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一 【“我可什麼都沒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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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安樂起了個大早穿戴洗漱完畢後伸伸懶腰走出屋子,她總是把安排給自己的丫鬟譴出去,沒被服侍過,她總是覺得不習慣。沒料想剛走出門就有人在候著她了,見她出來便畢恭畢敬行了個禮道:“安樂姑娘,老板說想請您去樓裏一敘。”
“可我還沒吃飯呢。”一大早被人攪擾,安樂覺得有點不快。
那人依然恭敬:“樓裏已為您備著了。”
好吧,公子好像也不在園裏,再去找吃的也麻煩,於是安樂打了個嗬欠擺手示意那人帶路。
賭坊進些年來修建得極為壯觀,猜不透何東暉那個大肚子是怎麼想的,把個賭坊搞得跟迷宮似的。布局詭異的合理,不顯擁堵又能最大限度地利用,但就是七拐八拐,若是安樂在裏麵沒頭沒腦地閑逛,沒準就迷路了。
那下人領她去的估摸著是個老板的書房之類的屋子,有些隱蔽。她推開門走進去,領路的下人已經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公子錦衣一襲,手邊放著尚溫熱的茶水,同何東暉坐在一起。讓安樂沒想到的是,多日未見的廖轍居然也在這裏,而見到安樂廖轍也是一愣,繼而滿眼歡喜。
“公子,何老板。”安樂老老實實打了個招呼站進屋裏,然後拿眼打量著廖轍,“我說阿轍你最近也不來找我玩,怎麼一副小廝樣?”
廖轍想答什麼,卻看了眼何東暉,俊秀淳樸的臉上掛著一絲笑,卻沒說話。倒是公子那把磁雅的嗓子低低響起:“跑來跑去的活兒不適合他,我讓他來這裏跟著何老板做事的。”
“哦,那阿轍豈不是很寂寞?不如我也過來好了。”安樂嘻嘻一笑,朝公子走過去乖乖巧巧站在他旁邊,爾後朝廖轍眨眼。
廖轍看了看安樂,臉皮子薄的他又一次騰地紅了臉。
公子微微笑了笑:“你還有別的事要做,今天叫你來這裏的是何老板。”
“哦?”安樂有些疑惑地望了眼何東暉。
在一旁聽了半天的何東暉搓了搓手,憨厚一笑:“是這樣的安姑娘,昨兒個來了個人找我打探關於姑娘的信息。”
“蘇州?”安樂在腦子裏搜索了一圈,又想起那滿身酸氣的書生,不由想笑,卻又不覺得這人會專程跑到長安來搜羅信息。
“就是那前些日子新上任的年輕城主,何懷縱。”
何懷縱?
安樂驚詫,她記得她走之前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的呀,還讓會控蠱的廖轍在後台操控了那何老頭子幾天呢。至於她放血給何懷縱說是城中奇怪病症的藥引子,不過是個讓她欠自己人情的借口罷了。那蠱易結易解,隻需以人血為引即可。而自己說的需要自己的血,不過是個幌子。難不成讓何懷縱這個滑頭給發現了?
何東暉看了安樂一眼,繼續憨厚笑:“我把該給的都給了他,看他樣子大約是想著見姑娘一麵。”
“那她有說她見我做什麼嗎?”
何東暉搖頭:“他不曾說,不過我覺得應與秦家有關。這些日子秦家準備著去上京見武安王爺,我放在蘇州的眼線曾發現這何懷縱手下的人居然也有所動作,而且已經派了人去上京了。”
“何懷縱和秦家有仇?”蘇州何家和長安秦家,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家啊。
“這個好像是沒有……大約是商業上的摩擦吧。那何懷縱有手腕又有野心,商路大多被秦家壟斷,不甘心也是應當的。”
“那這又與他找我有什麼幹係?”
何東暉繼續搖頭,臉上橫肉一顫一顫的:“這個我便也不知道了。”
這時一旁的公子終於發話:“所以我準備讓你在去上京之前,先見何懷縱一麵。”
安樂震驚:“我去上京?”
公子低笑:“怕?”
我哪是怕,我是震驚而已……連著幾天都沒個動靜,忽然就派我去上京了。安樂腹誹了一下默默:“我可什麼都沒怕過。”
公子指肚撫過雪白的瓷杯心下笑了笑,聲音卻仍是溫溫柔柔的沒有波瀾:“怕也沒事,此行我和你一起去。不過這之前你得先去把何懷縱的事情解決了。”
一聽這話安樂心裏立馬高興了不少,忽然又想起什麼伸手去扯公子的袖子:“不如讓阿轍也同行吧。”
一直沒說話的廖轍刷地抬起頭看了看安樂,又帶些希冀地看看公子。
廖轍打小就和他們一起的,忽然被派到何東暉這個大胖子這裏,肯定不是很快樂,安樂是這麼想的。
公子任她沒上沒下地扯著袖子,淡淡道:“他要學的還很多。而且,我不喜歡經營賭坊。”
算是拒絕了,廖轍有些失望,卻沒怎麼表現出來。倒是安樂失望過後忽然明白過來,公子這是打算將賭坊交給未來的廖轍啊。她看了眼低著頭的廖轍,抿了抿嘴沒有再為他說話,的確讓太過善良的廖轍跟著他們顛沛流離殺人上位,雖有人相伴,卻依然是種違心的生活吧。她默默在心裏給這個同自己玩到大的朋友加了個油,雖然被人安排不是很愉快,可安排他的人,卻並非不懂他,所以……依然是不錯的。
那天過後安樂找了個時間,讓何東暉的人知會了何懷縱一聲,在賭坊三樓見麵。
何懷縱到的很準時,身邊依然跟著他的冷麵侍從曾鐸。安樂有些震驚他是如何把蘇州那麼大個攤子扔下親自跑來長安的。
見了何懷縱,安樂也不表現出自己已知道了他調查自己的事情,朦朧的麵紗往臉上一遮,夜來香點綴在一側勾勒出一種清冷感。學著公子泡了杯上好的大紅袍嗅了嗅,卻忽然覺得自己有點附庸風雅了,明明帶著張麵紗,還學公子喝什麼武夷岩茶。心下吃吃一笑,眉眼間也染了些笑意望向何懷縱,微微歪了歪腦袋算是招呼,卻並未開口。她記得何東暉說過,何懷縱來長安,本意是搜羅關於她的,而想見她,卻是在看了關於她的信息之後。那麼倒不知,這人究竟從那些“該給的”信息裏,悟出什麼來了?
“安樂姑娘。”那何懷縱似也並不想隱瞞自己調查了她的事實,開門見山叫了她真名。
安樂撩了眼何懷縱笑道:“終於不再用我的鞭子命名我了,可喜可賀。不知何大城主千裏迢迢從蘇州趕來有什麼要緊事?”
那何懷縱麵前本也放著一杯新茶,熱氣嫋嫋,可他卻也不喝,嗬嗬笑著道:“當初何某當上城主還多虧了安樂姑娘,那種情況下卻未曾好好謝過姑娘,所以今日自然是專程來姑娘故鄉來感謝姑娘的。”
安樂眉眼彎彎接口道:“專程的事情就算了,說說何城主順道要辦的事吧。”
何懷縱一愣,繼而大笑:“安樂姑娘真是幽默,既然姑娘都如此豁達,我若再不坦誠就說不過去了吧。何某來長安,也是想順道請教問姑娘些問題的。”
安樂嗤笑一聲,手指將那亮麗白瓷敲得清脆響:“你們這些個人,都喜歡把專程說成順道,然後把順道說成專程。明明幾句話的事情,我卻需要用兩倍的時間聽你們說完,然後忽略掉你們專程的心思,真是累啊累。”
被安樂這樣戳穿,何懷縱顯然有些無語,不過一城之主自然不會這麼容易就失了風範的,略一調整便恢複正常。
“武安王爺邀秦家遊上京,想必安姑娘已經得知了。何某不才,覺得秦家此行雖然有入虎穴之意,兩家卻隱隱有聯手之趨勢。畢竟一個最有錢一個最有權……何某來,是想問問姑娘的意見。”
安樂微微挑了下眉毛:“我的意見?我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