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征戰篇  第二十三章 殿前請行(4)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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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沫一直跟在廉相濡的後麵,廉相濡似乎是真的生氣了,一路上都沒有理過她,兀自在前麵走,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遠不近。
    以沫想自己最近可能真的不討喜,先是把父親氣成那個樣子,然後是後母親,現在又是廉相濡,她是不是該反省一下自己了?以沫踩著雪,覺得天寒地凍中,自己身上卻溫暖極了,她轉而想,這金狐果真是好東西,穿在身上比別的皮毛來的更暖。以沫像是全然忘了剛才是怎樣的斷然拒絕,這一道隻想著下次去狩獵,也一定要仔細找著金狐狸獵。
    穿過碧恒閣,又走了一段距離,直到再轉個彎就是正殿前最後一道宮門,廉相濡才忽然停下腳步。
    以沫從後麵走到他身側,廉相濡似乎還沒消氣,聲音依舊冰冷,問出的話卻是極為她著想,“我是和你一道進去,還是你自己先進去?”
    以沫看他麵色沉靜,姿態漠然,不願再用話語傷他,直接說:“為什麼要分著進去,怎麼進去又能有什麼分別?”
    可等以沫真的和廉相濡一同進去時,才發覺,當真是有區別的。
    大殿中朱樓畫棟,龍蟠石柱上燈燃萬盞,亮如白晝的大殿內一麵坐著女眷,一麵是青年公子,滿堂女子皆是華服逶迤,累累珠玉,瀲灩紅妝。以沫一進大殿,就見到最上方主位上坐著禧貴妃娘娘,兩側次位上坐的都是各宮的妃嬪,正談笑風生的不知在聊些什麼。
    宮門左側有幾個秀麗的女孩正在笑談,聽到殿外太監尖嗓子喊的那聲“左相大人到!”,紛紛停下,揚起笑意的看向他們倆的方向,其中一個穿著嫩黃衣服的女孩更是先是驚愕地打量了以沫一番,然後毫無痕跡地撇撇嘴,隻單單的看向廉相濡。
    其實若是說震驚,以沫目前才是真的處在這個狀態裏,她錯愕的微微張開嘴,看著廉相濡神情寡淡,卻一派溫和的樣子,心裏簡直是被這個官職嚇到。
    天儀百官之首為丞相,丞相分為右相和左相,其中以右相為首,左相為輔。在這之前,左相的位置已經空餘十餘年,以沫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然是讓廉相濡坐到了這個位置,難怪他方才進來時會問自己!
    聽到廉相濡到了,禧貴妃從座上站了起來,由明嵐公主扶著下了首座的台階。似乎是因殿內通火通明,將廉相濡映得麵色溫潤似暖玉,身姿淡雅如清風,以沫心裏暗自歎他是禍水,卻也不得不跟著他腳步一同走上前,他隻微躬一下算是施禮,她卻得曲膝躬身,矮下半個身子行禮。
    “臣請貴妃娘娘安。”
    “右丞藺氏之女藺以沫,請貴妃娘娘金安。”
    兩人先後說道,禧貴妃遙遙的虛扶了下,笑道:“本宮還未向廉相道賀呢,倒是難得廉相能賞光前來。”
    站在一旁的明嵐雖然上午動了手,可是以沫走後也沒舒服到哪去,先是被久而未見的兄長訓斥,而後廉慶雲直到現在都不搭理自己,好不容易下午能單獨和母妃呆上一會,又是被一通訓斥,現在看到以沫臉上痕跡全消,又與廉相濡這般登對的出場,心中氣的要命,礙於母親下午的教訓,雖然是忍不住,卻也隻能嘟囔的接話道:“被狐媚子勾來的唄。”
    聲音雖小,可是廉相濡和藺以沫,還有離著近的妃嬪都聽得見,以沫咬著唇,低下頭不說話,藏在衣袖中的手卻暗自收緊。
    禧貴妃用臂肘輕杵了一下明嵐,明嵐撇撇嘴不再吱聲,可瞧著以沫的神色盡是鄙視。
    正是尷尬之時,廉相濡溫潤的聲音再度響起,說:“方才道遠,沒乘馬車過來,還請娘娘先允沫兒退下吧。”
    禧貴妃雖不喜歡藺以沫,可是也不願意和右相家鬧出不和,自然笑著允了她退下。
    以沫抬頭看向廉相濡,隻覺得他此刻終於恢複了她本認識的那個樣子,他唇角甚至還含著絲淺笑,那聲“沫兒”叫的她心裏起了一陣澀意,這又是多久沒聽他喚過的稱呼。
    以沫又向著禧貴妃福了福身子,然後用餘光掃了一眼周圍人少的地方,行禮後便走了過去。
    小七在下位首張桌子邊向以沫招了招手,以沫帶著拾年走過去,坐在了藺夫人身旁。
    到底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即便是對她生了再大的氣,可是知道她被公主欺負了,藺夫人還是心疼極了,伸手握住以沫的手,說:“臉上還疼麼?上午的時候怎麼都不來找娘?”
    以沫滿腹的委屈沒法說出來,便先輕晃著頭,隨後眼眶便有些紅,藺夫人忙道:“沒事就好,沫兒別哭,公主這般不把丞相府放在眼裏,爹娘一定替你把受得委屈原模原樣的還回去。”
    藺夫人這般惱怒是極少有的,以沫隻是又搖了搖頭,忽然想起之前所驚之事,不禁問藺夫人,“娘,師父何時封了左相?”
    藺夫人緩下神色,微微笑道:“就是來相府拜師的那日早朝下的文牒,還有啊,他既然拜了你爹為師,以後也就不算是你師父了,況且教你也是你們小時候的事情,以後你也別當著外人的麵就師父師父的叫了。”
    以沫倒是不在意那個‘師父’的問題,她疑惑的問:“那是因為皇上早知道他拜父親為師而封的左相,還是未拜師之前就知道?”
    藺夫人失笑道:“問這個幹嘛?娘還真不清楚這個。”
    以沫輕輕地笑了笑,由著拾年把那大氅脫下,藺夫人見她這一身和早上出來時的完全不同,雖然有些納悶,卻也不甚在意的沒問。
    以沫再望向廉相濡的時候,他已經在自己的正對麵落座,與廉慶雲同桌,此時正閑適的品茶。以沫遠遠地看著他,心裏愈發覺得他心思之重,若是拜師在前,封相在後,她無話可花,偏偏多年師徒,縱使心中無他,可是他的脾氣秉性她也甚是了解,若是沒有目的的事情,他怎會費時費力的去做?
    以沫心中不是滋味的下了結論,怕是,他隻為那個讓人眼紅的位置才拜了父親為師吧。
    大殿一片熱鬧,笑鬧聲中,隻見七八個小太監快步而來,在宮門口相互對著的站定,而後一個細尖的聲音遠遠傳來“皇上駕到!”
    剛回到主位的禧貴妃連忙起身往殿中央走去,幾個妃嬪也跟著一起,跪在了大殿正中,其餘人都起身跪在桌邊,不多時,皇上便出現在了門口,以沫等人都是低著頭,隻聽皇上笑道:“朕來晚了,宴席可是開始了?”
    禧貴妃被皇上從地上扶了起來,然後她笑著說:“臣妾正等著皇上,若是皇上不來,臣妾的生辰不如不過。”
    哲帝說道:“愛妃的壽宴朕是定會來的。”
    待哲帝和禧貴妃坐定,隻聽旁邊太監高聲道:“起!”大家這才紛紛站起。
    哲帝笑看了一圈底下的人,說道:“都快坐吧!難得今天是好日子,都隨意些!”
    眾人齊應:“是!”這才各自落座。
    以沫還未等回到座上,隻聽哲帝笑著說:“再搬來幾套桌椅放廉相旁邊,你們兩個就坐那邊吧,都是表兄弟,別都疏遠了。”
    以沫有些納悶的想,難不成哲帝是帶著人來的?
    她這才抬頭看過去,沒想到,站在大廳中央的竟然是清王殿下,和趙沐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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