細的纏繞了一圈，再將領上的縫線拆開，縫到領子裏麵去，然後再要露鏡頭的地方戳了幾個小洞。
    因為東西太精巧，不仔細看還真察查不出有什麼不正常。也幸虧報社資源豐富，能購買的起這種微型的高端產品，不然一方小小的衣領怎麼藏得住這玩意？
    準備妥當之後，解琳嚀囑了他們幾句才讓他們出發。
    關悅對那個化工廠已是十分熟悉了。這個日用品加工化工廠依護城河而建，因為挨近郊區，在市內毫不起眼。他們廠房也沒什麼特點，很平常的幾棟低矮樓房，圍成一個回字。共有兩個生產車間，機器常年運轉，員工不多，但足以日常運作。但這個小化工廠各項手續十分健全，而且各項審批文件上言之鑿鑿的注明他們設有工業汙水處理站。
    這種冠冕堂皇的說辭關悅當然不信。眾所周知，汙水處理的設備十分昂貴，別說這麼一個不起眼的小公司，就是一個中型企業也未必願意掏腰包花大筆錢來添置這套設備。
    關悅原本計劃是以求職者的身份進入工廠，但經過一番打聽，得到一致答複都是化工廠人員流動小，對入職者的要求也高，必須要有工作經驗。如此一來，以入職者的身份進入內部可能性不大。
    關悅和石秋在不遠處繞了兩圈，她突然看到大門右側釘著一張‘訪客登記’的牌子，於是靈光一現。她隨手從包裏摸了一張平時采訪時順過來的卡片遞給門口的保安。那中年保安從上往下打量他們一番之後讓他們在外麵等著，他跑到裏麵去打電話。
    石秋有點緊張，東張西望：“小關，如果咱被發現不會被碎屍衝護城河裏麵喂魚吧？”
    關悅麵上看上去挺淡定，其實手心裏也捏了一把汗，一看石秋那慫樣，頓時有些惱火：“你有這想象力不如想想等會怎麼應付裏麵那些人。”
    如果她沒料錯，那大漢肯定是打電話通報上級去了。不出意外，很快就會有人來接待他們。
    關悅把手機調成了震動，剛要把手機放回手袋，屏幕就一閃一閃的亮起來。
    她一接起葉友容那具有穿透力的聲音就從話筒那一端傳過來：“法克！二悅你知道跟三兒相親的人是誰嗎？戳瞎爺的眼都不敢相信啊！”
    石秋的目光掃了過來，關悅走開了些，壓低聲音：“爺，我在辦事呢？長話短說。”
    “就是上次對你動手動腳然後被我們修理那男的。那丫一副奸樣，肯定是要害寰兒的！”葉友容痛心疾首。
    “那你可得看牢實了，要是寰兒誤入狼圈，你可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好了，三寰兒就交給你了。”
    葉友容信誓旦旦地答應了。
    關悅掛了電話，忽然想起那八卦二甜不是說那人是雍世的太子爺嗎？看來鍾釧寰他爹是下了狠心要她給推銷出去了，難怪約在那麼騷包的地方見麵。但那雍世太子爺長得人模狗樣的，家底也豐厚，就是有點賤。
    化工廠裏麵果然安排人來接他們進去，對方遞上名片，關悅也奉上，但就是手一抖，紙片兒就輕飄飄的進了下水道。關悅一臉歉意：“實在不好意思譚總，我出來匆忙身上的名片帶的不多，剛剛也拜訪了好幾家公司，名片都派出去了，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