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花開時節逢君歸 第9章 西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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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遠橋前腳開走,景玉再也矜持不住,嚷嚷著:“人都走了,還坐在幹嘛,睡覺!”
“主子,熱水一直備著,我這便喚人送來。”浣夏知他在氣頭上,也不敢多話,多順著他就是了。
知秋聞言便要去關門,卻被景玉給喝止了:“關什麼關,開著,涼快!”明明是怕子兮隨時會回來,卻還要嘴硬不肯承認,浣夏幾人自然不會揭穿他。
景玉就這樣一人生著悶氣,輾轉反側,夜不能寐,不時側耳傾聽屋外的動靜,寂寂長夜,除了偶爾聽到幾聲知秋拍打蚊子的聲音,真是靜得令人發怵。
隻覺得心煩意亂難以入睡,不自覺地睜開雙眼望著被月光照亮的窗子,斑駁竹影清晰可見,不悅地努了努嘴,翻了個身蜷縮成一團,用被子裹了個嚴嚴實實,百無聊賴地打著滾滾玩。折騰了幾下便覺得無聊,一腳瞪開了厚重的被子,四仰八叉地癱在床上,瞪大眼睛望著空蕩蕩地床帳,不知過了多久,許是連蟲兒都覺得他太過無聊了,直愣愣地就往他眼睛衝。景玉本能地閉上雙眼,仍是吃了些,小蟲子趴在眼睛裏格外的難受,使勁眨巴著眼睛,擠得連眼淚都快流下來了,終是把那隻搗蛋的小蟲子驅逐出境,突然覺得更空虛了。
太過無聊了,景玉索性爬起來,躡手躡腳跑到外屋,低低地呼嚕聲傳入耳中,知秋略顯稚氣地臉上懸著一個小泡泡,啪,爆了,鼾聲依舊,“睡得跟死豬似的!被殺了煮肉吃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正在失眠,他卻睡得香甜,忿忿地想要伸手去捏他鼻子,眼見一個小泡泡又被吹了起來,嫌棄地蹙樂蹙眉,隻是在他腦門上彈了下,又回到床上發呆。
不知不覺,竟是這麼懵了一夜,那人竟然還未回來!景玉騰地一下自床上爬起,推搡了知秋幾下,道:“起床,我們去狩獵!”
知秋揉了揉惺忪地睡眼,懵懵地應了聲便起床去開門為景玉準備洗漱地東西,灰蒙蒙地天尚未大亮,陣陣寒氣襲來,打了個激靈終是完全醒了。
“主子,來洗把臉吧!”知秋放下手中的銅盆說道,一回頭兩隻碩大的黑眼圈映入眼簾,不用說自是被嚇了一跳,定了定睛再看,兩個黑眼圈就這麼招搖地掛在景玉臉上,他的精氣神看起來也不是太好,“主子,您昨夜沒歇息好?”
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景玉撇了他一眼,道:“主子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多嘴了,去準備狩獵用的東西,我們去昨天唐遠橋說的那個地方狩獵,對了,別忘了從園中找給人給我們帶路,掃了本王狩獵的興致唯你是問!”
“唐大人昨天說的?他有說圍場在哪兒麼?”知秋死命搜尋自己的記憶,就是想不起唐遠橋昨天有提到半點關於打獵與圍場之事。
“誰說要去圍場了?我要去發現幼童幹屍的地方,既然有獵戶去那裏,小動物什麼的必定少不了。”掬了一捧清水潑在臉上,頓時覺得清醒了不少。
“啊!”沒想到景玉所說的地方竟會是哪裏,知秋隻當他玩笑,道:“主子,您就別開玩笑了,那裏指不定多凶險呢!不若今天我陪您上街去逛逛?”
“費什麼話,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我說要去便是要去,你隻管張羅著,怕了別跟就是。”景玉此刻煩躁得很,什麼也聽不進去。
知秋知道多少無益,隻得去尋暢和園的總管,安排幾個身手好的侍衛跟著,另一邊叫浣夏與襲春去找唐遠橋大人,自己當然是得跟著去的,景玉若是有什麼好歹,他們誰也擔待不起。
“主子最近真是越發胡鬧了!”襲春嘴上抱怨著,腳下卻半分也不敢馬虎,拉著浣夏急急忙忙去了郡府。
發現幼童屍首的地方是個叫西鳧山的地方,蓊鬱陰翳,山徑蜿蜒曲折,翠竹成蔭,頗有幾分曲徑通幽地僻靜之感,連景玉也不禁感歎:“倒是不曾料到這西鳧山景致宜人,別有一番小家碧玉之姿。”
隻要一想到就是在這座山上發現了好幾具屍體,知秋隻感受到陣陣陰森可怖,什麼清幽什麼美感都與他無關,他真的很想快點離開這裏啊!
景玉像是沒有感受到知秋地怨念,性質盎然,東躥西跳,跟重歸山林的猴子一樣,將身後數人甩得遠遠的。
“主子!主子!”不遠處傳來知秋著急地高呼,緊接著幾個陌生地嗓音也一樣呐喊道:“王爺!王爺!”
這樣不行,很快就會被他們找到的!景玉心下想著尋個隱蔽處躲上一陣好甩掉這些尾巴。彎下腰盡量將自己的身軀隱蔽在樹叢之中,邊走邊躲地同他們玩起了躲貓貓的遊戲。
“主子!主子!”知秋此刻心急如焚,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麼會突然不見呢?豆大的汗珠密布額上,徒然生出一個不好的預感,該不會是那個殺害幼童地凶手將王爺擄走了吧?這,這可如何是好啊!知秋越想越慌張,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景玉怎麼知曉他此刻的心情,此時的他正為甩掉他們而暗自竊喜,殊不知黑暗中,危險正步步朝他逼近。
“白癡!”景玉低聲咒罵著,居然真的一夜不歸,也不知是留戀何處溫柔鄉,樂不思蜀呢!
林中深處,不紮不束地發隨風飄散,鮮紅似血地袍子逶迤拖地,殷紅的唇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狹長地丹鳳眼中煞氣凝聚,明明是絕美地容顏妖冶非常,整個人猶如懸空般行走山中。
這時才發現,那人竟未著鞋履,白皙光潔地腳踝上一隻振翅欲飛地蝴蝶栩栩如生。
如鬼魅一般出現在景玉身後,後者渾然不察,唇畔再次勾起那抹沒有溫度的笑容,反掌直取景玉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