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是呀。這後宮姐妹本來也不多，這好些日子沒見杜姐姐，臣妾們這心裏也擔心的很呢。”陳婕妤也說。
    “擔心什麼。還怕本宮吃了她不成？”我摩挲著手裏的手爐。“再說自從那天英公公帶了她去，本宮也不曾見過，如何知道她好不好？”
    估計是我的口氣硬了點兒。兩位婕妤對視了一眼，倒什麼都沒說。
    “既然你們這麼擔心她，那就隨本宮一起去看看她吧。”我扶著旁邊的碧染站起來。朝外走去。走了兩步，發現那兩人竟然沒有跟上來。便站定了，回頭看她們。“怎麼，你們不去？”
    “哦，去，去。”安婕妤忙說。
    聽她這麼說，我便前麵走了。
    從紫央宮到月映宮路程還是很長的。本想著都是年輕姑娘，一路上嘰嘰喳喳的也是有的。卻不想這二位婕妤卻是拘謹得很，與之前杜昭儀的囂張跋扈倒是天差之別。我記得綠蘿說過這二位婕妤與杜昭儀不同，她們是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便進府的。想來在姐姐的光芒下才養成了這內斂的性子吧。
    不過這才是可怕的。我偏頭看了一眼背後的兩位婕妤。多年不受寵，如今姐姐終於故去了，難道還不趁著容華還在再拚一把麼？內心裏在想些什麼，恐怕我也是不能知曉萬分之一啊。
    才剛剛走到月映宮門口，便聽到裏麵大吵大鬧，嘈雜無比。
    我皺皺眉：“碧染，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碧染答應一聲，推門便走了進去。登時杜昭儀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你們！你們也不看看本宮是誰！竟然敢如此放肆！”杜昭儀近乎歇斯底裏了。“滾！都給本宮滾！”
    “娘娘，英公公吩咐的，奴婢們不敢不從。”一個大概是嬤嬤的聲音傳出來。“請娘娘練習坐姿。”
    “本宮不練！我叫你們滾，聽到沒有！”杜昭儀冷笑著說。“什麼英公公！本宮問你，是本宮大，還是小英子大？！”
    “皇後娘娘到。”碧染毫無感情例行公事一般地打破了屋裏的亂七八糟。
    頓時屋子裏安靜下來了。一屋子下人跪了一地：“皇後娘娘金安。”
    “杜昭儀好大的脾氣。就是本宮也得喚一句英公公，杜昭儀竟敢如此不尊。”我慢慢走進去，碧染早取過一張椅子擦拭幹淨。“都起來吧。”
    “謝娘娘。”一屋子的人又站了起來。
    我打量著旁邊站著的兩個嬤嬤：“你們可就是內務府派來教習昭儀娘娘的嬤嬤？”
    “正是奴婢們。”她們兩個趕緊上前一步。
    “本宮來問你們。這幾日昭儀娘娘可習得了什麼？”我問。
    “這……”那兩人相視一眼，卻都不說話。
    “本宮問話呢。”我說。
    哪知道這次那兩個人還沒有說話，杜昭儀先發飆了。
    杜昭儀起先隻是站在那裏，怨恨地看著我。這一會子不知道怎麼了，忽然就撲了上來，揪住我的領子就大吼大叫：“都是你！都是你！好啊，好啊！本宮太小看你了！是你！是你不讓皇上來看本宮的是不是！”
    “昭儀娘娘自重！”碧染連忙走上來，卻不敢動手去拉杜昭儀。
    “都給本宮滾開！”杜昭儀咆哮著。“你，好啊。好啊！你嫉妒本宮得寵，故意弄了這些烏七八糟的人來刁難本宮的是不是！你跟皇上說什麼了！他為什麼不來看本宮！為什麼！”
    “杜昭儀，看看你這樣子，與潑婦何異？莫說是皇上了，便是本宮，也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裏。”我撥開她的手，嫌棄地說。“這許多日過去了，昭儀竟然一點長進都沒有。本宮真是看錯你了。”
    “少說廢話。”杜昭儀冷冷地看著我。“本宮要見皇上。讓本宮去見皇上！”
    我拍拍衣襟：“你要見皇上，皇上要不要見你本宮可不知道。但是本宮知道，皇上若是想見誰，那任誰都擋不住的。”
    話音落下，明顯看到杜昭儀愣了愣：“你胡說……皇上怎麼可能不來看本宮……一定是你……是你……是你妒忌本宮……是你一門心思要害了本宮！”
    現在我對杜昭儀是很厭惡了。現在的她，身上哪還有姐姐的半分影子。活脫市井潑婦。
    “你們不是吵著要來看昭儀。現在來了，可有什麼話說？”我轉頭問兩位婕妤。
    安婕妤倒乖巧，連忙上前一步：“杜姐姐，可不要這樣了。快給皇後娘娘陪給不是，大夥兒就散了吧。這樣鬧下去，於誰都是不好的。”
    “哼，你又是什麼東西，也敢來對本宮指手畫腳。”杜昭儀倒是不買賬，對安婕妤冷嘲熱諷。“不過是皇上忘記了的舊人，與冷宮有何差別！”
    “臣妾是真心為姐姐著想，姐姐何苦這般傷人。”安婕妤說。“論起舊人，我們誰不是舊人。便是新人，也遲早會變做舊人。姐姐花開正盛，必然是不懂這其中的悲涼。罷罷，權當是臣妾多嘴罷。”
    “隻一句，你究竟讓不讓本宮見皇上？”杜昭儀也不理會安婕妤，依舊衝著我說。
    “皇上要見誰，還真不是本宮能決定的。”我冷笑著。“本宮該說的都說了，你若是不信，本宮也是沒有辦法的。”
    “好，好。”杜昭儀咬牙切齒地說著，顫顫巍巍地退了兩步。我正思量著這裏亂七八糟的吵的頭痛，宮裏還有一堆雜事要回去處理，便想著要不然就回去罷了。杜昭儀的事還是交給內務府去處理吧。哪知道我還未開口，那邊杜昭儀忽然衝向了旁邊的柱子，“碰”地就撞了上去。
    “啊！”
    頓時尖叫聲不絕於耳。
    杜昭儀倒在了地上。額頭似乎有血溢出。
    我揉揉眉心，叫碧染：“還愣著做什麼，快去看看怎麼樣了。”
    “是。”碧染回過神兒來，忙走了上去。
    “小連子快去請禦醫。”我回頭看到兩位婕妤意味不明的表情，隻覺得頭更痛了。“這裏不幹淨，兩位妹妹還是回去罷。”
    “姐姐還未曾走，臣妾們如何敢走。”安婕妤賠笑著。“這宮裏現在亂七八糟的，多個人總是好的。”
    我也懶得多費口舌。呆著就呆著吧，不過是多個人忐忑不安罷了。
    不一會兒小連子就帶著一眾禦醫趕來了。一群人七手八腳地把杜昭儀搬到床榻上，便上藥的上藥，止血的止血，診斷的診斷。
    這裏正忙的不可開交，忽然外麵竟然傳來了英公公的聲音：
    “皇上駕到——”
    真頭疼。
    我剛剛站起來，他已經大跨步地走進來了。
    “皇上安康。”我忙拜下去。
    “免。”他眉眼裏掩飾不住的焦急。“杜昭儀怎麼樣了？”
    “臣妾已經請了禦醫來診治。”我說。
    他不語，直接坐了下去。皺著眉看著這一室的狼藉：“皇後，這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