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隻如初見  第6章 是什麼讓人成長,是什麼教會悲傷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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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納蘭允秋開始學習打算盤了,本來這是很小的時候就該會的事兒,但納蘭允秋也許真的沒有做商人的潛質,一看見算盤就頭疼,納蘭德禮疼愛兒子,納蘭允秋多撒幾次嬌,便不用再學了,可是現在,對楊氏撒嬌是絕對沒有用的,納蘭允秋隻得仰天長嘯,開始背起口訣。
    “一上一,一下五去四,一去九進一;二上二,二下五去三,二去八進一……”終究是煩了,納蘭允秋扔下口訣,“不背了,不背了,背的我頭都大了。”
    王賬房歎口氣,不隻是大少爺背的頭大了,連他聽著大少爺背都覺得頭大啊,明明這麼簡單,大少爺就是不會背,說句冒犯的話,大少爺也不笨啊,相反的還有點兒小聰明,可為什麼就是記不住這麼簡單的一口訣呢。
    “大少爺,喝口茶吧。”李錦麗忙遞上一杯茶,納蘭允秋接過喝了一口,“蘇挽月呢?為什麼隻有我要背,她不背?”要做當家主母,也應該要和他一眼背這口訣吧,他覺得有些不公平。
    “大少爺,別說大少奶奶會打算盤了,就是大少奶奶不會打算盤,也是不需要學的。”王賬房說著,如果大少爺像大少奶奶那樣就好了。
    “大少奶奶會心算,像前幾日大少爺看的那些賬本,大少奶奶不用算盤,隻要從第一頁翻到最後一頁就能得出總的數目來,而且一分不差。”和大少爺相比,大少奶奶就是那種天生有商人潛質的人才。
    “真的?這麼神!”納蘭允秋有些不信。
    “自然是真的。”
    納蘭允秋摸了摸下巴,“既然這樣那我還要學打算盤做什麼?以後要算賬什麼的交給蘇挽月不就行了,反正她也是未來的當家主母。”納蘭允秋心裏考量著,沒想到那個女人還有這般能力,如果是這樣,他可以考慮去討好討好蘇挽月。
    “大少爺,以後當家主事的人可是您,這有哪個生意家裏的主事不會算賬的?大少奶奶以後管的隻是府裏,也管不到商行裏的,再者,大少奶奶是女人,少爺也不好意思以後抱著賬本去求一個女人吧?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能做這麼丟人的事,您還是安心學吧,少爺您天資聰穎,這麼簡單的算盤難不倒您的。”王賬房忙說著,不管怎麼說,先誇誇大少爺,給大少爺戴一頂高帽子再說。
    “大少爺,您好好學吧,王賬房說得對。”李錦麗拉拉他的袖子,小聲勸著。
    納蘭允秋聽王賬房這麼一說,想了一會兒,又摸了摸下巴,“好吧,算你說的有理。”的確,求一個女人是很丟臉的,特別是像他這種男人去求蘇挽月那種女人。
    “那……少爺繼續?”王賬房忙奉上口訣。
    “不了,我先去出去走走,醒醒腦子?”納蘭允秋揮手,走出書房。
    “大少爺……”李錦麗跟出去。
    院子裏的那顆梧桐樹終於褪去了冬日時的淒涼寂寞,密密麻麻的葉子片片疊起,就像一把傘般。鬱曼清讓人搬了把椅子坐在梧桐樹下,日光暖暖,拂過微風,天氣真的很好,鬱曼清閉著眼睛,不知不覺中便睡著了。
    納蘭允秋走到梧桐樹下,看見蘇挽月睡著了,本來是想叫醒她的,心裏極度不平衡,他在學打算盤,而她卻在這裏睡覺。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他晚上就睡在她身邊,自然知道她晚上總是睡得不安穩,這會兒就讓她睡一會兒吧,不過她睡個覺為何這樣不開心,皺著眉是為什麼?好像還從沒見過她笑過,說實話,她也算得上是個美人,笑起來也應該很好看吧?隻是為何她從來都不笑?不解。
    楊氏病了,病得很突然,前一天晚上還好好的,第二天早上卻不能起床了。
    “佟大夫,我娘怎麼樣?”納蘭允秋站在床前,麵帶擔憂的問著。鬱曼清也站在一邊,紅姑拉著納蘭遇冬的手,勸著她不要哭,這丫頭看見母親這樣,嚇著了。
    佟大夫搖搖頭,歎口氣,看著已經醒過來的楊氏,這病,他是知道的,但楊氏一直讓他瞞著納蘭家的人。
    “大太太切忌再過度操勞,忌憂思憂慮,要保持心情平和,適當的看看山看看水,注意起居飲食,我會開藥給大太太,大太太一定要每日按時服用。”佟大夫說著。
    “佟大夫,我娘到底什麼病,嚴不嚴重?”納蘭允秋看著楊氏蒼白的臉,再想起娘前些日子對他說的些什麼‘不在了’之類的話,心裏極度不是滋味,語氣更加著急了些。
    “這個……大太太還是讓大少爺知道吧。”佟大夫看看納蘭允秋,再看看楊氏。
    “佟大夫,讓我自己跟允秋說吧,麻煩你了。”楊氏看了看納蘭允秋,聲音細弱,沒有平日的沉靜。
    佟大夫又交待了些要注意的事情,寫下了藥方,說了煎藥的方法,又再三的囑咐要好好休息、少操勞、少憂思,才走了。
    “娘,你到底怎麼了?”納蘭允秋蹲下來,手交疊放在床沿上,竟有些顫抖。納蘭遇冬放開紅姑的手,也站到床邊,“娘……”
    “這不是突然發病……一年前,我就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了,是心絞痛,因為操勞過度,憂思過重。我不怕有個什麼,但就是不放心,放心不下納蘭家,放心不下你和遇冬,萬一我不在了……”楊氏表情複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萬一她不在了,允秋會不會懂事一些,會不會變得有擔當一些,扛不扛得起納蘭家,還是會就像現在這樣一成不變,還是會受人欺負,受人設計。
    未竟之語之意納蘭允秋足夠明白了。
    “娘,你不會不在的,你會一直好好的。”納蘭允秋握著楊氏的手,有些勉強的笑了,對楊氏說著,也是對自己說著。
    “允秋,你二十一了,已經不是孩子了,可你一點兒都不像個大人,娘真的好累,什麼時候你這個做兒子的才會為我分擔?”楊氏側過頭,看著床頂,“我答應過你爹一定會好好守著納蘭家,守著納蘭家百多年來的祖業,我恐怕是做不到了,逢春雖有能力,野心大,品行不端,心術不正,納蘭家不能交給他,迎夏別說有沒有這個能力,也是遲早是要嫁人的,遇冬還小,納蘭家就隻有你了,可你總是不用心,納蘭家還能靠誰呢?”語罷,眼眶竟有些濕潤。
    “娘,遇冬行的,遇冬不小了,娘您不要有事,遇冬會好好讀書,會聽話,會替娘打算盤,遇冬還會做很多很多……”納蘭遇冬小臉上眼淚直掉,嚷嚷著,十三歲的她比同齡人成熟,乖巧懂事。
    “遇冬真乖!”楊氏心裏感到高興,為女兒的貼心,伸手摸著納蘭遇冬的臉,用手背拭著她的眼淚,“遇冬不哭。”
    納蘭允秋有些愣愣的看著自己的妹妹,聽了她的話,羞愧頓時湧上心頭,臉刷的便紅了,低下頭,想了一會兒,直起身,大步走了。
    鬱曼清一直站在一邊默默的看著聽著,“遇冬,讓紅姑帶你去洗洗臉,我和你大嫂說說話。”楊氏拍拍她的手,說著。
    遇冬用袖子擦了擦臉,看了看鬱曼清,點了個頭,乖巧的跟著紅姑去了。
    鬱曼清走到床前,看著楊氏要坐起來,便扶了她一下。
    “那天你病了,你抓著我的手叫著娘……你嫁給允秋以來,從來就沒有叫過我一聲娘。”楊氏看著她,淡淡的有了一絲笑容。
    鬱曼清低下眼,不去看楊氏,“我不習慣。”
    “允秋雖然不是很好,但他有一顆赤子之心,這一點兒是最難得的,你以後會慢慢發現他的好的。”
    鬱曼清點了點頭,不知道說些什麼,但明白楊氏不是在誇自己的兒子,納蘭允秋就像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會任性、會賭氣、愛麵子、單純簡單,不虛偽、不做作、沒有心眼兒、樂觀豁達。
    “你當初為什麼不答應退婚,我看得出來你對允秋……聽說當初允秋要退婚時,你不肯答應?”
    楊氏後麵的這句話讓鬱曼清沒了唯一的借口,本是想說父母之命難違的。鬱曼清沉默了一會兒,“我愛上了一個人,我知道……他也是愛我的,可他娶了別人,我嫁人是為了氣他,而且他娶妻,我卻被退婚……我不想丟了愛情還要沒了麵子。”這理由半真半假。
    楊氏靜靜的聽著,也許這不是真正的理由,但她能聽出鬱曼清話語裏真實的苦澀。
    “有時候,能忘掉、能放手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有的人就是忘不了、放不下才會有那麼多的悲傷和無奈,霓裳是,霓裳愛的人也是。”還好,他們的女兒懂得給自己選別的路走,沒有為了想要而得不到的愛情、姻緣不顧一切,誰說這樣不是一種好呢?
    鬱曼清抬眼看著楊氏,她其實很想問問那個君霓裳的事,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知道。“她愛的那個人為什麼不娶她,也是因為他娶了別的女人嗎?”
    楊氏搖搖頭,“不是,那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跟一塊紫玉有關,其實那不是霓裳一個人的故事,是四個人的故事。”楊氏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衣服裏麵是一塊玉,關係了四個人的愛情的玉。
    鬱曼清明白楊氏不想說故事,但楊氏剛剛提到紫玉,鬱曼清努力讓自己平靜,紫玉?就是那塊爸臨死的時候都還念念不忘的紫玉?就是那塊害爸染病而死的紫玉?和四個人有關,是哪四個人?君霓裳、君霓裳愛的人,是不是也包括爸爸,還有楊氏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故事?那塊紫玉到底有什麼意義,鬱曼清不知道,爸爸從來也沒說過,但她知道的是爸很重視那塊玉,甚至為了那塊玉沒了性命,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冬天那場雪裏,爸臨終前都還念著那塊玉,那似乎都是爸唯一的遺言了。後來,大媽說那塊玉本屬於鬱家,關係著鬱家的存亡,後來被納蘭德禮搶了去,三年前,納蘭德禮病逝,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紫玉又回到了爸手裏,爸高興了好些日子,帶著紫玉到吳縣,再回到鬱家的時候,爸帶著病,紫玉也沒了,天天念著玉,一病不起。
    鬱曼清之所以冒名嫁進納蘭家一是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拿回那塊玉,二是報複,父親雖然是病逝的,但和納蘭家絕對脫不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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