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草莽英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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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友諒忽道:“小二哥,你這酒倒滿了。”小二倒吸一口冷氣,“不好意思,請多多包涵。我觀客人器宇不凡,竟一走神……”小二又去廚房,與掌櫃說道:“掌櫃,沒錯,跑不了,就是那群通緝犯,那位瘦高的男子就是陳友諒。”“這可怎麼是好,怎麼這樣的破事竟攤在我身上了。去告官吧!萬一被報複怎麼辦?我的家小都不能得全啊。要是不告官吧!那官府查出來說我也有同叛,我的全族都不能得活啊!”“掌櫃且不要慌亂,你先遣人通知你的家人,讓他們速速離開此地。我留在店中與他們周旋,掌櫃你速去衙門。寧可得罪百姓,也不能得罪官府啊!”
陳友諒見掌櫃和小二半天沒有出現,心知他們的行蹤七八分是暴露了。於是悄悄來到了廚房,廚房外還有一條窄巷,掌櫃多半還沒走遠,應該能追上。那掌櫃隱約感到後麵有人在跟蹤他,不時回頭一看,隻是後麵空無一人,多半是自己心在作祟。剛走過一條巷子,一人突然如鬼魅一般站在他麵前,正是陳友諒,“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那就留不得你了。”“壯士饒命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倘若我不這樣做,我全族都會隨我一起死啊!”“你這麼怕得罪朝廷,要怪就怪朝廷吧!”一劍劃過,隻是一道殘影,掌櫃人頭落下,兩眼還是睜得圓圓的。
陳友諒又回到了樓上,譚佑道:“兄弟,剛才去幹什麼了,怎麼半天才回來!”陳友諒一聽口氣,知譚佑以為自己一人獨自逃走,道:“我觀掌櫃神色不對,果不其然,他想去報官。被我在半路結果了。要是再遲半分,今天要死的就不是府尹了。”又向小二打了一個手勢。“客官,你們還要些什麼。”“小二哥,隨掌櫃在這裏有多少時日了?”“差不多快四年了。”“想必家裏必然置了些田產了吧!”“客官何來耍笑我?在下祖籍河南,今年黃河大水,家鄉田畝均被淹。”“小二哥可把手給我,我略懂一些相識之術”
小二見陳友諒眉宇之間透著一絲的狡黠,內心已是恐懼之極,“小二哥今年必走財運,我算算,不錯!就是今日,小二哥不廢吹灰之力便可賺得黃金百兩。”小二腿一軟立時倒在地上,知這幾人已經動了殺心。“求大爺饒命,我並非貪圖那些賞金。但通緝文上明明寫有:知情不報便是同罪,株連三族。客官們盡管離去,我絕不會向其他人吐露半字。”
陳友諒一隻手拿起一壇酒豪飲,另一隻手將劍刺入了小二哥的心口,沒來得及喊一個“痛”字,陳友諒又是一劍,那頭顱便在地上打滾了。
這時,隻見外麵一片嘈雜之聲。
長長的儀仗隊,那個坐在轎子裏的應該就是府尹了,上天要我陳友諒不死啊!
隻見儀仗隊前麵的馬匹這時發出哀嚎般的嘶鳴,止步不前,儀仗隊停了下來。府尹走出轎子,怒道:“怎麼回事,突然不走了?”“大人,不知怎麼回事,馬匹都不動。”“不動就用棍子趕,速去城南門,誤了事兒讓你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再近一步,再近一步,陳友諒默默地喊著。
眼看府尹到了,陳友諒從窗戶中跳了出來,一劍向轎頂劈去,但見長劍劃破了凝固的空氣。轎子一下被劈開成兩半,府尹一下懵了。後麵的人也跟著從窗戶跳了下來,陳友諒二話不說,一把抓住府尹,劍架在項上,“誰敢動!”府尹回頭看時,見將劍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就是畫像上的人,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就算你們殺了我,也逃不出應天府。”
陳友諒把劍輕輕一劃,一滴滴鮮血順著劍刃流下,“我看誰還敢動!”侍衛們見這般,紛紛放下了武器,陳友諒一幹人駕著馬直奔出了南門。南門的侍衛見府尹已被挾持,隻得打開了城門。眾人一口氣奔到了城外的山上,府尹自知自己難逃一死,破口大罵,陳友諒一腳將其踹了下來,喝道:“滾回去吧!”眾人見府尹向狗一樣摔在地上,開懷大笑,聲蕩山穀。
一路上的波折讓陳友諒略感疲憊,好在逃出了應天,正躊躇於酒間時,一身穿裘衣的漢子在陳友諒看來顯得那麼紮眼。他身邊跟了兩個小娘子,那個高高的,腮幫子上生著一顆美人痣;稍矮一點的,瓜子臉,柳葉眉,靈活的一對眼珠子更像是會說話似的。還有四個護衛,虎背熊腰,跟在裘衣人的身後。
那人撿了個最顯眼的地方坐了下來,喚小二叫了一壺茶。隻喝了一口,一口啐在小二的臉上,“這也是人喝的?分明就是馬尿,你敢給爺我喝這個,是不是活膩了。”又一口啐了去,小二害怕那人一頓拳腳,身子向後退了一步。旁邊一位護衛一腳踢在小二的膝蓋,道:“我們家大爺跟你說話,你躲什麼?”小二一下跪在了地上,答道:“爺教訓的是,我馬上去換一壺茶。”小二爬了起來,眼神尤憐,但是他不敢在人前表現出來,怕換來又一頓打,很快轉了身,走了幾步。
這位漢子人稱徐七爺,原是一名江洋大盜,早年殺人掠財的事做得不少,被官府通緝。逃到這片地時和巨鯨幫的幫主魏卜生一見傾心,做了拜把子兄弟,又做了巨鯨幫的第七把交椅,於是人喚“徐七爺”,官府因畏懼巨鯨幫,所以不敢拘捕,任其逍遙法外。
那個高高的女子叉著腿,坐在了七爺的腿上,盤弄著自己的頭發。另一個女子伸出一雙白酥酥的嫩手,勾著七爺的胡須。陳友諒看得早以是肚子裏翻江倒海,手中的拳頭捏得錚錚直響。小二又端來了一壺茶,七爺品了一口,笑道:“這還不錯。”一腳踢在小二的屁股上,“滾吧!”陳友諒閃到了小二的身前,扶住了他。徐七一看,冷冷說道:“這位朋友,難道不知道我的名號,敢在我麵前放肆,你是做什麼的?”“我是來喝茶的。”“好!給我揍這小子。”四個人,四口刀,在同一撲勢裏,由四個不同方向,向著當中的陳友諒擠兌過來。就在四人猛力向中擠兌的當兒,陳友諒身軀陡地向下一矮,四口刀可全數落了空,非但如此,還險些傷了自己人。
陳友諒一股淩厲的疾風,隨著一個漂亮的旋身出手,長衣下襟一平如水,宛若一片飛雲,呼嘯之中,四人拔身而起,翩翩落向一隅。身子落下時,四人剛好落地。徐七再也按耐不住,陡地閃身至陳友諒身前:“朋友,好身法,可否報上姓名?”“你大爺便是。”徐七向前逼近一步,陳友諒雖然看不出這一招是什麼名堂,但是看得出來也頗為厲害,特意留了一分仔細。徐七忽的雙掌分開,兩道力柱,猛地向陳友諒的腹上按來。
陳友諒拿手臂往上來擊徐七的肘部,又一拳砸下,就像折樹枝一樣,徐七還不嚇破了膽,趕緊收手,陳友諒早一步順勢橫擊,一下將徐七撥開,徐七身子不穩,倒了下來。那兩名女子和四名護衛見徐七也抵不過此人,擔心陳友諒再來尋他們的晦氣,還是走為上計。
陳友諒用剛才徐七踢小二的那一腳踢還在了徐七的屁股上,大喊了一聲:“滾!”和陳友諒的一行人在一旁連聲叫好,徐七走時為了挽回最後一絲顏麵,道:“好,給爺記著,別以為自己有兩下子就可以不把巨鯨幫放在眼裏。”
小二道:“這位朋友,其實剛才我挨那一腳也無甚,你幫我出了這口氣,感激之至。隻是此人是附近巨鯨幫幫主的拜把子兄弟,你惹惱了此人不是好事啊!你還是帶著你的兄弟趕緊逃命吧。”陳友諒心中自嘲:“逃,我陳友諒現在不是已經在逃命麼。天下之大,何處是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