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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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忙跑到街上的陸笑,竟意外地遇到了肖曉。
    拍了錢導的戲之後,肖曉也接過幾部戲,都是無關痛癢、讓人記不住的角色。肖曉的長相雖好,但不符合大眾的審美,一般的劇集裏也不太會有適合他氣質的角色。錢導的那部戲陸笑也通過其它途徑看過,確實拍得不錯,肖曉也演得很好。聽說那部戲還參加了柏林電影節。雖然沒獲得什麼有份量的獎項,但在圈中的口碑還不錯。沒能在國內上映,陸笑也覺得挺可惜的。
    其實那之後,肖曉本來還有一次大紅的機會,可惜他錯過了。當時有個新人導演看了錢導的那部戲之後找上肖曉,不過肖曉給推了。一是覺得導演沒有名氣,而且那隻是導演的長篇處女作,實在沒什麼把握;二是角色太大膽,不僅需要裸露,而且還涉及同性之戀。肖曉覺得,連錢導的戲都沒過審,這部戲就更不用說了,純粹就是燒點錢,沒油的話連半點火星子都濺不起來。退一萬步說,這部戲即使火了,多半也是戲紅人不紅,這種電影,太容易被刻上導演的烙印了。更何況“處女作即一鳴驚人”這種宣傳——萬一電影紅的話,顯然更有噱頭。
    這麼七七八八地考慮了一通之後,肖曉果斷放棄了那個角色。
    結果,代替肖曉的演員藍蕭邵大紅大紫。當時他走紅的程度簡直可以用萬人空巷來形容。那之後,藍蕭邵雖然沒再出演過什麼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結果隻憑著那部戲的後勁一直紅到現在。這大概也從側麵說明了藍蕭邵當時的受歡迎程度。
    肖曉自然是腸子都悔青了。不過他也不願多提,隻開脫說即使他演也未必能像藍蕭邵那麼紅。陸笑倒是覺得,如果是肖曉演也能大紫大紅那是肯定的。不過別人的傷疤就無謂再去揭了。憑心而論,藍蕭邵跟肖曉的感覺有點像,有評論形容他是“一股子狐媚氣”,這話用在一個男演員身上雖不見得什麼好事,不過多少說明了,藍蕭邵和肖曉一樣,具有強烈到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畢業之後,陸笑跟肖曉依然保持著聯係。
    肖曉跟陸笑打招呼的時候,陸笑還驚魂未定。肖曉看他一臉異樣,便拽著他去了酒吧,說是給他壓壓驚。陸笑一進酒吧又想起慕連城,渾身不自在。一會兒勉強地替慕連城找了個借口,覺得他大概是昨晚喝多了,所以才會對自己的同性朋友有反應;一會兒又不得不承認,慕連城昨晚實在是沒怎麼動杯子,一下子心裏又更鬱結。
    肖曉在一旁拚命問他怎麼回事,他又不可能把事實相告,一開始還隻說沒事想混過去,後來經不住肖曉全方位多角度地詢問,隻推說是為試鏡的事煩心。
    肖曉一聽說試鏡更來勁,事無巨細地把各種細節都從他身上刨出來,試鏡時間、地點、內容沒一點落下。
    陸笑隻是鬱悶地喝酒,後來腦子越來越渾,根本記不得自己說了什麼。
    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周圍的環境也很陌生,搖搖晃晃走到窗戶前,拉開窗簾,落日餘暉,雖然已經不刺眼了,可是處於黑暗中的眼睛還是一下適應不過來,本能地閉了起來。恍惚間覺得有些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呢?邊揉著太陽穴邊努力思考。
    隨後開始慢慢環顧起四周,肖曉的照片掛在牆上……對了,和肖曉去了酒吧,大概是下午三四點?不,更晚一點。和慕連城……
    該死的慕連城!
    跟肖曉去酒吧應該是差不多傍晚了,大多數酒吧都還沒開門,跑了好遠才找到一家。
    喝酒,睡覺……那應該是晚上了?!
    總之不對勁。
    等等!手機……他四處找了一遍,後來把被子掀開,才發現手機躺在床上。
    沒電了!
    他胡亂地穿好衣服,衝出房間,在街上逮到人便問今天幾號。
    果然已經是第二天了!跟文導的試鏡約的是下午兩點,這會兒顯然早就過了。
    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問他去哪,他愣是想了好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司機狐疑地看著他,他心裏本來就不爽,被對方這麼一看更是火冒三丈,便隨口咒罵了一句。結果司機也是個多事的,便不幹了,轉頭轟陸笑下車。
    陸笑心想耗不起時間,不願跟司機多作爭執,便摔了門下車,結果等了半天才等來一輛空車。
    到麵試地點的時候,導演早就走了。隻剩下一兩個收拾殘局的工作人員,陸笑認得其中一個上次也在,便當她救命稻草似的上前詢問情況。對方顯然也認識他,鄙夷地看了他的一眼,冷嘲熱諷道:“喲!是大牌來了啊!您還真是麵子大啊!遲到不說,電話還打不通,這還沒成名呢,以後真出名了那還了得!”
    真是越是狗越要看人低。這個工作人員也實在是內分泌失調了,不然陸笑又沒招惹他,她卻無端諷刺起來。
    陸笑心裏萬分委屈,又發作不得。
    不過這種人發火歸發火,最終還是忍不住要把結果說出來的,倒不是因為她良心發現,大發慈悲,而是為了要顯示她的能耐。瞧吧!我當時就在現場,整個經過我都了解——無聊的諸如此類的優越感,即使她當時隻不過是一隻旁觀的螻蟻。當然,她還會添油加醋地加上自己的意淫。
    “把導演給被氣壞了,讓我打電話,結果你倒好!關機!後來又來了個男演員,連我都覺得特耀眼,一試鏡,導演就要了。瞧瞧人家那履曆,可是拍過錢城導演的戲,那資質……”
    一路上陸笑心裏本來就有個疑問,此刻聽到錢城,便確定無疑了。之前他總不願意相信,結果事實狠狠打了他一個耳光。
    頭痛一點都沒有消,他昏昏沉沉地轉身出去,隱約聽見後麵傳來極度不滿的聲音:“哎!我還沒說完呢!就你那德行……”
    後麵就聽不太清楚了。
    原來還覺得曙光初現的前程,一下又變得就跟眼前這天色一樣,早已經暗淡無光了。他不由得想起錢城導演的那次,當時也隱約覺得蹊蹺,現下雖然還不清楚其中的貓膩,但肖曉當時的“熱心腸”,總算是看透了。兩次在同一個地方跌倒,說實話自己也是夠蠢的,陸笑不由得自嘲道。
    一下又覺得都是慕連城的錯,如果不是因為他的緣故,他也不至於失神到被肖曉灌醉。
    仔細想想,又覺得是他自己有錯在先,不該去找慕連城……
    翻來覆去的把各種人事都怨了,越想心裏越灰暗,像是跳進暗無天日的陷阱一般,怎麼都掙脫不開。夜裏又做噩夢,驚嚇著醒了,出一身冷汗。起身去洗了把臉,照鏡子時自己差點把自己給嚇著了,慘白著張臉。後來才想起鏡子裏的人是自己,像是從沒看過自己似的,開始細細端詳起來。怎麼看都是一張平淡無奇的臉,試著對鏡中自己做出誘惑的表情,但情感怎麼都出不來,倒是慕連城的臉隱隱約約浮出來,氣得抬手就把鏡子給捶碎了。也不管手上流著血,回頭繼續倒在床上渾渾噩噩。
    在心理和生理的雙重疼痛中,好不容易陷入淺眠時,卻被一陣粗魯的敲門聲驚醒,是房東討要房租來了。雖說還不到交房租的日子,而且陸笑明明交了一個月房租當押金,但是苛刻的房東還是生怕他卷鋪蓋跑了似的,一早就頤指氣使地上門提醒他交租日近在咫尺。他耐著性子應付了房東,這才終於從頹唐中清醒一些,再怎麼消沉,房租還是要照交不誤。
    忍著身體的不適,給手機充上電。五個未接來電,三個來自慕連城,一天一個;另外兩個則來自同一個陌生號碼,座機。明知是多此一舉,陸笑還是把慕連城的未接來電給刪了,想了想,把慕連城的號碼也從電話簿中一起刪了。隨後回撥了陌生號碼。沒人接。隻從對方的彩鈴中聽出是“新旗幟影視製作公司”,陸笑記得這家公司正為一部古裝戲選角兒,當時他也遞了簡曆過去。幾次打了電話都沒人接,也顧不上今天是禮拜天,拾掇了一下自己,便趕到對方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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