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
    Cp卡櫻
    【一】
    春野櫻在某年某月某一天把戶口本上的名字做了一個小小的改動。
    旗木櫻。
    鳴人把一疊一樂拉麵的代金券放進一個印有“禮金”字樣的信封，大紅色的看起來很喜慶。他把那張屬於七班的合照再一次壓在火影辦公桌的玻璃桌板下麵——曾經因為一時衝動而剪去的那一角腦袋也因為那個曾經的羈絆永恒的離開而被重新粘貼回去——被剪傷的邊緣打著小卷，泛著淡淡的土黃色。
    良久，鳴人問道，你委屈嗎？
    接過戶口本的少女有了那麼一秒鍾的遲疑，短暫的停留中可以聽出些許抽噎的聲響。她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隻是沉默地轉開了辦公室的門把手，然後推門離開。
    【二】
    兩個人站在慰靈碑前，誰也沒有說話。
    春野櫻原本以為麵對那個逝去的少年，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宣泄自己的情緒——對他的好，對他的喜歡，對他離開的悲傷，對他受傷的心焦……不管是開心的不開心的，她都以為自己可以在這一瞬間通通朝他大聲喊出，一並地交還給這個把自己少女心砸碎的始作俑者。
    然而真的麵對這塊冰涼的石頭之時，她發現自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指尖劃過被刻在慰靈碑上的名字，凹凸有致地祭奠著一個被人懷念的靈魂。
    卡卡西把手插在口袋裏，之後便沒有任何動作——慰靈碑上的名字總有一天會因為風沙的路過而被磨平——當沒有第二隻野貓擋住自己的去路，沒有第二位老奶奶需要自己攙扶，自己還能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多少次呢？
    帶土，日斬，阿斯瑪，自來也。
    宇智波佐助。
    【三】
    既然決定和他一起走下去，就先為他做一餐愛心晚飯吧。春野櫻是這樣想的。
    陰雨綿綿的天氣讓人覺得骨子裏泛著濕氣，潮膩膩的很不舒服。菜市盡頭有幾位老農蜷縮在同一個雨篷下躲雨，菜籃子被零零落落地放在一旁。
    “秋刀魚多少錢？”春野櫻一手打著傘，一手提著竹籃，一個老婆婆從雨棚下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她伸出兩個皺巴巴的手指，“姑娘，很新鮮的，剛剛抓到。”
    春野櫻把撐開的傘擱在一邊，然後把竹籃遞了過去。老婦人撈了一條放進一個黑色的口袋，然後紮緊放進少女的籃子。她一轉身，瞥見了一抹鮮紅。
    浸潤著雨水的西紅柿好像是一顆顆紅寶石，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閃爍著潤澤的光芒。
    春野櫻大腦嗡的一下。她最後還是從口袋裏掏出了幾枚硬幣，然後拿走了兩個西紅柿。
    【四】
    ——卡卡西老師，秋刀魚便當。
    ——好！
    ——卡卡西老師，西紅柿便當。
    ——不好！
    ——卡卡西老師，秋刀魚番茄便當。
    ——……。
    卡卡西看著圍著廚裙的少女，粉紅色的頭發因為下雨的關係耷拉地貼在臉頰上，綠鬆石的眸子顯得有些無神——至少和她手中的番茄相比。銀發男子走了過去，揉了揉少女的發，然後點了點頭。
    ——好。
    【五】
    佐助君，你在哪裏？
    我追逐著你的腳步，整整十年——然而現在，當我依舊想追逐佐助君的時候，已經沒有辦法了。
    如果沒有你，這十年會是多麼天真爛漫；如果沒有你，這十年又會是多麼平淡蒼白？
    春野櫻因為胃疼半夜醒來，卡卡西先她一步起身去準備藥片和熱水。銀發男人的身影在離自己不遠處踱來踱去，春野櫻看見杯子上空冒出了熱氣。
    “起來把藥吃了吧。”男人把自己撐扶起來，然後對著杯子口微微吹了幾口氣。少女怔怔地望著縈繞著冒出的霧氣，在半空中勾勒出好看的紋理。
    “卡卡西老師……我想他……”少女有些斷續地說著。
    沒事的，我早已預料到這一切。
    【六】
    春野櫻獨自站在田埂上，視界裏是一望無際的綠色，深的，淺的，泛著青澀調兒的，打著黃色邊兒的。
    整個村莊像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新生，所有的植物都在奮力地拚命地瘋狂成長，然後把那些心思冗雜的人的心甩在後邊，春野櫻也想自己是一株野草，汲取一絲雨露生長，隻為生長，隻為細胞的新陳代謝——而沒有這樣或是那樣的情緒。
    她忽然想起一首老歌，似乎是她還是小女孩的那個年代，從收音機裏斷斷續續的調子。
    “從前，現在，過去，再不來。”
    這首歌在她懂事之後聽見卡卡西唱過，老男人在居酒屋慢慢地念叨著，沒有蒙住的眼珠中蕩漾著一絲渾濁——就像是那個純真潑辣的少女也有憂傷的一麵。
    春野櫻希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然而這一切已然成真，她又再次回不去的時候，她不再是一株臆想世界的植物，她蹲下身，圈住自己的膝蓋，哭了出來。
    她向後一仰，準確無誤地落進一個人的懷抱。
    【七】
    誰也無法替代誰。
    當他在的時候，請愛他；當他不在，我想來愛你。
    他模糊在“愛她”還是“疼她”兩個概念之中，他甚至有些惱怨地看著她折騰自己的身體，然後不得不在最後關卡衝過去阻止悲劇的發生——她總是在最後一刻用綠鬆石的眼睛眨巴了一下，然後毫無懸念地暈厥過去。他抿了抿唇，問道，我做的，還是不能比上他麼。
    ——不是的，卡卡西老師。
    誰都無法替代誰，不是麼？
    ——那麼我求你。
    愛自己吧，不要愛我。
    ——我很想讓老師快樂，但是我真的快樂不起來，我忘不掉滿身是血，滿身是血的佐助君，我忘不掉，我每天做夢都會夢到……
    他是真的死了，死到我心寒了。
    ——乖。
    卡卡西抱住了柔弱的少女，他的臉頰貼在她的額頭，春野櫻緩緩閉上了眼睛，在抽噎中昏昏沉沉地睡去。她纖細的手指蜷縮在卡卡西的掌心，老男人望了望窗外蒙蒙亮的天，眯起了一隻眼——“天亮了啊。”
    【命運，卡櫻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