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愛恨兩難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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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忘憂大吼道。
景瑜抿著唇,一語不發地看著他,眼神充滿著失望還有些難以言喻的悲痛。
“主帥!”忘憂不服地瞪著他。
“你自己說吧,作為奸細潛伏在我軍中,到底居心何在?”景瑜冷冷地問。
腦子嗡一聲炸開,忘憂整個人楞住,連掙紮也忘了。其他將領見他一臉呆滯的表情,便當是被揭發所以嚇得失了神,原本還懷疑的態度更確信了幾分。
“哼,怎麼想不到會那麼快泄露身份嗎?”景瑜嘴角雖然勾起冷笑,但手掌卻重重地拍得桌案一震:“再給你一次機會,若還不說實話休怪本太子無情!”
“冤枉!屬下從未有過背叛之心,又何來的叛逆之舉?”忘憂大喊道。
“既然你不肯說,那本太子隻好讓別人來說。”景瑜不再看他,對著一旁的將領道:“把今日抓到的人帶上來!”
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被押了進來,然後被按著跪到了他身旁,忘憂抬起頭一看,頓時臉色變得慘白。那人已經被用過刑,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但憑著那道疤痕,他一眼就認出絕對是如歌沒錯。
“怎麼?覺得他有點眼熟是麼?”景瑜瞅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信丟了過去。
忘憂雙手一被鬆開,他立刻撿起信來翻看,當看到信裏的內容時,他臉色越來越白,拿住信紙的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王妃,對不起。。。是屬下無能,不料送信的途中會被抓獲,請王妃恕罪!”如歌滿臉愧疚地道。
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忘憂腦海裏一片淩亂,恍惚中終於明白了莫一寧的話。
他說,你留在這會死……
“不可能……”忘憂低喃著,早已沒了剛才憤怒的神情,眼裏都是迷茫和無助。
他不敢相信莫一寧會用如此無恥的手段,竟派如歌來誣賴他,兩人明明已經說好在戰場上一決勝負,甚至前夜還用充滿柔情的目光凝視著自己。他不相信,這不可能是真的。
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所有人更是肯定了忘憂的罪,連景瑜也氣得握緊拳頭咯咯作響。
“是不是莫一寧派你來的!”忘憂突然衝上去抓住如歌的肩膀問。
他歇斯底裏的模樣嚇了眾人一跳,一旁的侍衛連忙撲上去,把忘憂的雙手反剪按到地上。
“王妃,是屬下沒用,連累你了!”如歌垂著頭說。
“是不是?到底是不是他派你來的!”忘憂仍不放棄地喊。
如歌訥訥地道:“是大王讓我把信給你的。”
忘憂像是遇到了水的泥人,迅速地癱軟下去,他閉起了眼睛,咬得雙唇泛白。到了此時此刻,他已經什麼都想不到了,心裏像是荒蕪而幹枯的田野,孕育不出一絲生機。
“無恥叛徒,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能如何抵賴?”景瑜怒喝道。
看著渾身是傷的如歌,忘憂牽強的露出個苦笑,莫一寧連跟隨他多年的心腹都能棄之不顧,他又算得上什麼?
“無話可說,但證據呢?”忘憂反問著,他仍覺得有點不甘。
不提還好,一說證據,景瑜的臉色幾乎難看得要吃人。
他從袖口中拿出了青龍令,大聲說:“這是從你房中搜出來的!眾人皆知青龍令是君王才會佩帶之物,如今卻會在你房裏,有什麼比這更好的證明?”
忘憂看著道銀色的令牌,青龍的形態被雕刻得活靈活現,昨天他還捧在懷裏感傷,今日便成了最有力置他於死地的證據。原以為這是莫一寧刻意留下的信物,就像當初他把扇子交到他手上一樣,如今想來如此的可笑,原來不過是他自作多情而已。
“我認罪。”忘憂不再堅持。
眾人都是了然的神色,用更鄙夷地目光看著他,隻有如歌,垂下的眼簾裏閃過幾許驚訝。接下來景瑜開始一一盤問,將這些年來他和莫一寧之間的糾葛全部抖了出來,將領們的眼光漸漸越來越淩厲,夾帶著凶狠的怨恨。
如果眼神能殺人,恐怕忘憂已經連一塊完整的軀體都剩不下了。
“你既然已經被封為王妃,又為何會冒險當甘願當奸細?”景瑜問。
“因為…我賤,為了他什麼事都可以做。”忘憂說。
當他說完後,如歌輕輕地顫了下,立刻壓下心底的內疚感。他忽然想起了幾年前都城的客棧裏,那時景虹才剛被趕出宮,失去了王子的頭銜,卻是一臉甜蜜無悔的笑容。
直到現在想起來,如歌仍覺得難受,也許世上找不出比他更愛莫一寧的人了,如果他不是炎國人的話,這該有多好。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所以為了助莫一寧完成大業,如歌願意犧牲一切。
這一切裏包括他的生命,和他的良知。
景瑜也冷靜下來,剛才的怒氣收斂許多,深邃的眼睛眯了起來,夾帶著一絲絲難以察覺的幽怨:“本太子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到底是沙國人還是炎國人?”
“我……”忘憂空洞的眼裏有幾許迷茫,他想了一陣後答:“我隻是一個多餘的人。”
陰霾的天空下起了雨,一滴滴,一顆顆,像豌豆般的砸在大地上。忘憂被押出主帥營的時候抬頭望了望天,除了一片陰暗的灰色之外,什麼也看不到。終於覺悟到,不管他費盡心力,都不可能贏得了莫一寧,因為他始終不夠狠心和絕情。
所以,他注定一敗塗地。
看吧,連天空都在哭泣。
朗朗天地間,已容不下他這個多餘的人。
莫一寧從清晨到現在,隱隱總感覺到有點不安,仿佛有什麼事發生了,可是軍營裏卻一切如常。如墨忽然就回來了,長長的青衫麵如冠玉,風采還是依舊亮人,隻是眼中的幾許黯然凝結不散。
如歌今日卻不見了蹤影,沒有向往常那般時刻在身邊伺候,讓莫一寧覺得有點不對勁。他正準備要問如墨,突然一個將軍闖進了帳篷裏,打斷了他的詢問。
“大王!出事了,炎國在軍營裏抓住了一個奸細,據探子回報,那人應該是如歌。”一位將領進來稟告。
莫一寧胸口突然一悶,立刻問:“你確定?”
“屬下知道就立刻趕來報告了,好像除了如歌,還傳抓到另一個我軍的奸細。”將領又說。
莫一寧的手指在桌上敲打著,這是他不安的表現,相對於如墨就鎮定得多,隻是淡淡的看著,仿佛早已知情般。
“把那探子叫進來。”莫一寧吩咐著。
一會兒,將領便帶了一個士兵進來,那人垂著頭等候吩咐。
“金川關裏今日可有什麼異動?”莫一寧問。
“回大王,基本和往常一樣平靜,隻探聽到軍營了出了一場騷動,好象是有一個叛徒被揭發,好象軍銜還挺高的。”探子說。
忽然,腦海中一切零碎的片斷連接起來,他狐疑的看著如墨,硬聲道:“你為何會突然回來?”
如墨知道瞞不下去,便坦誠道:“是我哥派人通知,讓我無論如何都必須趕回來伺候大王。”
莫一寧的心被人捏緊了般,幾乎喘不過氣來,如歌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失蹤,以他的輕功更不可能會輕易被敵軍抓到,所以答案已經呼之欲出,除非是他自己送上門去束手就擒。
“來人,備馬!”莫一寧大喊道。
“大王!”如墨撲上去攔在他麵前,悲痛地道:“大王你不能去!”
“讓開!出事的那個人是你親哥!”莫一寧怒道。
“就因為是我哥!所以大王你更不能去!”如墨依舊不肯讓步,看著他說:“請大王成全我哥一番苦心,絕不能讓他白白犧牲,即使大王你現在以身犯險,也不可能救得回我哥和那個人。”
莫一寧此時才想起,剛才探子說除了如歌還揭發了另一個奸細,軍銜還不低,難道……
他不敢在想下去,一把推開了如墨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滾開!”
如墨被他一推,整個人狼狽地跌倒在地上,卻顧不得其他,立刻又撲上去抱住莫一寧的腰。
“大王!那個人真有那麼重要嗎?我們兩兄弟為出生入死那麼多年,難道就及不上一個炎國人?”如墨死死地圈住他的腰,聲竭淚下地道。
莫一寧腦子裏一片淩亂,哪裏聽得進去,轉身一腳便踹開了他。
“大王!你可以置我們兄弟不顧,但你不能置整個沙國不顧啊!”如墨趴在地上哭喊:“若大王此時執意要去,我也隻能自裁向兄長謝罪!”
莫一寧頓住了腳步,再也無法走前一步,如歌如墨本是王室後裔,為了沙國一個甘願當臠童另一個成了死囚,他又於心何忍讓兩兄弟共赴黃泉。
帳篷裏傳來陣陣摔東西的聲響,這次如墨沒敢攔他,忍著痛從地上爬起來,赫赫巍巍地退到外麵等候著,他知道這個男人最需要的是發泄。
豔陽已經當空,從天色來看,離午時已經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