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宮闈之爭 第四十七章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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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班恬得知衛婕妤李平被廢黜,並打入冷宮的消息後,連忙喚來月鶯,想到甘泉殿求見皇帝劉驁。
不想月鶯麵帶難色地回話道:“夫人,剛收到消息的時候奴婢就派人去甘泉宮打探了,聽說昨天夜裏陛下又歇在昭陽殿,並且下令說誰都不見……”
班恬聞言微微皺眉,皇上此舉無疑是不想有人替李平求情,現在事情正在風口浪尖上,若強行替李平求情,隻怕會造成反效果……
班恬低歎了口氣,對月鶯吩咐道:“那我們去冷宮看看衛婕妤……李平吧。”
月鶯臉上又露出難色,吞吞吐吐道:“奴婢聽說……皇後娘娘把李平罰到織室勞作去了……”
班恬聞言詫異道:“皇上已下令將李平打入冷宮,為何皇後娘娘還多作此懲罰?”
月鶯四下張望了一番,湊近班恬低聲道:“夫人,此次衛婕妤買凶行刺趙婕妤事關重大,聽說是皇後娘娘一手查辦。雖然陛下顧念昔日情分隻是把衛婕妤打入冷宮,但是皇後娘娘對此卻頗為不滿,認為陛下罰得輕了,故有此一舉……”
班恬遙遙地望了一眼椒房殿,看來皇後還是十分在意李平之前恃寵而驕的行徑,這次拿到機會定不會讓李平再有翻身的機會了。
班恬再次長歎了一口氣,道:“那我們去織室看看吧……”
“諾!”月鶯應了應,跟著班恬離開了增成殿。
織室是平日裏處罰一些犯錯宮人勞作的地方,這裏的勞作非常艱苦,而且管事也苛刻,稍有差錯便會被女使懲罰,鞭打、打板子等刑罰在這裏是司常見慣的事,進了織室便再難有出頭之日!
班恬來到織室後,在女使的帶領下找到了正在搗素的李平。此時的李平,發髻淩亂,臉色蒼白,看上去十分憔悴,哪裏還有以前跋扈的模樣。
李平舉著手中的搗棍用力地敲打著一塊生絹,絲毫沒有注意班恬的到來。領路的女使不悅地嗬斥道:“李平,班婕妤來看你了,先停下你手中的活吧!”
李平這才注意到身後的人,默默地放下手中的搗棍。班恬眼神複雜地看著眼前憔悴的李平,輕歎道:“你隨我來。”
李平沒有說話,沉默地跟著班恬走出了勞作的地方。班恬找了個相對僻靜的角落,停下腳步,望著李平憐惜道:“她們……有沒有為難你?”
李平冷冷笑了笑,道:“為難又如何?善待又如何?如今我位份被廢,連一般的宮女都不如,還有誰會在意我的處境?”
“平兒……”班恬望著李平倔強的模樣,到了嘴邊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班婕妤又想提醒我:人貴在自知了嗎?”李平嘴角揚起嘲諷的笑容,尖銳地說道。
班恬皺眉道:“平兒,你明知我沒有這樣的意思,又何必……”
李平不耐地打斷道:“夠了,不要貓哭耗子假慈悲!你想看我難堪已經看到了,你滿意了?”
“平兒……”班恬伸出手想拉住李平的手,不想李平卻決然地轉過身,一副不想再聽的模樣。
班恬無奈地歎了口氣,從月鶯手中拿過一個食盒硬塞進李平手中,道:“這是你平日裏愛吃的點心,織室辛勞,你要多注意身體……”班恬說完,轉身緩緩地離開了。
“測平分以知歲,酌玉衡之初臨。見禽華以麃色,聽霜鶴之傳音。佇風軒而結睇,對愁雲之浮沉。雖鬆梧之貞脆,豈榮雕其異心。……懷百憂之盈抱,空千裏兮吟淚。侈長袖於妍襖,綴半月於蘭襟。表纖手於微縫,庶見跡而知心。計修路之遐敻,怨芳菲之易泄。書既封二重題,笥已緘而更結。漸行客而無言,還空房而掩咽。”(注:此為班恬的搗素賦,有興趣的親可以去百度下查看全文)
班恬略帶憂傷的語調,低吟出的詩賦傳入李平的耳中,隨著班恬越走越遠,那聲音也漸漸微不可聞。
李平望著手中的食盒,神情變得複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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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
皇後許娥用過午膳後,剛準備小憩片刻,一名宮人走進殿中稟報道:“娘娘,許美人來了。”
許娥皺眉擱下手中的茶盞,剛想說不見,忽又想起什麼似的,對宮人吩咐道:“傳她進來吧!”
“諾!”宮人應了應,退了出去。
過了一會,許美人許碧珍便姍姍而至。許碧珍來到許娥跟前,端正地跪下行禮道:“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許娥冷冷看了許碧珍一眼,淡淡道:“你眼裏還有本宮這個皇後嗎?”
許碧珍忐忑地抬頭望向許娥,納納道:“姑姑……”
“別叫本宮姑姑!本宮沒有你這樣的侄女!”許娥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看著許碧珍的眼中滿是怒氣。
許碧珍三番兩次幫趙飛燕,壞了許娥的好事,這叫許娥非常惱怒。若非許碧珍是許娥的親侄女,許娥真想把許碧珍給處置了。
許碧珍瑟縮了下,跪著挪了兩步,抱著許娥的腿道:“姑姑,你別生氣,你聽我解釋……”
許娥冷笑一聲,道:“好,本宮倒要聽聽你如何解釋!”許娥說完,轉過頭對采青等殿內服侍的宮人們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吧,沒有本宮的吩咐,誰都不許進來!”
“諾!”采青和眾宮人們應了應,退出了殿外。
許娥一腳踢開許碧珍,道:“現在,你就好好解釋給本宮聽聽吧!”
許碧珍委屈地撇了撇嘴,從地上爬起重新跪正,道:“姑姑,那個趙飛燕已經持續使用息肌丸半月了。昨天,我又送了些去昭陽殿,她也沒有起疑心,反而比從前更加信任我了。以後我們……”
許娥惱怒地打斷許碧珍道:“愚蠢的東西!若不是你昨天多事把李平買凶行刺趙飛燕一事稟告皇上,趙飛燕現在早已人頭落地,何需再多費功夫!”
許碧珍急急辯解道:“趙飛燕之前便已知曉衛婕妤欲買凶行刺一事,早已有了防備,就算不稟告皇上,那趙飛燕也能脫險啊……”
許娥不等許碧珍說完,掐著許碧珍的下巴,彎下腰與許碧珍對視道:“一般的烏合之眾當然會上趙飛燕的當,可平恩侯的近侍可不是這麼好忽悠的!”許娥說完狠狠甩開許碧珍的下巴道:“若非你的愚蠢和擅作主張,現在宮裏已經開始給趙飛燕辦喪禮了!”
許碧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喃喃道:“難道姑姑你動用了……”
“是,本宮派出了父親的近侍在趙飛燕回宮的路上行刺她。本來是十拿九穩的事,可都被你攪了!白費一番功夫,卻隻處置了個衛婕妤!”許娥滿臉嫌惡地瞪了許碧珍一眼。
“姑姑,你不要生我的氣!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你有此安排!”許碧珍著急地紅了眼眶,撲上前死死抱著許娥的大腿連連求情。
許娥冷哼道:“若非你是本宮親侄女,本宮真想連你一起處置了!”
許碧珍一聽,嚇得雙腿發軟,大哭道:“姑姑,我不敢了!以後我再也不敢自作主張了,以後任何事我都聽你的!”
許娥不耐煩地推開許碧珍,高傲地抬著下巴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以後你再敢壞本宮的事,本宮絕不輕饒!”
“謝謝姑姑!謝謝姑姑!”許碧珍這才破涕為笑,連連向許娥磕頭道。
“回你的常寧殿吧,看到你本宮就覺得心煩!以後沒什麼事少往本宮這兒跑,畢竟這宮都以為你跟本宮關係很僵!”許娥擺手道。
“是,姑姑!”許碧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許碧珍邁出椒房殿時,拿出巾帕擦了擦眼角餘下的淚水,嘴角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容……姑姑啊姑姑,你的無情我可是都看在眼裏呢,現在宮裏這境況,若沒了趙飛燕,豈不無趣很多?當你知道衛婕妤買凶行刺趙飛燕的消息時,我便料到你會動手腳,然後嫁禍給衛婕妤。這世上的事,又怎能事事如你的意……你要趙飛燕死,我偏要她活!隻有讓你們鬥個你死我活,我才會有機會……
許碧珍掩嘴笑了笑,往自己的常寧殿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