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寄魂  第十七章 尾聲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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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兒?]陳喻疑惑的看著呆呆的念梨,[告訴爹爹,你願意為了爹爹,嫁給李公子麼?]
    念梨伸出右手拂去麵上的淚珠,然後笑得極美,[爹爹,梨兒答應便是了。]
    陳喻終於鬆了一口氣,念梨若是繼續鬧下去,怕是這場婚禮終是辦不成了,還好,興許她是想明白了罷。
    [不過,梨兒記得,爹爹剛剛說什麼事情都可以答應梨兒是麼?]
    紅唇輕啟,端的是美豔動人。
    [是,梨兒有什麼要求,隻要爹爹力所能及,爹爹一定會照辦的。]
    [那麼……爹爹,請讓梨兒在離開府邸之前,為爹爹跳一支舞,好麼?]
    陳喻不知道為何念梨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但是……反正她就快要離開了,那些夢魘也會隨之一起離開,隻是輕舞一曲,又有何不可?
    陳喻點點頭,然後重新在小亭裏坐下,[好吧,爹爹答應你就是了。]
    鮮紅的嫁衣,如血的紅唇,飛揚的柳眉,水潤的眼眸,一顰一笑,無端勾人。
    那嬌俏的紅衣女子在亭外轉著圈兒,衣袂飛揚,帶起一圈紅色的殘影。
    真美,此時的念梨,是靈動的,跳躍的,飛舞的,如精靈一般的舞動著。
    [爹爹,梨兒跳的好看麼?]
    紅衣女子嬌笑著看向亭裏的男人,男人的臉上,是深深的迷戀。
    [爹爹,過來呀——]
    過來呀,和麗娘一起跳舞呀——
    麗娘已經等了你,太久了呀,麗娘已經,等不住了呀……
    陳喻雙目已然沒了半分神采,隻是愣愣的看著紅衣女子,竟然慢慢的起了身。
    [麗娘——]
    輕喚出聲,陳喻邁開了腳步,一步步的走向輕舞著的紅衣女子。
    [陳郎,快來呀——]
    [你看,麗娘今天漂亮麼?陳郎你喜歡麗娘麼?]
    銀鈴兒似的笑聲撒了一地,紅衣女子微笑的看著向他走來的男人。
    [陳郎,我們回家去好不好?我們回梨花村去,然後在那裏住下來好不好?]
    女子抬起臉,一雙美目直勾勾的看著已經走到麵前的男人,[我們已經出來的太久了,這裏不好,麗娘不喜歡這裏。]
    [你跟我走好不好?]
    陳喻點了點頭,微笑道,[麗娘,我和你一起走,我們回梨花村去,帶著念梨一起,男耕女織,永遠在一起。]
    陳喻牽起女子的手,緊握在手心裏,[我們一起……]
    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陳喻幸福的看著身邊的女子。
    這一天,正是初九,和十八年前的那天,正是同一日。
    然而這一次,卻不會再有誰來叫住他了。
    隱約有女子的身影現出,淒淒的開口,[你說過的,待到你金榜題名之時,便是你迎我過門之日。]
    曲水還是靜靜的淌著,偶爾蕩起一圈圈漣漪,落了滿苑的梨花瓣兒,在曲水上隨著流水飄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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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部侍郎府裏外的紅綢突然全都取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的白綢掛上。
    城裏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原本要辦喜事的禮部侍郎府,居然在兩天之間,變成了喪事。
    [哎呀,作孽喲,好好的喜事,怎麼就成了喪事了?]遠遠圍著陳府的人群裏突然有人開了口,然後便是議論紛紛。
    [看這位大叔歎氣的樣子,莫非是知道陳府裏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一位年輕男子開口問道其餘眾人也紛紛附和道。
    [唉……你們有所不知呀,我有個侄兒在陳府裏做仆人,他昨夜回來告訴我,陳府發生了一件怪事……我侄兒說初九那天李家來迎親時,府裏人找了許久,也不見老爺的蹤跡,也沒尋得小姐,兩人就像在府裏消失了一般,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那陳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婚之日居然雙雙消失?]
    有著急者耐不住,便問出了口。
    [你急什麼,且聽老頭慢慢道來……]老人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怪事就發生在第三日,也就是今天,我侄兒他們竟然在梨苑的曲水裏找到了一具屍體……]
    說到這裏老人還發了下抖,似乎是真的嚇到了,[經過仵作驗屍後發現,那具屍體正是禮部侍郎陳喻,你們不知道陳大人死得有多恐怖,據說他的整個身體都被水泡的慘白慘白的,還有惡臭發出,這也不算什麼了,最嚇人的是……]
    [是什麼?老丈你別故意吊人胃口呀!!]
    [是……那陳大人的身上竟然掉出了一樣事物,那是一雙繡花鞋,紅的麵,白的底,上繡一對交頸鴛鴦,你說一個大男人身上怎麼會有這種女兒家的事物,莫不是見鬼了還是怎麼著?而且陳大人的女兒卻怎麼都找不到了,就跟失蹤了一樣,哎喲……]
    老張說完還搖了搖頭,神態頗為惋惜,[所以,原本是一場大喜事,現在卻成了這幅模樣……]
    眾人聽完也都是一派惋惜之情,隻歎世事多變,無奈切無緣呐。
    [麗娘,我陳喻這一生定不負你,待到我金榜題名之時,便是你進我陳家之日,如違此誓,便教我陳喻受盡噬心之苦。]
    噬心之苦麼……如果我想要的,不隻是這些呢?
    紅衣女子淺笑著搖了搖頭,在陳府門外慢慢隱去。
    已經……太晚了,說什麼,都沒用了。
    梨落坡上,梨花開得正好,白茫茫的似雪團子一般的。
    紗窗日落漸黃昏,金屋無人見淚痕。
    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
    ——劉方平《春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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