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話男說  第41章 兜兜轉轉(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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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差不多一年的時間裏,雖然遇到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接觸的環境還算不錯,要麼坐顛顛簸簸的馬車,要麼住客棧,要麼住醫館,三子與這發黴發臭的草堆離別已有數日,今又窩在這草堆裏聞著這應說是很熟悉的氣味,三子卻覺得難受。從草堆裏坐起,三子心道一句“才出去幾個月怎就變得這麼挑剔了”,無奈,轉心思又想“也不知道那花殘月來到人間這麼久,回到地獄是不是也不習慣”,想著便想拿出畫來瞧一瞧,站起,在破廟裏轉悠翻找,也沒找到些水,看天色還早,便起身到廟外尋水去了。
    蒼嶧城的冬天格外冷,雖然已是正月,仍有殘雪未化,三子出得廟來,望著肅殺寒冷的冬景,想到狗牙現在的處境,心中不免有些悲涼,一陣風過,三子打了個噴嚏,連忙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匆匆朝附近的小河邊走去。
    這破廟處在城外田野邊上,田間田埂交錯,白川河與田之間也是有著高高的埂,冬季河水下縮,這埂顯得更高更陡了。三子穿過田地,梭下埂,走近白川河,想起三月水漲的時候,自己跳下河都能淹到自己腰間,現在卻是小小的那麼一點水流,想到自己葬在白川河裏的那雙鞋,三子沒來由地覺得暗爽。
    “花殘月,要是有你在,你就能幫我把狗哥救出來了。”將畫放在地上鋪開,灑上水,三子坐著,看著仍是昏迷不醒的花殘月,開始自說自話。
    “以前我天不怕地不怕,現在我卻沒有半點辦法,你說我該怎麼辦?”三子抓了幾把頭發,頹喪不已,現在他才覺得一個人是多麼的孤獨,無依無靠是這麼的讓人覺得辛酸,如果他有所依,在這個時候,想不出半點辦法的時候,至少能有個人幫著出出主意。
    “算了,你現在自身難保,昏迷不醒,任我怎麼說你也不會醒,想我三子是誰?這麼點小事還能難得倒我?哼,狗哥,等著,三子這就救你去!”三子對著沒個回應的畫突然高昂一番,見畫麵依然是那樣死寂,呶呶嘴,心中不免歎氣,忽然,一陣寒風吹來,刺冷入骨,三子決定先回破廟,等天黑了,進城去探探虛實,然後混進城守府摸清楚狗哥被關地點,最後再想辦法營救。當三子收了畫站起,爬上埂,卻見一隊衙差朝破廟洶湧而去,心道不好,急忙臥倒滑下埂,尋思半會,又爬上埂,抬頭查看,衙差確實是朝破廟湧去。
    “府衙怎麼知道我回來了!”三子一驚,一個不慎,直接從高高的埂上滾了下來,噗通一聲,直接滾進了白川河裏。
    “哈七哈七!”三子在水裏撲騰幾下爬起,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寒風吹來,噴嚏更是打個沒完,摸出懷裏的畫,完好無損,而自己已是一身濕,在這寒冷的天氣裏,三子身上的衣服吸了不少水,如果不脫下來,一會結冰,三子恐怕就要被凍死,於是,三子急忙脫掉身上的濕衣服,顧不得有多冷,扔掉身上那夾著棉花的衣服,懷抱著畫,看一眼四周,急忙走向埂邊,貓著身體沿著河埂朝不遠處一農戶家走去。
    現在,三子僅穿著一件單衣,這單衣還是那時候在花殘月住處時候,狻猊給挑的,因料子好,三子一直穿在內裏當裏衣穿,現在脫了外麵的那身厚衣服,倒也不會顯得有多不合體,隻是在這寒冷的冬天裏,濕了水之後結冰僵硬的衣物還是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和狼狽。三子抱著畫哆哆嗦嗦,噴嚏打個沒完地竄到農戶院外,看農戶家門窗緊閉,院子裏馬廄裏一匹老馬臥在槽邊嚼草料,沒見有狗,把畫往裏一扔,翻過農戶家矮矮的泥牆,躲進了馬廄裏。
    “突突突突!”老馬見有人進來,打了幾個鼻響,見來人兀自躲進草叢裏,也就懶得理睬三子,又開始嚼自己一年難得吃上一會的好草料。
    農家馬廄一般圍的較高,裏麵有沒有人,外麵的人不走近是很難看到的。三子現在冷得兩唇發紫,身體抖個不停,見那馬還算溫順,便抱著草朝那馬挪去,臨近,伸手撫撫馬鬃,見馬未有排斥,又打了個噴嚏,為了不驚動他人,急忙捂住自己的嘴,也不顧這馬會怎麼反應,直接就靠了過去,偎在馬頸脖處。瞬間,三子覺得自己像是抱了個暖爐,身體一下子暖和了許多。
    這老馬老得已經動不得,懶得起身,也懶得去驅趕這入侵者,依然老神在在嚼著馬料,這個小不點如果想要偷它,也是有些難度。
    就這樣,三子就偎在馬身邊睡了過去,等到他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屋裏火炕上,屋裏炕邊台子上放了一盞油燈,光線微弱,看不真切,但還是看得出來,這屋簡單樸素,牆上還掛著些幹糧幹貨,一看應該是一農戶家裏。“難道是被這戶農家救了?”三子心想,然後轉過頭來,剛一轉身就看到對烏溜溜的黑眼睛,嚇了三子一跳,心道這是什麼東西,“啪”的一下驚醒,跳起,朝床內退去。
    “哇哇哇!!”小孩看樣子也就四五歲,見三子突然這麼大動靜,被嚇得突然哇哇大哭起來。
    “原來是個小孩!”三子虛驚一場,撫撫自己還在狂跳的心,見這小孩哭得傷心,忙上前去安撫道:“別哭,別哭……”
    “娃子,你這是怎麼了?哦哦哦,乖,不哭不哭,娘給你買冰糖吃。”不一會,一對夫婦走了進來,包著紅頭巾的農婦急急走向小孩,抱了孩子就坐在炕上安撫,也不顧三子。
    “這位小兄弟你可醒啦,正好趕上吃飯。”圍著圍裙的農夫笑笑,擦了擦手上的汙漬,向三子招呼一聲,拿起一旁的雞毛撣子撣了撣,一個矮桌放上炕,笑嗬嗬地開始忙著布菜。
    這家農戶,還沒滿月的幺兒剛剛夭折,農婦頭上的月子頭巾還沒來得及取下,那孩子就去了,雖然農戶對三子極好,笑意盈盈,三子還是感受得出來,這屋子裏無時無刻不環繞著一股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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