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 【“……好你個藍蛇。”】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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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這何府的主人最近病無可醫且行為怪異,可他仍是這個家的主。何為靖不說話,他的兒女們也隻能作罷。何懷縱親自送不言不語的父親回了屋並服侍他睡下,吩咐自己的人手嚴加看守。之後傳喚曾鐸過來。
    “上次我讓你打探藍蛇的位置,現在帶我過去拜訪她。”
    曾鐸的神色有些為難,內心打了幾下小鼓後還是咬咬牙說了實話。
    “回主子的話,那藍色確是狡猾得很,屬下那日本想尋她的落腳地,沒想到剛派出人手沒一會她就自己找上門來了。收了主子您的紙條後跟屬下說,若是咱們要與她座談,隻需屬下和主子二人出府自己定地方就好。她不出一刻便會趕到。”
    何懷縱的神色冷了下去:“……好你個藍蛇。”
    屋內沉默了一會,何懷縱才終於開口:“現下父親成這般模樣,隻可能是藍蛇搞的鬼。讓我們如今再去尋她已不太可能,就按她說的辦吧。你我即刻出發去雅歌樓。”
    當初父親的衰弱來得毫無預兆,他就懷疑過是有人動了手腳。可這麼細的心思讓他們何府都無人能發現,這樣的人他又實在想不起會有誰。不是未曾懷疑過藍蛇,隻是那預兆太早,根本猜不透她在那時會有什麼動機。今日他們家中一番口舌,旁人或許未注意到,可他卻敏銳地感覺到有外人進來過。而父親沉默後那種感覺便消失了。這蘇州城誰有幾斤幾兩他還不清楚,能做到這般地步的也隻有那女人了。可恨的是她接了自己的紙條居然也不助自己,隻是暗中觀察,這姑娘的心思真真是玲瓏得讓人咬牙切齒。
    如今就連他何懷縱,竟也被她捏在手心裏把玩而沒得反抗,真是氣煞他也。而氣歸氣,以他目前,卻是拿那女人沒辦法的。
    兩人立刻趕到雅歌樓,在二樓包了個雅座,坐等藍蛇。
    果然不出一刻,便有小廝敲門,語氣謙恭地通知:“二位打擾了,門外有位姑娘找。”
    何懷縱眼神示意,站在一邊的曾鐸上前打開門,入目一片亮藍色,琥珀色妙目含笑,雖遮了麵紗,那笑容仍渲染得如同傍晚盛開的夜來香。原來他們口中的藍蛇正是那一十六歲的少女安樂。
    安樂輕快地踏進屋內,全然無視他們主仆二人欲蓋彌彰的警惕神情。不待何懷縱說請便自顧自拉出個椅子大剌剌地坐下了。
    “何公子別來無恙,為了不食言一刻內趕到,小女子可是趕路趕得好苦。”
    何懷縱強自忍住冷笑,趕路趕得苦?恐怕你早等著這一刻了吧。
    心下這麼想,他卻不想和他扯嘴皮子,隻開門見山道:“藍蛇姑娘可知我那父親,前些日子生了病,現在連舉止都開始怪異了。”
    安樂麵紗下的小嘴輕輕一撇,語氣略為不滿又帶些撒嬌的意味:“每次都叫我藍蛇,藍蛇是我的鞭子,我又不是鞭子。我若是鞭子,我又怎麼知道蘇州城主這是怎麼著了?”
    不等何懷縱再開口,他身邊的曾鐸便有些怒了,這女人老神出鬼沒,什麼事都冷不丁摻合一把又從不自報家門,誰知道她到底叫什麼名字?如今主子在說正事她竟還吊兒郎當,真是氣不過去!而曾鐸怒氣剛衝上麵要跨前一步說些什麼,卻又見主子擺手示意他退下。他不忿,卻也隻有作罷。
    何懷縱左手撫摸著右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輕輕一笑,避開關於她稱呼的問題不談:“今日父親同我們兄妹三人促膝長談之時,姑娘你不請自來,卻又不打聲招呼就走,未免也太沒誠意了吧。”
    安樂輕輕一拍手,恰到好處地做出驚訝神情:“我今兒個可是有正事的,怎麼會無緣無故去拜訪貴府呢?不過”……她眼珠靈巧地轉了幾轉,又道,“何公子如此篤定是我去貴府了,莫不是以為我仍像上次那樣是獨自一人來了蘇州?”
    這番話一出非同小可,安樂這麼說,意在讓何懷縱知道她並非一個人,而能越過重重阻礙輕鬆進入何府如此輕功了得的也不止她一個人,她不否定何為靖城主的舉止怪異同自己有關便是變相的承認。各種內外因素都在無聲地告訴何懷縱一個事實,當初一個藍蛇他奈何不了,如今蘇州可不僅僅隻有藍蛇。若是想有什麼別的念頭,趁早打消了最好。
    何懷縱沉默了會,終於在內心歎了口氣,嘴角勾起的弧度不是冷嘲反倒帶些無奈:“姑娘若想在蘇州好好遊玩我何家定會盡心招待,所以姑娘不必多心。現下何某隻是想請教姑娘,家父的病情可有得治?”
    安樂清澈的眼睛直直看向他,仍是操著一把清亮的聲音道:“我若說有的治你必定失望。看在你作為東道主語氣還算誠懇的份上我便告訴你沒得治吧。想必德高望重和藹慈祥的老城主這些天裏多次求醫已經知道自己的不是病不是中毒而是被下了蠱。隻是他不知這蠱並非隻讓他身子日漸虛弱偶爾吐血,最重要的是待到一定時日蠱毒深入心肺,種蠱人便可操縱他心神。當然了,幾個月前我來蘇州辦事,也不過隨手在他身上一試。隻是這養蠱的人不是我。今兒個操縱你父親的人也不可能是我。”
    看了眼屋內說不出話來的主仆,安樂繼續道:“這蠱雖毒性慢,卻有些衝,深入心肺後就算無人操控他心神利用他,五日後他也會七竅流血暴斃。所以它又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五日蠱。再所以,你想做什麼,就請在五日之內快去做。”
    蠱術何懷縱當然聽過,隻知失傳已久,如今這個隻見了兩次麵的少女居然會用,這無疑讓他有些失措。隻是自己那一身功夫也的確夠歪門邪道,他定了定心神,勉強壓下內心各種疑問:“那麼百姓的怪病可也是姑娘種的蠱嗎?”
    安樂嘻嘻一笑,瞟他一眼:“難為你還心係百姓。那我便再助你一把,你可要記下你欠我的人情。那百姓的病很好治,你隻需取一杯我的血和著些其他的活人血兌起來,讓那染病之人每人飲一湯匙便好了。”
    說罷在何懷縱與曾鐸有些驚異的目光下她眉頭都不皺地割開自己白皙的手腕讓刺目的血滴進桌上空蕩蕩的青花瓷杯裏,瑩白的瓷映著暗沉的紅,看在其他二人眼裏格外詭譎。而那邊安樂的語氣卻依然輕快:“當然我私下裏覺著你對外說這是你自個兒的血效果更好。新官上任三把火嘛,燒得自是越旺越好,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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