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花事の舊時花事  【001】 羈絆本是無毒無害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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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羈絆本是無毒無害
蒲公英:
屬菊科多年生草本植物。頭狀花序,種子上有白色冠毛結成的絨球,花開後隨風飄到新的地方孕育新生命。
昧甘平,其性無毒。當是入肝入胃,解熱涼血之要藥。(引自《本草經疏》)
花語:停留不了的愛,無法停留的愛。傳說誰能找到紫色的蒲公英,誰就能得到完美的愛情。(摘自“百度”)
    初三那學期,班上轉來一個女孩。當時我不在,學校組織各班團支部書記開會,回來時並沒有見到她人。
    每學期開學這一天學校都是亂糟糟的。校領導組織各班班長進行開學始的會議,無非是要大家再接再勵,幫助老師管理好班集體;各班班主任各科老師也會把自己的班幹部叫去說幾句,估計是堆了一個假期的話,講起來就刹不住車;還有什麼學生會會議,團會什麼的。每個班上不是班幹部的,也很“忙”。抄作業的,交作業的,聊天喧嘩的,“千姿百態”有了吧。有的班還好有老師組織著講假期作業的疑難問題,或者組織著收作業選班委之類的。還有的人去搬新書的搬新書,大掃除的大掃除。到處都晃著人,買東西的,去廁所的,嚷嚷著打籃球的,抬水掃地拖地擦牆群的……
    看著這樣“充滿活力”的學校,我唯一的感覺就是“早晨的菜市場”。雖然已經習慣了開學第一天這樣的場景,但是心裏還是從本質上對其感到厭惡,或者說這個學校以至於這個小縣城我都從心裏上對其感到不屑。我有一直想著離開這裏,越遠越好,從未間斷過,反而隨著時間推移愈加強烈。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才回到教室。同桌吳磊興衝衝的對我咧嘴笑,我習以為常,準是又有什麼八卦了。我實在想不通,一個男生,也可以這麼個話癆子這麼八卦。我剛坐下,他就戳了我胳膊一下說:“嘿,文佳,班上轉來個妞兒,叫錢萱,你沒見著,那長的小……”
    “哦。沒別的事吧?”我看也沒看他收拾著新書寫上名字,回了他句。
    “想不想知道她為什麼轉到我們學校?”他挑著眉問我,一臉得瑟。
    “不想。”我懶得理他。那是別人的事,別人想轉就轉,多大點事兒,我沒意見。
    “嘿嘿,給個麵子撒,你猜?”說著把我手裏的書抽了一本去。
    “跟我一樣,因為爸媽工作的原因所以轉來的?”我斜著頭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的說著從他手裏一把把書抓了回來,繼續寫我的。心裏犯嘀咕,這老班吃飽撐著了,初三了還收個人,閑的沒事幹了。
    “不對。再猜?”
    “不知道。”幼稚。
    “嘿嘿,還是本大爺告訴你吧。聽說她吖,爸媽出車禍死了,現在在她奶奶家住。我從辦公室門口路過聽教導主任在跟老班交代,讓老班稍微照顧著她點兒……”
    “呃,她人呢?”我問,打回來就沒見著這麼號人。
    “老班叫走了,還沒回來。”
    ……
    下午也沒見,我也沒在意。反正每學期開學第一天都那樣兒,又沒課,隨便找個理由請個假都可以不來。我是在家也沒什麼事,也不是喜歡逃課的人,索性就來了。
    放學老師那邊忙完,我就準備回家。
    路過教學樓前麵的草坪,剛澆過水的緣故吧,草葉兒上沾著晶瑩的水珠,綠的非常清新耀眼,像雨後的江南透著新鮮明麗的色調,卻也又有幾分調皮恬靜的味道。草地上兩三點綴著的蒲公英,暖洋洋的黃色,看著心情刹好。夕陽的光打在草坪上,穿過幾顆水珠變成了七彩的顏色,流光奪目。
    一個女孩站在草坪前,夕陽打在她略顯單薄的身子上,鍍上一層金黃的邊兒,恍惚中覺得她不似這個世界的人倒有點像個精靈,看不清她表情。有點幹枯的頭發鬆散著披在肩上,和著夕陽有點慵懶的味道。讓我想起了鬆軟的蛋卷,悠閑的時候吃起來帶點慵倦的味道,誘人的暖黃的顏色像極了蒲公英。
    可能是發現我在看她,轉過身來看著我。個子比我小一個頭,可能是初一新生吧,我想。小而瘦的瓜子臉,嘴唇有點微抿著小小的薄薄的,鼻子小兒挺,眼睛不大,眼尾有點類似丹鳳眼的微翹。眼珠卻像黑曜石一樣純淨,帶著點點的光,像夜空,平靜的看不出心裏在想什麼。不是很漂亮,但是卻會讓人眼前一亮,越看越好看的那種。
    她狐疑的望了我一眼。我有點尷尬的衝她笑了笑,算是表示禮貌吧。她卻沒看我,走開了。
    訕訕的看了下她的背影,去取了自行車,哼著歌兒,回家。
    兩年前,我和兩歲的弟弟跟著爸媽搬到這裏。沒什麼特點的小縣城,不繁華也不幹淨,路上經常修路的原因也坑坑窪窪。爸媽說,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用搬家了。
    家裏沒人,我也沒指望著有誰在家。給自己煮了碗麵,算是晚飯。躺在床上,隨手翻了翻帶回來的幾本新書,索然無味。
    我生命中的很多事都可笑的跟數字“三”有關。比如我是出生在萬物複蘇的三月,又是三十日,早產了,剛好在淩晨三點。三年。在我的記憶中,我從來沒在一個地方居住超過三年或少於三年。基本上都是三年,三年就換一個地方。剛巧的,隻是很可笑的跟“三”有關了。
    我長這麼大了,但是這十六年的記憶,回憶起來最多的隻剩下上學和搬家。像一塊荒蕪之地,人跡罕至。
    小學到三年級的時候已經交了幾個好朋友。家順路,每天幾個人一起打鬧著回家是我覺得很快樂的時光。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搬了家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學校也理所當然的轉了,就再也沒見過她們。不要說她們的名字,我連當時經常一起的是幾個人都記不清楚了。
    四年級快結束的時候,和隔壁的姐姐慢慢也熟絡了起來。她是一個體育很好的女孩兒,可以跳起來把跳繩甩兩圈才落下。我們在同一個學校,她是學校體育校隊的。短跑長跑跳高三樣很牛逼的好,我懷著崇拜近乎像看神一樣的心態,看她在訓練中破了一項又一項的記錄。沒什麼事兒天氣好又不用訓練的夏天傍晚,我們去河邊散步,她教過我打水漂兒,她可以讓石頭在水麵上跳三下,讓我驚奇不已。她陪我度過的也算是我最貪玩的一段好時光了,隔年她考上初中,我就沒再見過她了。對她的映像,也隻剩下那長長的馬尾辮,一甩一甩的。
    晚上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夢見很小的時候的事。是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在吹口琴給我聽,她家裏有點黑,看不清她的臉。半夜,從夢中醒來。
    夜,總是安靜得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和心髒跳動的聲音。我想起了今天看到的那個女孩,不由得笑了,有趣。  
    開學已經一周。老班在講台上講著這學期的注意事項,下麵的學生都有點懶散的沒幾個在認真聽。倒也不能怪他們,每學期開學的班會都差不了多少,這學期隻是特別講了下“你們也初三了”而已。
    其實開學第二天我就再次見到她了,錢萱。雖然在我們班,但是並沒有跟她說過話。
    我當時愣了一下,沒想到這麼瘦小個人也初三了。不過也見怪不怪了。
    錢萱的身高,應該是一米六那個坎兒上的樣子。這個學校建校有八年了。上我們一屆的學姐學長,個子基本都偏高。至少在我看來是偏高了。那一屆大部分人都是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女生一米六的也沒幾個,身高一米五幾的算是“奇葩”了。而我們下一屆的學弟學妹剛好相反,身高都在一米六左右,身高一米五幾的可以在禮拜一學校升旗儀式上黑壓壓的排一片,身高一米七幾的倒是頗有點“鶴立雞群”的感覺。我們這一屆的剛好卡在中間,身高也是,參差各異。
    每學期開學第一周主要就是期初考試。初一的隻有一天半就考完了,初二初三連著考三天。所以每到開學除了第一天之外,後麵的幾天你都可以在學校感覺到很重的“怨念”。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想出來的,恐怕他入土了也會在每年開學這段時間被騷擾著不得安寧吧。誰讓對象是些孩子們呢,“童言”無忌不是?
    我倒無所謂,可憐了那些孩子們,才剛開學就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我學習本來就不吃力,上課聽老師講講就會了。反倒很奇怪聽了課也大片大片不會的那些人,腦子是怎麼長的。也不是自戀自己有多聰明,競賽的時候有些題目我也會覺得很“變態”,沒有一點頭緒。最主要的是我記性好,學會了就基本上不會忘了。就像小學四五年級接觸的文言文,現在拿出來考我我也能一字不落的默寫下來。特別的讓我好好複習反倒會弄的我緊張兮兮,這樣的突擊考試對我來說反而很輕鬆。
    不知道別的學校是不是這樣,但是我覺得這主意不錯,開學就可以根據期初考試給自己訂個目標,對學生來說受益多多。
    我們二中挨著就是一中。隻不過一中是高中,每年會有各個鄉的人考進去。當然,我們學校出去的也有人會進一中,不過學習好的除非腦殘了或者沒發揮好,都往市裏或者州裏的學校去。一中旁邊是城南人民公園,公園再往東走挨著的是職高。沒去過那一片兒,直覺對那裏沒什麼好印象。城南這邊是這幾年的開發區,很多地方還在開發中。人民公園很大,我們學校後麵也挨著它的。不過再往南就挺荒的了,有點兒像原始戈壁灘不過比那個要有生命些。所以說是公園,倒應該說是一個綠化帶,往南隻要不走過人民公園你都會覺得這兒環境還不錯。
    老班若有似無的咳了兩聲,說:“好了,現在把你們的座位做一個調整。”
    之後我就笑著恭送吳磊,臨了,還跟他說了句:“走好,不用回來了。”
    他沒搭理我,整理好東西就“搬家”了。於是乎,迎來了新同桌路子越。
    路子越這個人跟我沒什麼交集,他和吳磊玩的很好,經常幾個男生下課就奔籃球場上去了。路子越最小的妹妹和我弟弟小智在一個幼兒園這我是知道的。例外,路子越這個人成績忽高忽低,不知道他的真實水平是怎樣的。是校學生會的一員,但是具體做些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雖然我也身兼幾職,但是我不是學生會的。他電腦很好,初二有一節微操課他幫了老師大忙所以我一直記得。盡管在一個班兩年了,卻也隻限於一些必要的相處,可以說他這人給我感覺挺低調的。
    路子越前麵換成了陳辰。一個個子小籃球卻很好的小男生,偏科很嚴重,某些課上是個積極的活躍分子。不過老班有時候挺頭疼他的。
    陳辰的同桌,也就是我的前桌,換成了錢萱。後麵桌的兩人沒調整。
    至此,我周圍就換了三個人。不多一個不少一個,剛巧了“三”人。
    或許“命運之輪”從我和錢萱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換了另一條軌跡轉動了起來,隻不過那時的我並沒有注意到。我也不信命。正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
    
    幾年後的我,腦海中錢萱的樣子已經模糊了,我們的友誼也已經漸變;但是卻還記得她瘦小的身子與夕陽融為一體的畫麵,看不清臉上的表情,空氣中有夏天濕潤的綠植帶來的清新,還有一點點悶熱。
    如果說蒲公英代表著緣分。那麼,帶著小傘的花籽就像一根根的紅線一樣,飄散墜落生根穿連了一個又一個人的命運。羈絆本是無形無毒無害,卻是情感的種子,在每個人的心中發芽生長。
    我和你的相遇,是在三三兩兩盛開著地蒲公英前。至今我也從未見過紫色的蒲公英,絨絨的蒲公英花籽,還未在手中停留,便飄散至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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