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征戰篇 第五十二章 困獸猶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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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起吃過飯,廉相濡也不再多停留,隻說:“你這兩天身子不適,先在這院子裏歇著,若有急事就遣門外青衛通知我。”
廉相濡走後,以沫回到了之前睡的屋子,院子裏有兩名青衛把手,以沫卻知道這屋子附近估計不下十個廉衛在保護她的安全。
如今,就連她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之前在京城的時候,每天隻想逃離他的庇佑,可一個月都沒到,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此時此刻,因為深知身邊有他,而倍感踏實。
以沫靠在床上的軟墊上,一時有些擔心廉相濡去往城前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也不知道現在府兵回來了沒,更不知道此時的永安縣是何種情境,廉華帥軍全力趕往永安至少也要兩天才能到達,廉相濡派去調兵的玄衛是否正在帶兵前往?廉楚靖駐守永安的八萬大軍能否撐得到援兵趕至?
一切都是未知。
此時四周靜謐,身下是軟枕錦衾,以沫腦子漸漸有些迷糊,慢慢地,終於沉沉睡去。
好在,一夜無夢。
以沫醒來時,未如往日一般馬上起身,隻呆呆地望著窗外漸白的天色。直到日上三竿,門外送食盒來的青衛已經聽了好幾趟動靜,她才起身。
簡單洗漱,吃過飯後,她越發覺得此時小院裏的安靜,靜的不正常,以沫開門而出,見兩名青衛神色肅然,直接問道:“你們家主人現在在哪呢?”
互望了一眼,其中一青衛說:“主人正在府兵營。”
“如今城內外情況如何?”
那青衛猶豫著剛要開口,另一青衛回道:“我等隻負責守護小姐安全,不知城裏之事。”
以沫本就心有疑竇,見青衛如此回答,心中更加確定前方有大事發生,她冷下一張臉,沉聲說:“城外瓦流大軍能有多少?”
青衛一愣,低下頭不語,以沫一股急火湧上,狠聲訓斥道:“忠心也要分時候!難道你們是打算讓你家主人送死去麼!”兩個青衛你瞅我我瞅你,也拿不定主意,以沫說:“我再問你們一遍,城外瓦流大軍大約多少?”
青衛終是沒忍住,托出實情,“昨日營救小姐的府兵敗戰而歸,去時四萬,回來時隻有八千……”
竟如此慘烈?!全城隻餘下八千駐城士兵!以沫大驚,忍不住大聲問道:“那瓦流軍如何?”
那青衛回答道:“昨日瓦流軍傷亡未知,可夜半城樓下有瓦流請戰兵高喊,瓦流四萬大軍等待城內大軍出兵迎戰。”
以沫一聽,暗罵瓦流人無恥,明知城內軍兵所剩無幾,卻不攻城,隻是讓請戰兵一遍遍在城樓下喊,“這分明就是逗狗一樣的耍著咱們玩!”她心裏怒火熊熊,忽然想到什麼,她又問:“廉相濡在城樓上露麵了麼?全城為何如此之靜?”
“主人昨日隻去過城前,並沒登上城樓,後來就一直在府兵營與守城將領商量對策。這城裏百姓因懼怕瓦流軍破城而入,昨日夜裏就都聚到軍營那麵了。”
怪不得這滿城裏,連狗叫聲都沒有。以沫點點頭,一時也沒個動作,兩眼盯著地麵不知在想什麼,兩個青衛也不在說什麼,安靜的站在一旁。
不過一會兒,以沫終於開口,青衛本以為她剛才聽完後會直奔軍營而去,即便沒有,也沒想到她想了半天,竟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城主家是兒子還是女兒?”
青衛隻是稍稍一滯,然後鎮定的回答說:“城主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
“女兒年紀有多大?”
青衛道:“屬下沒見過,但是聽說已經婚配本府領兵副將,下月就要完婚了。”
以沫說:“我要在半個時辰內看到她最美的衣服,快派人去拿。”
午時一過,上午還是晴空的安西城天色大變,以沫趕到軍營時,天空上的陰雲累積成了鉛灰色,層層疊疊,遮日的烏雲像是隨時要掉下來一樣的壓城而過,滿眼盡是蕭瑟。
以沫直奔軍議廳而去,一路上見到城民牽豬趕羊的守在營地四周,神態上與年久逃難荒民無異,同樣的渴望能活下去,同樣有受驚後滿是膽怯的眸子。
以沫心中難受,正如之前她所想,若不是她往安西城逃,怎會給城裏的百姓帶來如此災禍?她一麵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剛剛想出的脫困之法,一麵又生廉相濡的氣!他本就所讀兵書不多,縱是能鎮定自若主持大局,怕是一眾將領也被圍到軍營來的百姓鬧的更加心慌,想不出脫難的法子。事到如今,他依舊想著瞞著自己,叫她如何能不氣!
以沫快步走進軍議廳,此時廳內更是愁雲慘淡,見門口有動靜,眾將紛紛轉頭看過來,其中一位坐廉相濡右手側的負傷將領看以沫一身衣服,不禁低聲說:“這不是……”
以沫看了看他,想來這位負傷的不是這城主的女婿,就是城主的兒子,所以才認得這滿城最華麗的衣服。說是華麗,其實與以沫往日在京城穿的相差甚遠著呢,隻是顏色夠讓人眼前一亮,繡著朵朵寒梅的玉色錦衣,外搭大紅色緊身斷袖夾襖,下麵是銀鼠薄裙外罩暗金色紗綢,以沫剛看到衣服的時候還問青衛:“這就是滿城最華麗的了?”
青衛也知道這衣服比廉家私婢的衣服都不如,卻如實的說:“聽說是城主家小姐參加重要場合才會拿出來穿的。”
以沫看到廉相濡一臉驚色,不禁鼻孔一哼。此時軍中商談要務,眾人哪裏知道眼前明豔的女子所謂何人,雖一時被以沫的出現下了一跳,可反應快的將領隨後起身喝道:“將這亂闖軍營重地之人帶下去!”
走上來的士兵被青衛伸手攔住,廉相濡也緩過來神,沉聲說:“這是藺督軍。”
大夥一聽,更是震驚了,他們多數都見過以沫昨日一身黑裘被護在廉相濡身前的樣子,此時她穿著豔麗的來到這,連去偷衣服的青衛都不知道她是什麼個用意,更何況是眼前這群已經焦頭爛額的人了呢。
以沫見廉相濡一臉不讚同的看著自己,她想了想,揚聲道:“我有良策,廉大人可願意一聽?”
也不等他的反應,以沫說:“眾將應當都知前朝猛將張年被那時的我朝大軍圍困,城裏的箭用盡,張年就命人紮稻草人,披上黑衣服,在夜裏用繩子吊著出城牆,我朝士兵受詐,爭相射箭,張年因此獲得數千支箭。後來張年將真人用繩子吊出城,我朝士兵以為又是假人沒有防備,那五百士兵才能成功突襲我朝營地。”
見眾人點頭,以沫接著說:“如今全城被瓦流軍圍困,不如效法張年,隻是咱們所做略有不同。晚些時候,餘兵八千中抽出五千跟隨我出城練兵,瓦流軍駐紮在城門外一裏,定是會看到。見帶兵訓練的是我一個女的,一定會放鬆警惕,再說,他們看到我軍練箭,定然需要準備藤甲以備萬一。”
之前那負傷的將領道:“大人可是希望以此爭取時間?”
以沫笑道:“爭取時間是小,亂了敵軍的打發,混淆視聽才是真。白日裏每兩個時辰,士兵從城樓上順草人而下,我帶領士兵出城練箭半個時辰,夜裏依舊,卻由在座某位將軍帶領練箭,以此拖延瓦流軍幾日,待到瓦流人都準備好藤甲,已是幾日之後,到時候瓦流人早看過咱們夜裏順草人,定是防備鬆懈,咱們再夜半往下順人,突襲瓦流大營。”
廉相濡一指不自覺的敲打著左麵,像是想起了什麼好方法,漸漸露出自以沫出現後的第一個笑容,語氣照之前輕鬆好多,說:“好極,各位將領現在就去準備草人,將全城的箭矢收集在此,一旦草人紮好,就依照此計劃行事。”
等眾將都退出去,廉相濡對依舊站在門外的青衛說:“你們十個人,去後麵自領十個軍棍去。”
終於有解圍之法,青衛們也都心裏一鬆,挨十個軍棍又算的了什麼?兩個站在明麵上的青衛笑著說了句“是”,隨後就消失不見人影了。
以沫見整個軍議廳隻剩下他們兩人,連忙跑上前,不滿的嬌喝道:“還說我逞能,我看是你逞能,明明不懂兵法,還在這硬挺著!難不成瓦流人打進來了,你讓那幾個青衛砸昏我帶出城麼?”
淺淺的笑意慢慢從臉上融開,廉相濡心裏一甜,她這是在心疼他麼?還是她終是明白自己對她的真心了?可目光不由自主的轉到她這一身不容忽視的豔色衣服上,廉相濡不禁又是一沉臉,不讚同的說:“你去把衣服換下來,即便出城練箭,也不用你去。”
以沫皺眉,說:“白天出城必須我去!隻能是我!”
————蘇蘇有話說————
抱歉啊!~更的太晚了~~以後不會啦~~親們原諒呀!~~(╯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