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叁·蠕變  第十八章 反間還是美人計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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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嗒聲響不絕於耳,擾亂了清夢,驚醒了角落裏沉睡的夢琴。
    拉開身上的鬥篷,隻見破舊不堪的木門向外敞開,在風沙的驅使下不停前後搖曳,想必適才聽見的聲響便是由此傳來。她定眼往屋內看去,這才發現屋內沒人,連昨日放在案幾下的包袱也沒了蹤影。
    夢琴輕歎一聲,心想這真是自己造的孽啊!沒得睡草席也就罷了,如今還要低聲下氣地跟在後頭,連點幹糧也沒給她。要再不吃點東西,她恐怕真要到鎮裏吸人魂魄為食了,那時也算應了四世災星這一詞兒!
    她扶壁起身,隻感腰間稍疼,尤其雙肩的酸楚更是不言而喻。她正自思量,想來沒有日月精華之光,又一夜維持人形,即便是有苒墨交給她的符印,身體依然有些吃不消。她將鬥篷對折後,走出草屋,身後忽然又是咯嗒一聲響。
    轉首一看,隻見草屋忽然沒了蹤影,隻剩一地折斷的檉柳枝條,看來草屋的根本便該是這幾樣東西了。
    夢琴深吸一口氣,隻覺得滿腔熱氣,著實難受。放眼看清四方,大漠上除了一些走動的凡人和牲畜,再沒有其他影子。她也隻好再次取出了金鈴鐺,讓它像之前一樣指引著自己去到秋夜的方向。

    昆侖山。茶花源。
    西彥奔入茶花源報信,忽覺後頸被人一拎,全身離開地麵,狐狸爪子在半空中亂舞,不時發出嚶嚶的叫聲。
    “啊,你就是小西彥吧?你家仙君不在呢,讓我代替他些日子,你看這地方什麼也沒有,不如陪陪我?”荊蘇拎著西彥,將他在半空中搖擺著,似乎執起的是個物件,而不是生物。
    西彥被搖得暈頭轉向,卻隱約清楚了狀況。腦中嗡嗡響著,隻知道拎著自己的肯定不是自家仙君。
    壁水從外邊進來,出手奪過了西彥。“荊蘇,你這是幹什麼呢?”壁水說著,將西彥放回了地麵。
    荊蘇攤開雙手言道:“我不過是想讓它陪我玩一會兒,你緊張什麼?”
    西彥站定了身子,這才幻化成人形,他躲到壁水身後,方道:“那個……荊蘇仙君,戈什洞有動靜了。”
    “戈什洞?那個雪豹妖的洞穴?”荊蘇摸著下巴,回想起秋夜之前說過的話,又道:“既然已經被小炎彤殺個子孫近滅,這時候也改考慮一下繁衍後代吧?這種時候還忙著挑起什麼事情?”
    西彥無語地看著荊蘇,這才發現他與秋夜著實是兩個不同的角色。原以為成仙者皆是一個模樣,看來是他錯了。繁衍後代……這好像也不關事吧?
    “呃……那仙君是否要加強防範,或是讓西彥繼續觀察?”西彥問道。
    荊蘇擺了擺手道:“不用防範,你看著就行,要真有動靜,我就把小炎彤的火翼獨角獸往戈什洞裏一丟,保證不出三日,戈什洞就此成了空穴。”忽然沉思了一會兒,又道:“哎呀,此處離小炎彤的住處甚遠,也不知道需不需要個三五天的腳程?”
    西彥額頭直冒冷汗,心裏尋思道:荊蘇仙君您老這不是殺生麼?這行麼?好無辜的雪豹啊,翱慶的徒子徒孫真是投錯胎了!
    壁水輕笑道:“西彥,你說的動靜是指什麼?”
    西彥道:“這幾日觀察下來,每日都有雪豹妖離洞北去,而且都是早出晚歸的,每日必行。”秋夜在炎彤大鬧戈什洞後,便讓他每日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果不其然,在東北晚間的紅色營光開始浮現時,戈什洞也有了動靜。
    壁水點首,望向荊蘇,隻見他已坐回案前,執起了酒盞輕輕搖晃,那酒水表麵上熱氣升騰,一看便知是溫好的酒水。“都說獅豹兩者凶猛,不能並存,卻沒想到紅獅竟然和雪豹合夥了。陰陽兩不相及,卻能雙互中和,這世間真是無奇不有。”荊蘇搖首輕笑,一口酒下肚,齒間留香。
    壁水奇道:“噢?荊蘇,你有主意了?”
    荊蘇挑了挑眉,“主意?秋夜早就想到了這一層,給了我三個選擇,不過依現下看來,也隻有第一條路較為妥當。”
    壁水想了想,總覺得有些奇怪。“第一條路?莫不是離間計?”
    荊蘇投給她一個讚賞的眼神,道:“不愧是壁水,的確是離間計。”
    “要說離間計,也不是不行,隻是……”壁水看了一眼屋內之人,又道:“你打算讓誰去執行這個任務?”
    荊蘇淺笑,將目光投到西彥身上。他笑意正濃,悠悠說道:“呐——,小西彥,你是要留下來陪本仙君玩幾天,還是替你家仙君到紅獅營裏刺探軍情?”
    西彥嘴角抽搐,這不是橫豎都是個死麼?西彥冷汗涔涔地問道:“請問仙君,到紅獅營裏該做些什麼?”
    荊蘇將身子往後微斜半臥,青絲如瀑披肩,有些灑在了案幾上。隻見他玉簪斜插,勾起的眉眼宛若秋水,那抹笑意卻是邪魅間透著一絲戾氣。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總是一副桀驁不馴,玩世不恭的模樣,卻不代表著他內心也是這般不沾正事。
    西彥見他沒有回答,又問道:“仙君?”
    荊蘇攤開手娓娓說道:“你可以去趁火打劫,殺人放火,抓幾個嘍囉當幾天大王,來個反間計,要不就使個美人計,最後為你家仙君光榮殉葬,你說好不好啊?”
    殉……葬?西彥幹笑著道:“不好吧?”
    “不好麼?我記得獅王有個女兒,你若和她結親,那不就成事了?”荊蘇說得起興,悠然間靈光一閃,眼中滿是狡黠。他訕訕說道:“這不愧為一個好計策,不費一兵一卒,隻需要借用你的美色罷了!”說完,便大笑起來,顯然對自己的主意非常滿意。
    西彥這會兒早被嚇得冷汗淋漓,不由得用袖子擦了擦汗水,連說話聲也透著些哀求的味道。他小聲道:“仙君,能不能換個計策?”
    荊蘇沉聲道:“怎麼,本仙君的計策不好麼?”隻見那眉眼一挑,臉一沉,煞有閻羅的邪魅風範,真叫人心驚。
    西彥急忙低首道:“仙君的計策自然是好。”
    荊蘇自顧點首,又恢複了之前笑意盎然的麵目,當下攤手隻道:“那不就得了?準備準備,後天便讓你到紅獅營裏會一會佳人。”
    西彥的小心肝碎了一地,七魂走三魄,恐怕今日回去麵壁便要一夜白了頭,到紅獅營時也成白毛狐了,可憐的皮毛,可憐的心啊!沮喪地應了一聲,西彥便如行屍走肉般出了玄關。
    壁水長歎一聲,回首見荊蘇似笑非笑地看著門外風景。她認得這個笑容,是一個意味著他要行動的征兆。“看來你不是要使反間計,讓他按兵不動是為了什麼?”壁水走到案前坐下,給自己也倒了一盞酒。
    她聽出來了,荊蘇要西彥去紅獅營是沒錯的,所謂迎娶獅王的女兒也隻是純粹的玩笑。她不明白的是他的目的是什麼?反間計在雪豹妖身上較為好用,這一點他不會不知道。他選擇讓西彥到紅獅營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你總叫我對人留個心眼,可是自己卻沒留意過身邊的過客有多麼危險。”荊蘇莞爾說完,托腮喝了一口酒。
    “你是說西彥?”壁水奇道。
    荊蘇搖首,不打算回答她的疑問。
    “唉,你就回答我一個問題。是不是秋夜身邊又有細作了?”壁水問道。
    “不是又有,這個細作早就久得紮根兒了,秋夜顧及後患,便一直沒有動手。”荊蘇饒有趣味地說道。
    “是麼?那我真是蒙了眼,怎麼都沒發現?”壁水知道荊蘇說的不是夢琴,可是除了夢琴以外,她隻對秋夜的三個手下較為熟悉。秋夜掌管昆侖,眼看茶花源內外也隻有三個手下,其實不以為然,否則他也不會對外邊的事情如此清楚。
    “總而言之,你按著原來的計劃進行便是了。秋夜不想你受傷,我也不想,不過時候到了,你還是要麵對的。”荊蘇娓娓說完,將袖中的善木菩笛放在了壁水麵前。“在這之前,你先把它帶在身上,至少在他們覺得你礙眼的時候,它能替你挨上大半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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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此文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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