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靜靜看著吳邪，等著吳邪有所動作。
    但是吳邪並沒有扣動扳機。不僅如此，吳邪也沒有在看張起靈，他的眼神是沒有焦距的，完全是被魔怔住的表現。
    一滴淚從吳邪的眼睛裏流出，滾進張起靈的脖子裏，帶著吳邪的溫度。緊接著有有了第二滴，第三滴。
    “吳邪？”張起靈試探地叫出聲。
    果然，沒有任何反應。吳邪自顧自的流淚，眼睛大睜著卻沒有神采，麵容悲戚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吳邪！”張起靈猛一發力，掙開吳邪的壓製坐起來把吳邪圈到懷裏。吳邪一點反抗也沒有，手一鬆槍就掉到地上，也不怕走火。
    “張起靈……”吳邪突然出聲。
    “我在。”張起靈連忙答應，卻發現吳邪並沒有叫自己。或者說並沒有叫他麵前的張起靈。
    “……以血為祭……”吳邪還在小聲呢喃著，不知道在自己的世界裏經曆著什麼。
    張起靈慌了。這次什麼物件也沒有了。沒有吳家給王盟身上裝的蛇眉銅魚，沒有自己的黑金古刀。空蕩蕩的病房，拿什麼來喚醒吳邪？如果吳邪再夢下去……
    那麼他張起靈來到這個世界就沒有意義了。
    對了，還有張起靈自己。
    想到這一點，張起靈抬起吳邪的臉頰，俯身吻了上去。
    已經暗自想象過無數遍的親吻真正來臨時並沒有盼望中的喜悅，張起靈滿腦子想的隻是如何讓吳邪恢複神智。把自己的氣息穩穩地渡過去，看著吳邪的眼睛一點一點恢複清明才是值得高興的事。
    一吻結束，吳邪還在晃神，張起靈慌了，難道自己沒用？正準備再試一次，卻被吳邪一把推開。
    “你他娘的……”吳邪一邊罵一邊使勁擦著嘴唇。
    張起靈看吳邪已經恢複，於是又陷入麵癱狀態。
    吳邪最見不得張起靈該給出解釋卻裝大爺的樣子，一怒之下也不管是不是在床上，直接揪起張起靈的領子做出準備打架狀吼道：“你他娘的給小爺都解釋清楚！別以為小爺還像以前那樣好糊弄！”
    “以前……”張起靈重複到，然後表情突然有些驚慌，“你看到什麼了？”
    “現在是小爺問你！別以為還能端出老師的架子欺壓小爺！快說，你從哪來的有什麼目的為什麼突然受傷！”吳邪連珠炮似的說出一堆，完全不去理會張起靈的問題。
    吳邪本來還想問那個意義不明的吻，但是想到自己剛才仿佛陷入幻覺般時所見的事，又把話咽了下去。直覺告訴他，現在還不是問的時候。
    “我現在很累，需要休息。有什麼要問的請在白天問。”
    張起靈仿佛鬆了一口氣似的又癱回床上一副任人宰割狀。
    聽張起靈這麼一說，吳邪才注意到時間已經很晚了。離開吧害怕張起靈為逃避詢問第二天就逃走，提問吧看張起靈現在這個架勢恐怕再拿槍逼著也說不出什麼了。吳邪陷入了兩難境地。
    張起靈看出了吳邪的煩惱，好心“解圍”道：“害怕我一走了之的話可以一直看著我，反正這VIP病房的床位很寬。”
    “小爺可不想和你睡一起。你對小爺有不良企圖。”吳邪嘟囔著下床。
    “我是對你有不良企圖。”張起靈痛快地承認。
    “你！……”
    吳邪不知道該罵什麼好。這張起靈看起來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骨子裏其實就是個悶騷啊！突然回憶起長久以來夢魔中所見，吳邪淡淡笑出聲道：
    “現在說這個還有用麼？你不覺得你出現的太晚了麼？”
    張起靈聞言不語，吳邪也不再生氣，又問道：“你，後悔了嗎？”
    然後也不等回答，徑直撿了槍往外走。
    “不要走。”張起靈出言喚道。
    吳邪頓都沒頓一下。
    “吳邪！”
    吳邪停下，回頭看張起靈。
    “吳邪，我後悔了。”張起靈鄭重地說。
    吳邪扭頭就走。
    “吳邪！”
    吳邪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回頭說：“你至於這樣一遍一遍叫小爺名字嗎？不過是出去叫人把洗漱用品送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